朕乃宋臣,岂能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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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总管巡营(1)(求追读)

回到自己的院落,辛永宗径直走向杂房,看着那满屋子的银两、绢布,高兴之余,不免又多了几分忧虑。

方腊叛乱,波及六州五十二县,必然会对东南的赋税造成影响。

别的不说,东南地区的农耕,肯定是给耽误了。

毕竟数十万人闹事,还有谁会埋头在地里耕田。

江南种植冬麦与晚稻,一年两熟。

方腊于去年十月举事,耽误了冬麦,而叛乱至今尚未平息,又耽搁了晚稻,来年,只怕又是一场饥荒。

同时,十五万将士南下平叛,待班师以后,不知有多少人升官,又有多少人领赏。

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国库少了进项,添了支出,眼下这财政,只怕是要难以为继了。

不过,辛永宗又不是大宋的举重冠军,宋朝二十四路的担子,还没有挑在他的肩膀上。

如何筹措军费,赈济饥荒,那是朝廷的事情,自己一个武将,不该管,不用管,也不能管。

“罢了,苦一苦百姓,反正骂名不是我来担。”

国库空虚,以如今的朝堂,能拿出来的对策也不过是往民间增派赋税罢了。

辛永宗退出杂房,合上了门,将忧国忧民的心思全给抛在了脑后。

......

翌日,距离辛永宗的婚期尚有三天。

五更刚过,红日初升,解除了宵禁的汴京城重新焕发了活力。

“笼饼!新鲜出炉的笼饼!”

“这位官人,要不要来碗汤饼?”

出摊的商贩们卖力的张罗着生意。

辛永宗出门前已经吃过了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牵着马行走在青石路上,欣赏汴京城里的早市街景。

只是这道路再长,也有走出汴京城的时候。

辛永宗来到城西军营,看守鄜延军营寨的一群士兵见了他,连忙下拜行礼,口称辛总管。

这个称呼听着实在让人膈应,总让辛永宗觉得自己是宫里的大内总管。

说起这个大内总管,朝堂上的局势悄然发生了变化,此前一直支持郓王赵楷,企图颠覆太子之位的大内总管杨戬在年初病逝。

而接替他的宦官李彦,对于夺嫡兴趣不大。

反倒是专注于跑马圈地,在京畿地区强占民田三万四千三百余顷,是顷,不是亩。

而那些不愿失去土地的良民,被他打死者,足有千余人之多。

事情就发生在天子脚下,官家却不闻不问。

至于太子,也乐于见到李彦搜刮土地,而不是效仿杨戬,专注与自己作对。

辛永宗摇摇头,没有再理会先前路过早市,所听说的民间疾苦。

当然,官家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不在乎千余人的生死。

而辛永宗对此也无能为力,这个朝廷,已经烂透了,就算自己仗义执言,除了让自己沦为众矢之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倒不如留待有用之身,等有朝一日执掌大权,再来这些肃清魑魅魍魉。

辛永宗收回心神,看向眼前守卫营门的军士们,沉声道:

“你们之中去个人,把韩五叫来。”

这些鄜延军的将士清楚辛永宗与韩世忠的关系,事实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韩世忠如今攀了高枝。

“还请辛总管稍候,卑职这就去办。”

奉命看守营门的为首之人二话不说,急匆匆入营去寻韩世忠。

不多时,那人便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面露难色道:

“回禀辛总管,卑职听说韩将军昨夜与一众交好的军官进城喝酒去了,至今未归。”

辛永宗恍然,韩世忠可不是他,能够打着辛叔献的幌子拒绝应酬。

昨日韩世忠得了封赏,被好友们撺掇着去庆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辛永宗打量着眼前之人,见他竦眉俊目,垂手过膝,不由好奇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队将于是自报家门:

“卑职呼延通,现任队将一职。”

辛永宗闻言,暗自颔首,呼延通这个名字他耳熟,原时空中被韩世忠逼得跳河自尽的一员猛将。

二人的矛盾起因,其实是韩世忠的问题。

他这人在往部下家里做客时,经常强迫别人的妻女出来陪酒,当去参加呼延通的家宴时,依然改不了这臭毛病,想要让呼延通的妻女陪他。

而呼延通不堪受辱,欲杀韩世忠,但他又哪是韩五的对手。

事后,呼延通被韩世忠贬为小卒,行借刀杀人之计,送往呼延通的仇人崔德明麾下。

后来韩世忠过寿,呼延通不远千里前来贺寿,想要和解,但韩世忠不愿理睬他,呼延通大哭一场,又被崔德明以擅离职守之罪痛打一顿。

心灰意冷之下,呼延通最终投河而死。

人无完人,不仅是韩世忠,就连辛永宗最尊崇的岳飞,也曾在酒桌上犯过错。

在往洪州平叛时,岳飞于接风宴上喝得酩酊大醉,犯了酒疯,冲着款待他的江南西路兵马钤辖赵秉渊大打出手,差点把赵秉渊活生生给打死。

因此事,岳飞心存愧疚,在奉旨戒酒的同时,又将赵秉渊调入自己的麾下,为制置司属官。

北伐时,更提拔赵秉渊做了岳家军十二名统制官之一的胜捷军统制。

辛永宗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马前的呼延通,问道:

“呼延队将,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件事情?”

呼延通暗喜,此事他求之不得:

“卑职听凭辛总管的吩咐。”

辛永宗点点头,他弯下腰来,与呼延通耳语几句。

呼延通闻言,显然是吃了一惊,瞳孔不由微微放大。

但他并未迟疑,只是拱手道:

“卑职这就去办!”

说罢,呼延通从军营里牵了匹马,策马奔赴泾原军大营。

......

曲端昨夜在营帐里喝闷酒,胸怀不平事,唯有美酒能够消愁。

宿醉的他,已是天色大亮,还在帐内躺着歇息。

“咚!咚!咚!咚!”

鼓声在泾原军的营寨里荡漾开来,曲端惊坐而起,自刘镇南下之后,泾原军的营寨里就再也没有响起过聚将鼓。

今日又是何人在擂鼓聚将。

想都不用想,曲端知道,这肯定是出自辛永宗的授意。

如今在泾原军中,以他这个兵马都总管最大,除了辛永宗,谁还敢这样做。

曲端虽然恃才傲物,但他并不蠢,没有姚平仲的背景,也不会去做姚平仲干过的蠢事,给到辛永宗整治自己的理由。

听到鼓声的那一刻,曲端也不管如今身体不适,立即让人帮忙换上盔甲,赶赴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