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各有际遇(求追读)
童府大门外,韩世忠看似平心静气,实则心里七上八下。
他从军入伍,为的是功名富贵,可不是只图一日三餐。
如今辛永宗面见童贯,二人的对话直接关系到韩世忠的前程,又如何让他放得下心。
如果可以选择,韩世忠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来受这份煎熬。
“韩部将,辛统制出来了。”
陈彦章小声地提醒道。
韩世忠赶忙转身看向府内,正见了辛永宗出门。
辛永宗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怒。
就在韩世忠心里直打鼓的时候,辛永宗却突然笑道:
“让你久等了,秉节郎。”
韩世忠惊讶道:
“辛统制是在称呼卑职?”
辛永宗点头道:
“不错,我在媪相面前为你表功,媪相金口玉言:‘宜授秉节郎。’”
秉节郎属小使臣,为从八品,位列武官第四十六阶。
而韩世忠此前只不过是无品尉勇,区区第五十六阶的进武副尉而已。
遥想自己当年阵斩西夏监军驸马,力挽狂澜,也不过升了一阶,如今追随辛永宗打了两场仗,竟然连升十阶。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起点够低,同时又有斩杀方腊、方七佛的功劳。
韩世忠喜不自胜,尽管还只是童贯的口头许诺,但也等同于是板上钉钉。
当然,他最高兴的是辛永宗说到做到,真的替他解决了麻烦,从此前途再无阻碍。
“辛统制对我恩同再造,韩五是个粗人,不善言辞,但韩五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卑职誓死追随辛统制,甘效犬马之劳。”
韩世忠单膝下跪,当众信誓旦旦的表着忠心。
如果说,此前韩世忠追随辛永宗,是因为他的权势、地位,如今才算是真正归心,愿意为辛永宗赴汤蹈火。
士为知己者死,韩世忠没读过书,但他重义。
辛道宗随后出门,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他暗自欣慰,但表面上,还是对辛永宗不理不睬,似乎还在与九弟生气。
辛永宗扶起韩世忠,又拦下自顾自便要坐上马车的辛道宗,诚恳道歉:
“方才是我顶撞了兄长,还请八哥见谅。”
辛道宗这才缓和了脸色,与他冰释前嫌。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兄弟二人根本就没生过嫌隙。
辛永宗只在江宁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向童贯辞行,领着韩世忠等人启程北归,回去汴京完婚。
......
而在歙州(安徽黄山),西路军由梁镇恶、梁永贞父子作为向导,势如破竹,一举夺占歙州城,光复歙州。
之所以如此顺利,当然是因为方腊的主力都集中在了秀州、杭州,歙州空虚,刘镇并没有遭遇到实质性的挑战。
歙州城内,刘镇此时占据了知州府,并在此间召见了梁家父子与吴家兄弟。
“杭州传来战报,辛统制仁和大捷,斩下了方腊的首级,依本将之见,杭州城指日可下,不久东、西二路大军便可合攻睦州(浙江淳安)。”
四人心中虽然知道刘镇说的是谁,但梁永贞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不知刘都统所言,是哪位辛统制。”
毕竟辛兴宗、辛昌宗、辛永宗兄弟三人可都是辛统制。
“还能是哪位辛统制,当然是将你们托付给我的辛九郎。”
刘镇心情大好,虽说自己无缘两镇节钺,但辛永宗爬得越高,他欠自己的两份人情,也就越有价值。
“梁镇恶、梁永贞,你二人向导有功,我已上奏朝廷,为你们请功,相信在不久之后,便会有恩旨送达。”
梁镇恶、梁永宗闻言,大喜过望,连连向着刘镇称谢。
刘镇摆手道:
“不必谢我,刘某既然答应了辛统制要关照你们父子,如今又岂能食言。”
说着,刘镇又看向吴玠、吴璘:
“你们兄弟也是如此。”
“吴玠,前些时日泾源路第四将第三部的部将战死,本将念你杀敌有功,命你暂代部将一职。”
“吴璘,你兄长空出来的队将之位,便交由你来接任。”
就连辛永宗一个统制官,都能在战前临时提拔韩世忠为部将,又何况是刘镇这个都统制。
之所以等到今天,不过是此前军中没有空位罢了。
尽管刘镇有言在先,让他们不必感激自己,但梁家父子与吴家兄弟还是下拜叩首,以谢恩情。
当然,四人心底也清楚,刘镇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看在辛永宗的情面上。
梁镇恶、梁有贞、吴玠、吴璘最该感谢的,还得是辛永宗。
否则,哪有这等好事。
四人走出知州府,相互道贺。
他们最高兴的还是辛永宗夺下了方腊的首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四人如今依附于辛永宗,辛永宗站得越高,他们的进步空间也就越大。
吴家兄弟与梁家父子道别后,吴玠感慨道:
“我从军近十年,在今日之前,也只是一个队将,二郎,你才当了一年兵,却轻而易举的补了我的位子。”
吴璘笑道:
“大哥过去蹉跎岁月,是因为没有贵人赏识。”
“如今辛统制提携我们兄弟,只需奋战建功,自有封赏。”
“大哥的前程绝非部将而已,而我今日被提拔为队将,也不过是一个起点罢了。”
吴玠点头道:
“二郎所言有理,只是辛统制的麾下可谓人才济济,我们兄弟更得奋勇向前,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吴璘深以为然。
与此同时,梁家父子也在回去的路上说着话,梁有贞埋怨道:
“父亲,你今早收到辛统制的来信后,便喜上眉梢,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辛统制将要拿下两镇节钺。”
然而,梁镇恶却摇头道:
“非止于此。”
这让梁有贞更不解了:
“信里究竟说了什么?”
梁镇恶见他迫切想要知道,便也不再瞒着:
“你可还记得辛统制曾说过要为红玉做媒?”
“当然记得,难道此事有了眉目?不知又是哪家的子弟?”
“辛统制在信中问我:有一人,年方十九,先讨梁山贼,如今又灭方腊,可为良配?”
梁永贞立即反应过来:
“这不正是辛统制他自己!”
梁镇恶以手抚须,得意道:
“不错。”
梁永贞却出言提醒:
“父亲,我记得辛统制已有婚约,是媪相的孙女,如此说来,岂不是要让红玉做妾!”
梁镇恶闻言,吹胡子瞪眼:
“糊涂!”
“且不说辛统制有恩于我们父子,以辛统制的身份、才能、相貌,给他做妾,也绝不会委屈了红玉!”
梁镇恶很清楚,自己的荣华富贵,都仰仗着辛永宗,莫说是嫁女儿,哪怕是卖女儿,他也肯干。
梁永贞不敢反驳,只得小声嘀咕道:
“我也没说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