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画家上了一堂音乐课
姐姐青山镇中学找妹妹金月季的时候，玉季看到姐姐的肚子已经挺出来很大了。
她们两姐妹站在高中部教学楼二楼的走廊里，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姐姐那次带来了排骨冬瓜汤来给妹妹。装在保温桶里，还是热的。
姐姐说：吃吧吃吧，你看你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姐姐话不多，眼睛里全是关心的神情。她这个妹妹嘴唇都是白的，脸色苍白，头发漆黑，眉毛漆黑，一双眼睛像秋水一样多情。姐姐已经是一个学校的老师，懂得人情世故，也懂得一些人际关系，看人看事要比金玉季懂得多，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妹妹。
吃吧！妹妹你多吃点。今天正好家里烧的排骨汤，我到镇上来开会，送一份给你吃，想不到妹妹瘦成这样，太瘦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对你关心太少了。
金月季把饭盒放在走廊的水泥栏杆上，就着吃起来。她始终没有说话，也许她有千言万语。但是她一直是一个话不多的人。
眼看着妹妹把一碗汤快要吃完了，姐姐说：妹妹，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跟姐姐说说是不是真的？
月季把吃完的保温桶和勺收好，放到网兜里，还给姐姐。她抬起头，有点茫然，不知道姐姐想问她什么。
姐姐说：我听说你与一个画家走的很近，我只是听说。也许是人家误传了。
金月季愣住了，姐姐说的再明显不过了，她所说的画家不就是柏林画家吗？她还在跟他学习画画的基础，他们学校没有专职的老师，她只能让画家教她。她也无法自学，金月季在画画上打过退堂鼓，但是现在她坚定了决心，为了考上大学，为了能够稳操胜券考上大学，这一点谣言又算什么呢？
她一双纯净的眸子看着姐姐说：我知道了，让别人去说吧。
姐姐说：尽管如此，我们这里你知道的，我们这边太闭塞了，太封建了，你还是自己注意点。
金月季就一直看得姐姐，她本来想分辨说我怎么注意，我不要人家来辅导吗，人家来辅导我一分钱也不要。人家是在学雷锋，是在免费教育我，还要很清高的说，请你走开，不要你管，是这样吗？她说不出口，但是面对好心的姐姐，她什么也没有说，有短暂的沉默，反而抿着嘴点了点头，进了教室。
姐姐自从那次来看金月季以后，直到生孩子都没有来学校看她。
转眼是冬季了，姐姐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在家休息，金月季找了一个空去看了看姐姐，抱了抱，刚生下来的孩子，取名叫卢鹏飞。
谣言的确是有的，但是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内心很坚定很倔强的金月季，根本不在乎。
那天晚上，大家都在教室里上晚自习。
这是一个典型的乡村中学，在上世纪70年代末的时候经常停电，学生们带着蜡烛，各自点着蜡烛在晚自习。就在大家静悄悄看书学习的时候，教室门开了。有一个人带着一股寒气进来了，很少人抬头看，但是金月季坐在前排抬头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语文老师，不是班主任，他裹着一件军用大衣。他长长的卷曲的头发，像马克思那样的发型，而且他的眼睛里始终有光，是狡黠的光，是智慧的光，是讽趣的光，是调皮的光，他是一个天真烂漫的老男人。
他站到了讲台前，拍了拍巴掌说：同学们，静一静。你们听，今天晚上有风风在吹，风振林樾，就像大自然的大合唱。你们在教室里学习，眼看着快夜里九点了，是不是很累？是不是觉得生活无趣？是不是觉得欢乐太少？这样，我现在教你们唱一首歌，你们跟着我唱。
他是画家吗？他什么时候又成了音乐家？金月季心里通通通的，无端的跳的厉害，她也许是因为有人说他俩的谣言，所以十分讨厌在其他时间见到他，她十分不愿意见到柏林画家，而柏林画家偏偏找了他们的班级，跟班级的同学来唱歌。
同学们反响非常热烈，也有的人交头接耳说，哦，长头发的艺术家能唱什么歌呀？听听吧，也许他真能唱什么歌呢？这个人就好表现。
各种各样的议论。
画家叫大家静一静，他站在讲台前，裹着军大衣的样子很滑稽可笑。只见他两手往下一摁，说：大家静一静，先听我唱一遍。
这哪里是唱歌呀？，只见他双唇紧闭，音从他的鼻腔、喉咙、胸腔里发出来，大家已经听出来了，他是用鼻子口腔胸腔共鸣哼了一曲《国歌》。“嗯-嗯-嗯-嗯-”，全是这个音，高低错落，铿锵有力，竟然十分肃穆庄严动听。
同学们熟悉的旋律，柏林画家用这样的方法唱出来，竟然是别有风味。
柏林画家说：作为一个中国的学生，要知道《国歌》它的意义，要知道它的歌词创作背景，要知道谁作词作曲，如果不知道的话，望你们了解一下。，我们今天只来感受这首曲子，你们要把这首曲子诞生的背景熟悉起来，加深印象。
56个学生同时用鼻音哼唱国歌。
那一晚，一所乡村小学掩映在漆黑的夜幕里，在遥远又偏僻的乡村腹地，在长江支流的星江河畔，松柏在风中肃立，歌声飘过树顶，飘向河流，飘向远方。
这一群乡村的孩子，他们其实对前途是麻木的，迷茫的，但也是乐观的。
柏林画家来与他们上这么一节特殊的音乐课，他们一定一辈子都不能忘吧。
金月季交到了两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叫罗兰，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女性，她的成绩非常差，她坐在教室里听数学，基本上像听天书一样，完全不懂，但是她发育得很成熟，这让月季想起小时候的好伙伴早早嫁给她姐夫的巧珍。巧珍就是这么一个胖胖的女生，因为胸部丰满就显得更加肥胖。但是巧珍是非常非常友善的人，她内心是有火热的爱的。
月季交上的高中好友叫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