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的小鸟一去不回来
从东京的武藏野回来时，已经是星期天的深夜了。轻音部一行人下了车站，走在空荡荡的街道里。
田井中律双手抱着后脑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真好啊武藏野，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要是以后能进武藏野工作就好了。”
“啧。”青叶咂嘴，“老师真是的，帮点小忙而已，还提了一大堆要求。”
“哈哈哈，是的呢。”琴吹紬打了个哈哈，心情愉悦，“不过，这也是为了叶子好吧”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有点微妙的不爽。”青叶托着下巴沉思，“唔，果然人老成精。”
老爷子似乎是吃准了青叶不会拒绝，提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条件。比如直到高三前，每个双休日都要去武藏野学习，简直是要死宅的命。
“还有以在工作中学习为名，强行把我塞进刚组建的《AVA/AIR》团队里，担任原画监督的职位。还说什么‘反正平时也能通过你开发的软件交流，以你的才能一定不会耽误制作进度的’，仔细想想，我这不是作茧自缚嘛！！！”
青叶痛苦地捂着脸，一阵阵牙痛。
“那为什么不拒绝呢？如果叶子真的不愿意，菅野老师也不会强迫的吧？”
“唯。”青叶拍了拍呆唯的肩膀，一副大人的口吻，“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
呆唯眨眼：“嗯？”
青叶：“简单来说，钱太多了。”
据菅野老师本人说，这部动画稍微运作下，票房过亿也只是个开始。等于干完这票，青叶就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报酬，更能凭这份资历一举打入业界。
到时候就买个房车带上轻音部到处旅游，可乐游戏机、车房美少女，简直就是死宅的终极梦想。有空还能写本小说，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我的后浪后半生》。
“俚语！”
“巴结。”
“那个......苹果！”
“杜父鱼。”
“够了，饶了我吧！！”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眼睛男，手上拎着包裹、背着书包从身后跑了过来，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嘴里念着奇怪的词汇，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在和他玩接尾令。
眼镜男看到正在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女生们，脸上表情更慌张了：“前面的同学，快跑啊啊啊！！”
跑？为什么？
女生们齐齐望向眼镜男背后，集体失声。
那是一团诡异的黑雾，在月光中翻腾扭曲，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产生极度的不适感。那是作为人类，对异物发自本能的抗拒和厌恶。
“那、那、那啥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律，澪交给你了。”
青叶立刻站到众人身前，回头看了眼已然石化的澪。
“叶子，快跑啊！”
“爬！”
青叶喊了一声。
当然不是对呆唯喊的，而是朝眼镜男身后的黑雾。
瞬间，黑雾消散，风清月朗。
“超厉害！叶子难道是阴阳师、道士、和尚还是驱魔师？教练，我也想学！”
“没得学，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就可以打败它就这样做了。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不是什么外星人，也不是你口中那些奇奇怪怪的职业。话说，律，你最近是不是奇怪的电影看多了？”
“............”
“啊，还没恢复过来啊，律的粗神经能分你一半就好了。”
“大师，这是我在神社求取的进学护身符，请替它开光保佑我考上东大吧！”
“唯，别想了，保佑你上东大什么的......请不要在新年参拜的时候许比‘希望世界和平’的愿望。”
“为什么叶子能做赶走那团奇怪的东西？我很好奇！”
“千反田紬，你走错片场了！”
人们对超自然力量总会持有莫名的兴趣，尤其是正处于爱幻想的年纪的高中生。
面对热情得过分的轻音部四人，青叶也只能苦笑着任由她们搂来楼去。
眼镜男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好半天才缓过来。走到五人身边，鞠躬道谢：“真的非常感谢！还好遇到了你们，差点就没命了。”
一只黑色的玩偶一样的生物从他背后的包里跳出来，坐在眼镜男肩膀上，双手抱胸：“哎呀呀，四月一日，可真是千钧一发呢。”
“摩可拿，你这个不称职的护身符可还真敢说啊。”
“那是四月一日不好，连接尾令都不会玩！”
女生们看到神奇生物，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了。
“这是什么？兔子？玩偶？还是妖怪？”
“摩可拿就是摩可拿，既不是兔子玩偶，也不是妖怪哦。”摩可拿跳到呆唯肩膀上，双手叉腰，神气十足。
“啊，好可爱~~”平泽唯瞬间被俘虏了，下意识摸着摩可拿的脑袋。
“哦哦哦！不错嘛小姑娘，你很懂嘛！”摩可拿靠着平泽唯的脸颊坐下，一脸享受的表情，“相比之下，四月一日果然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啊。”
“要你管！”
“哈哈，真是有趣的人。”青叶现在也知道这俩是谁了，果然和原著里一样有趣，“我们是樱丘女高轻音部。”
“你主子的新欢是平泽唯。”
“比你更像男孩子的是田井中律。”
“这个石像是名为‘秋山澪’的后现代仿罗马风格的杰作。”
“这边的是琴吹紬，去百货商场报她名字能打八折哦。”
“我叫青叶，节能型高中生。”
......
全场冷漠。
听了青叶的介绍，四月一日和轻音部全体都感觉自己中枪了。
好在四月一日比较健谈，又有摩可拿这个宠物在，一群人边走边聊，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话说，你这么晚跑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其实我这次是个跑腿的，替侑子小姐把这个送给关东煮老板。”
四月一日提了提手里的包裹，很大一只，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关东煮？这块儿有卖关东煮的店么？
女生们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
四月一日看出女生们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是狐狸开的关东煮啦，听它们说似乎很少有人类光顾，所以大家没见过也很正常。”
“狐狸先生开的关东煮店！？”秋山澪眼里闪闪发光，“就跟奶奶讲的故事一样，充满了神奇色彩！我们能去看看么？”
“当然没问题。”四月一日拍拍胸脯，满口答应下来，“就在这条街尽头拐角处，这次就由我请大家吧，算是对救了我的一点感谢。”
四月一日在前面带路，秋山澪紧紧跟在后面一脸期待的神情，青叶和其他人稍微落后一点说着悄悄话。
“澪不是对这种妖怪僵尸什么的过敏么，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这是三人心中的疑惑，齐齐看向青梅竹马的田井中律。澪先前还被黑雾吓得半天没回魂，突然对妖怪这么感兴趣，怎么想都很奇怪。
“不，就算问我，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我可能知道。”
声音是从平泽唯肩膀上传来的，是双手抱胸的摩可拿。
平泽唯挠了挠摩可拿的下巴，后者很舒服地眯起眼睛。
“诶，可可知道为什么吗？”
“唔呣，真舒服呢......话说可可是在叫我？听起来不错嘛，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摩可拿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就是那个嘛，怪异之间也会有所区别。比如说我，在人类眼里和河童一样属于怪异的范畴，但我要比那些河童可爱一万倍还不止。”
“同样是鬼怪传说，仙鹤报恩的故事就很适合在睡觉前讲给小孩子听，而都市怪谈那些就会让小孩子吓得睡不着。”
“那个小姑娘想必现在就是怀着听睡前故事的心情吧，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纯净的人类，真是罕见啊。”
这意思是......说澪像小孩子？
几人交换眼神，决定把今天的对话永远放在心里，避免伤害澪纯净的心灵。
走了几分钟，在街角处果然看到一家关东煮，月色幽幽，香气飘飘。
说是狐狸，其实形态和人类差不多，毛茸茸的脸庞有些可爱。
看到有客人来了，小狐狸高兴地准备好椅子和餐具：“欢迎光临！啊，是昨天的客人呢。”
老板是只略大的狐狸，戴着眼镜，身前系着围裙，笑容可掬：“真是难得，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类客人，是四月一日先生的朋友？”
“是的，虽说也只是今晚才刚认识，但都是很好的人。”四月一日把提的包裹放到桌子上，“这是侑子小姐让我带给你的。”
“咦，侑子小姐？”老板有点惊讶，打开了包裹皮。
那是一只空空的鸟笼，里面只有一根悬挂的树枝。
“哎呀，原来是这个。”
“这个是？”
四月一日看着空空的鸟笼，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开心。
老板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影子：“这是幻之鸟，只有在满月的时候才会来到这边的世界。”
鸟笼的影子里，能看到有两只小鸟的影子，纤毫分明。一只引吭高歌，羽翼翻飞，鸟鸣如同天籁。另一只则是站在树枝上，不太活跃的样子。
“很久以前在侑子小姐那里见到了幻之鸟，甚是喜爱，便拜托侑子小姐，如果可能的话，请一定割爱。我还以为侑子小姐已经忘了呢......咦？”
老板扶了扶眼镜，凑近细看，注意到那只不活跃的鸟儿尾巴缺失了一部分。
四月一日连忙道歉：“实在对不起，这个应该是在路上遇到妖怪袭击的时候，不小心被妖怪伤到了。”
老板恍然点头，笑着摆手安慰：“没事，四月一日先手不用道歉，这个是......”
“这个简单，让我来修补好吧。”青叶突然插话，从包里取出一只铅笔，“你喜欢什么样的？”
笼子里不活跃的鸟儿抬头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应。
“明白了，交给我吧。”
青叶运笔如飞，，线条一点一点在鸟儿影子尾巴旁边出现。鸟儿就像接受手术的病人，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残缺的影子和青叶的画完美融合，修长的尾羽显得柔顺优雅。
“好，可以了。”
鸟儿这才振翅高飞，长长的尾巴随之而动，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
神笔马良！？
不仅轻音部，连狐狸父子和四月一日主仆都惊到了。这是什么操作，你这里有点问题，但我帮你P好了.jpg？
不仅如此，两只鸟儿的影子从笼子里飞出，落在青叶影子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青叶的脸颊，似乎在表示感谢。
然后，小鸟的影子飞向月亮，消失在清冷的月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