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抵着门,看向墙上的钟表,手里紧紧地握着房间的门把锁,快了快了。
再坚持一下。
就在万晚曼忍不住要强行拧开,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门铃终于又响了。
我深吸一口气,穿戴整齐,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感,像无事人一样打开房门。
“淑华,来了啊。”
万晚曼打开门见我什么事也没有,眼尾都没捎他们一眼,神色有点慌了。
我快步直径走到门口,体内乱窜的灼烧感快让我失去理智了。
“走走走,今天三缺一。小曼也在啊?”
“是的,阿姨。”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被打乱,万晚曼寒暄到一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淑华原本还想唠些什么,但看到我们几人脸色不对,便也自发地噤了声。
而且她离我最近,应该能够感觉到我的身体现在冰冷得像个死人。
我将即将往下倒的身体借了点力,微靠在淑华的肩上,急促又小声凑到她耳边说:“快送我去医院。”
我们两个人关上门,还能听见屋里传来几句对话。
“这算是什么回事!”全程被无视的张磊在屋里像是被驳了面子般大发雷霆。
“万晚曼,你得给我一个交代。这就是你说的你妈也满意我?”
“张总,您别急,您听我跟您解释。”
……
次日,我还在医院里打着吊瓶。
万晚曼拎着一袋水果篮走了进来,畏畏缩缩地走进来,喊了一声:“妈。”
我倒是没有想到她第二天还有脸来见我。
我虎着脸,二话不说拔掉手上的针口,抡起手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你干出这种腌臜事,还有脸叫我妈?”
如果不是昨天刚好约了朋友打麻将,如果不是淑华恰好赶到,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被迫泡在冰冷的水里,第一次直面人生几乎躲不掉的恐惧和灾难竟是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给的。
这多么讽刺。
万晚曼被打了一巴掌,也不装了,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地冲我喊:“你凭什么打我?”
昨晚我在医院里洗完胃在厕所里吐得不能自己,眼泪鼻涕横流在脸上,领口几乎湿透,整个人狼狈至极。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就在心里痛下决心:这二十多年的母女之情就当喂了狗吧!
凭什么?我气极反笑。
“就凭今天我还是你妈!”手背上的针孔还流着血,我却还想着要再抡两巴掌才解恨。
万晚曼的身子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经过这两天,我的身体元气大伤,给出去的力收不回来还让我晃悠地倒在了病床上。
“妈。你看你,想给你找个人照顾你还得费我好大劲。”万晚曼抱着胸从上往下地看着我,眼神透着一股轻蔑。
我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抬起头横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
“你妈有手有脚,用得着你找那些癞蛤蟆照顾吗!”是淑华她们。
十多年好友加牌友,知道我女儿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愤怒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快滚,有你你妈都得少活几年!”这么多年了,宾虹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火爆。
她拿起门后的扫把对着万晚曼就是一顿扫,“扫把星!晦气!当初你妈就不应该生下你!”
“你干什么!别动我,我这是新包!香奈儿你知道吗?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喂!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吗……”
万晚曼气急败坏地被赶出了病房。
可我没有想到,她想让我加入豪门的心思从始至终都没有熄灭。
这几日我下班回家,总觉得后面哆哆嗦嗦地不得劲。
但转头一看,四下又无人。
我走进一家常去的水果店,买了两斤苹果,付账的时候对老板说:“您家店门外是不是装了个监控?”
“我能看一下吗?这两天在这附近丢了个证件,咋都没找着。”
老板见我是住在这附近的常客,又有急事,便热心地从收银台的电脑那退了出来:“可以可以,你看吧。”
我点开这几天的监控,翻了这几天的画面,都还算正常。
“可能是我多疑了。”我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突然,我看到街角的转弯处出现了一个猫着的男人。
我连忙放大。
肥头大耳,瘪鼻厚唇。
我切开画面对比了一下,连续三天,他都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我点开其中一个,1点53分,他从转弯处的咖啡店走了出来,对着镜头咧开嘴一笑,满口黄牙。
我吓得立马关上页面,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很想拔腿就跑,却硬生生地被定在原地,尽管极力控制,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是那天我被万晚曼下药之后,出现在我家的张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