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袓宗:掠夺气运的砍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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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替父还恩的贾敬

且说一个时辰前,酉时过半,通州码头。

薛家本是金陵书香继世之家,其祖上乃紫微舍人薛公。

今在内务府暂领帑银行商,采办杂料之事。

薛家长子学名薛蟠,表字文龙,属实纨绔世家子弟。

薛蟠膝下尚有胞妹,乳名宝钗,差一岁及笄之年,生得肌骨莹润,举止闲雅。

早年薛父在世时,尤酷爱此女。

自薛父亡故后,宝钗见哥哥不谙经济时事,她便不以书字为重,只留心针织女红,操侍家长里短。

话说薛蟠因与冯家子为争一个丫头。

作为金陵一霸的薛蟠,登时命家中仆从将冯家子怒打一番。

不日,冯家子身死传来。

半年前,大哥王子腾骤然迁任京营节度使。

薛母于是给都中去了两封信,请大哥和姐姐从中斡旋。

时逢三年一度的征采之年。

民间尚未昏配者,凡仕宦名家之女,皆可亲名传礼部。

除聘选妃嫔外,以备选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作才人赞善之职。

薛姨妈于是命下人拾掇行李,一一装船,择日赴神京。

一为避祸、二为送乖囡进京选侍,三为看望兄长和姐姐。

这日,薛家历经整三月,才刚从通州下了客船。

薛家的老仆正将一箱箱货物卸船。

薛蟠看了一眼天色,打马来到妈妈和妹妹的马车窗前。

因说道:“妈,妹妹,这到神京还有数十里距离,马车行得慢,且天色阴暗不晦,似有大雨。”

“为免赶夜路,实在不行,你们先行在通州住上一宿,明日再进城也不迟的。”

“我先带些奴才,加快脚程连夜赶往神京。”

一段沁人心扉的嗓音,从垂挂的湘妃竹帘传来。

“这天色瞧着似要下雨的样子,哥哥为何要连夜入城?”

倏忽间,湘帘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截嫩如莲藕的皓腕。

薛蟠见妹妹那张秀美如画的脸蛋,在防风宫灯的映照下,肌若胜雪,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的羊脂玉。

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薛蟠赶紧打了个哈哈,笑道:“咱家在神京尚还有十余处房舍,怕不是那些看守房舍的奴婢,早将咱们的房舍偷偷租赁出去。”

“我这不想着,须得打发几个奴才先行一步,趁早收拾停当才好,咱们一家子入了城,也好有地方落脚不是?”

话音刚落,薛宝钗的身后露出一张圆润饱满,温婉富态的脸庞来。

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并未曾留下太多的痕迹。

只是眼角处微微显露出几许鱼尾纹,反而为这个贵妇人增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何须如此招摇!”

薛姨妈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咱们一家子进京,原要逐次拜访故亲。”

“你姨妈指定会使咱们住上几日,依我看,或将盘恒些时日。”

“咱们安心住下,再派人慢慢收拾,岂不消停些?”

薛蟠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妈,咱们一家子虽说轻装入京,你瞅瞅,这满地的行李货物土特产,东西着实太多。”

“咱家一窝窝奔了去,岂不没了眼色?”

“没得让人看轻了咱家,妹妹这还要入宫选侍呢!”

薛姨妈当即啐骂了一口,“净说浑话,咱们登门拜访,与你妹妹选侍有何干系。”

“你舅舅虽军务繁琐,但还有你姨爹在,正好让他拘着你点,你莫以为妈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薛宝钗杏眸流转,眸光里满是促狭笑意:“妈,将银票收紧些,哥哥身上没了银钱,岂不巴巴跟在咱们身后。”

“乖囡提醒得对,同喜同贵,去,将大爷身上的钱票全数抽出来,偏不给他留下一张。”薛姨妈喜得一击手掌。

薛蟠听见妹妹的那番话,顿时傻眼。

须臾间,他的眼睛瞪如铃铛,随后苦着一张脸,死命般捂紧怀里揣着的数张一百两银票。

“妈!我同意了!”

“不过嘛,我还是要先你们快马进京,我得过去拿神京总铺的账目验看,明儿拿回去让妹妹细查。”

“先说好,咱们去姨爹家住。舅母那家我是不会去的,她讲话的语气我不爱听。”

薛姨妈听后,脸色倏变,丰腴的身段越过宝钗,就要去扭车外薛蟠的耳朵。

薛蟠怪叫一声,哈哈笑着一夹马腹遁了。

旁边数骑赶紧朝太太和小姐行礼,转而追着大爷过去。

“妈,妹妹,你们女眷不方便赶夜路。”

“且先将就一晚,在通州寻间客栈借宿,明儿晌午,我在西城门和你们汇合。”

……

神京西郊。

作为贾家在京八房的族长贾敬,从上上任太子被废后,便辞官去印从宁国府搬了出来。

躲在城外玄真观避世清修。

又下令严禁府里的珍老爷过来打扰。

此时的贾敬已经用完晚膳,正就着茶水吐服金丹。

瞧见门外压着脚步进来一位小道士,他的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喝斥。

却在看见对方手上那封火漆封缄的密信噎了回去。

“观主,这是兵部王主事传来的密信。”

侍奉观主时日久了,小道士哪还不明白因为密信不小心扰了观主。

只见他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上那封密信高高盖过伏地的头顶。

贾敬抬手接过,朝着小道士一挥手。

等他退出并关上厢门,贾敬方才凝神打开。

不多时。

贾敬将密信拿到烛台前烧了,开了半扇门的轩窗拂过一阵夜风,吹得烛火摇曳不休。

“有意思,有意思。”

“咳……”

贾敬激动之余,激烈地大声咳了出来,吐出一口浓血。

“靖宁侯对陆辞倒是上心。”

“我就说他是四皇子的人,果不出所料。”

“没有四皇子的人暗中斡旋,陆辞,难能拿到兵部调文。”

“可惜了,靖宁侯这辈子都没法从捕鱼儿海回京,陆辞在那边倒还好,至少有他护着。”

语气顿了顿,酝酿了一会儿,又喃喃自语道:“这回归京,他想要干吗?”

“不管他要干嘛,至少我可以告知他,他堂姐亲事的一些内情。”

自喃自语毕,贾敬想到四皇子的手段,他的心跳加剧跳了起来。

“未来能够登大寳,十有八九,便是隐藏在背后的他了。”

想到四皇子和老六忠顺王的关系,贾敬业已心乱成麻。

“要想办法保下贾家,只能来一场豪赌!”

心有决断,贾敬顿朝门外大喝一声。

那个小道士的身影再次出现。

“磨墨。”

一顿饭的工夫,贾敬将两封信上了火漆,递向小道士。

“这封信快马送去忠慎亲王府,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王爷。”

说罢,他来到壁柜前,从最下面那层抽出一个檀木锦盒,再从里面找出一张契约文书。

“这份契书,你一并交给王爷。”

“最后这封……”贾敬皱眉忖度了一会,“你打听一下,从捕鱼儿海归来的边军下榻在何处驿站,找到陆辞亲手交给他。”

小道士双手接过,施礼后快步离开。

贾敬目送对方的身影,悠悠开口道:“便当是替父亲还恩了。”

“陆思齐啊陆思齐,贫道帮了你大孙子这么大的忙,你在下面,可不好腆着脸再欺负咱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