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袓宗:掠夺气运的砍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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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二房都在跪祠堂

另一边,贾赦马不停蹄地赶回东跨院正门。

想了想,他还是拐去荣庆堂,替贾母请安,顺便给陆辞带声好。

鸳鸯没在,贾母这几日一直过得不舒坦。

听到大儿子带回陆辞的问好,贾母眉目一舒:“难为他心里记挂着我。”

“他住在东府,没几个人侍奉怎么行。”贾母掀了掀茶盖,想起那日徒惹宝玉摔玉的丫头。

转而朝琥珀招了招手:“你去把喜鹊的身契找出来,再挑几个洒扫的小丫头,带着人和身契,一并送过去给辞哥儿。”

琥珀福礼,领命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贾赦听到身契一事,顿让他联想到平儿的身契。

他寻了个由头辞别贾母,连忙往凤姐院跑。

有些事,不能让陆辞提出来,那样的话,他们也就落了下乘。

再有把柄落在他的嘴里,岂不是要被他抓着小辫子,喊去跪祠堂?

且说贾琏,凤姐儿已经在宁国府待了几天,他这边独守空房正难受。

其一因凤姐蛮横霸道,其二成亲没多久,刻下正是蜜里调油的感情。

他这几日一直苦苦忍受,不敢轻易出去偷食。

今儿方才鼓起勇气,让兴儿替他捯饬一番,正兴高采烈欲出门高乐,却被老子给堵在院门了。

贾赦脚步一收,差点就和儿子面对面撞上。

他半眯着眼,看了看花枝招展的儿子,语气不满道:“你这是吃席去?”

贾琏赶紧弯腰,忙忙一叠声为自己差点撞到老爷自责,随后答道:

“见过父亲,冯世伯家的紫英兄弟,三日前约了我,此事孩儿和你禀明过了,况且,父亲也托我给冯世伯回话了。”

贾赦目光频闪,这才想起前不久。

琏哥儿带了话回来,冯唐托紫英找他商量,靖宁侯回京的对策。

“你二叔一家子都在祠堂跪着,你这头却跑去吃酒,成何体统。”

“今日推了,明儿你再带上礼儿,亲往神武将军冯宅赔罪。”

贾琏悚惧抬头,茫然地看着他老子。

老太太好端端的,怎生要罚二叔去跪宗祠?还是一家子?

太刺激了!

贾赦不耐烦地一伸手:“你找出平儿的身契给我。”

贾琏脑门瞬间渗出冷汗,结巴说道:“回…老爷,这,这平儿是王家丫鬟,她的,身契,孩儿管不着。”

“我不是要让你管,老子是让你拿给我……”贾赦双目一瞪,斥道,“怎么着?难不成,老子找你拿个丫头的身契,你都不给?”

“不…不,不是,老爷,此事还是要先问过您的儿媳,她毕竟是王家人。”

父亲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瞧上平儿那个骚蹄子了?

贾赦误以为琏哥儿是不舍得,于是不耐烦说道:“行了,你磨叽个啥?”

“东府那头出了事,你把平儿的身契拿给我,你媳妇不会说你半个字。你也不必委屈,回头我把秋桐赏给你。”

贾琏见老子语气笃定,惟有作揖转身进了院门,去找王熙凤收藏身契的锦盒。

且说贾赦得了平儿的身契,兴冲冲地出了荣国府。

被冷风一吹,脑子又清醒了一些。

继而又进了东跨院,拐去刑夫人的小院。

……

荣庆堂。

琥珀找了四个小丫头,又领着大包小包的喜鹊,带着她们过来替老太太辞别。

贾母似是早有准备,翡翠、玻璃两个大丫鬟,依次给五个小丫头一份程银。

“这是老太太赏赐的,喜鹊二两银子,你们每人一吊钱,过去东府那边,好生服侍小祖宗。”

喜鹊本以为就此被撵出府,没想到峰回路转。

但琥珀的话,却让她和小角儿四个小丫头,满脑子问号。

东府的小祖宗,是哪位?

贾珍和贾蓉已经没了的。

琥珀朝软榻上的老太太辞别,方带着满腹心事的喜鹊和小角儿,出了荣庆堂。

恰在此时,她们六人和林之孝家的擦身而过。

“老太太,不好了,老爷被小祖宗罚去跪祠堂。太太和宝二爷、珠大奶奶,还有三姑娘和兰哥儿,眼下都跪在那边。”

“你说甚?”老太太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

一瞬间,贾母想要让翡翠跑出去,将琥珀给拦下来的念头。

好在,林之孝家的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贾母布满阴霾的脸上,面色稍霁。

敢情是小儿媳妇派过去的教引嬷嬷,仗着有些地位在东府吃酒。借着酒疯逞威风来了。

这才累及小儿子。

老爷和太太都跪了,三丫头和兰哥儿,自是要陪跪。

如此也好,有人替她收拾小儿媳妇,她也懒得当恶婆婆。

“罢了,罢了。”

“你让人送件大氅,还有软垫子过去,好让宝玉跪舒坦点。”

“再让下人好生备好姜汤、好吃的,炉子不要熄,赶明儿宝玉回来,马上端给他吃。”

“还有,告诉环哥儿,他老子和太太都去跪了,他娘俩还杵在家里做甚。”

林之孝家的一叠声应下,忙忙去准备了。

……

宁国府贾家宗祠,此时天下飘着雪花。

贾政垂头丧气地跪在堂屋正前方,他的身后左边是低眉垂首的王夫人。

王夫人的身后,方才是低眉顺目的贾宝玉。

再后面,是耸拉着肩膀的贾环,和肃穆的贾兰。

宗祠正堂门外,廊下跪着赵姨娘、探春和侍书。

除此以外,前方还跪着一脸担心的李纨。

李纨双手死死攥紧绣帕,修长的指甲快要刺破手心也不知疼痛。

兰哥儿年龄尚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不多时,林之孝家的带着几个婆子,或提或捧拿着衣裳和薰笼,还有几个男仆抬着几霜银霜炭。

众人小心奕奕地进了宗祠。

林之孝媳妇替老爷、太太,哥儿姐儿披上厚厚的大氅。

另一边,男仆架好薰笼,快速点燃银霜炭,宗祠瞬间变得暖和起来。

林之孝家的,悄悄从怀里拿出一个软垫子,递过去给宝二爷。

宝玉神色一喜,他此刻的膝盖正发疼。

膝盖下虽然缠了厚厚的布条,但宗祠的垫子硬邦邦的,跪着实让人不舒坦。

蓦地,宝玉浑身一颤。

他瞧见老爷扫过来的冷幽幽目光,顿时朝林之孝家的摆了摆手:“给老爷罢,我膝盖垫了布条,不碍事。”

林之孝家的一拍脑门,自恼道:“怪我怪我,一时心急,少拿了几块,回头我就替太太和二爷取过来。”

等一众下人走了。

鸳鸯脸色复杂地走进祠堂。

“小祖宗有令,宁国府那块俗事多,半刻离不得李宫栽。让她带着年龄尚小的兰哥儿回去,不必跪了。”

“还有三姑娘,林姑娘那边身子不便宜,小祖宗传话,速让三姑娘回去照料。”

贾政、王夫人:……

贾环和赵姨娘猛地抬头,朝鸳鸯挤眉弄眼:你是不是漏了我们娘俩的名字啊?

鸳鸯也不去瞧环三爷,朝宗祠里面欠身施礼,继而去搀李纨和探春起身。

李纨和探春跪着不动。

不想,里面传出老爷威严的声响:“都听舅父的,你们不必跪了。”

闻言,贾兰和李纨、探春只能从地上起身,朝贾政和王夫人施礼退了出去。

……

尤氏院。

出了今日此等事情,消息传过来时,尤氏吓得将半碗汤药摔在榻前。

“你说甚么?”

“回奶奶,银蝶姐姐,已被那位祖宗亲兵,花钱给买下。”小丫头战战兢兢回话。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先前说樯哥儿怎么了?”

“奶奶,樯大爷已经被巡捕营的人拿下,没过多久,西城锦衣卫的一名百户上门,找赖总管问了几句话,随后将樯大爷带离府。”

尤氏浑身冒汗,脑子也不发昏了,吓得她从床榻坐了起来。

“快,命人火速去观里请太爷回府。”

小丫头连连点头,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嘴:“奶奶,那银蝶姐姐那边,怎么办?”

尤氏伸手扶了扶额头,琼鼻轻皱。

银蝶是她从尤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眼下府里乱七八糟的,她还真不能离了她。

再者说了,万一那位爷纳了银蝶为通房丫头,自己日后将如何自处?

正当主仆为难之际。

外面传来丫鬟的惊喜声音:“银蝶姐姐回来了。”

尤氏听了,翘首望向门外。

不多时,脸颊肿成一块的银蝶快步进来,朝着榻上的尤氏请罪不起。

“好了,我听了始末,是那些嬷嬷持着地位发酒疯,此事罪不在你。”

“你怎么回来了?”

银蝶听了奶奶的话,再次伏首道:“回奶奶,是辞老爷喊我回来的。”

“奶奶,那位爷的亲兵说了,辞老爷昨儿个将鸳鸯和平儿,还有素云都收了房。”

尤氏的琼鼻再次皱了皱,继而嘴巴张大,那双美眸瞪得如铃铛。

这…这…

给平儿开脸也就罢了,缘何还要把珠哥儿媳妇的丫鬟都纳了。

这让李纨如何自处?

银蝶又说:“奶奶,这事,都在东西两府传开了。”

“辞老爷听说这事后,刻下正在西溪庭院跳脚大骂,说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小祖宗就把平儿姐姐,素云姐姐,还有我一并给打发回来。”

尤氏心情一缓,既然对方把平儿和素云还了回去,那此事想来是谣传。

心念间,她想到对方可是花钱买了银蝶。

怎么着,也要送一个丫头过去才行。

半晌,她想到袭人还和秦氏关押在一起。

略略斟酌盏茶工夫,尤氏银牙一咬,索性道:“既是平儿和素云不在了,那咱们不能小气。”

“银蝶,你传话下去,将关押在前院的袭人带过来。”

银蝶连忙应下,施礼告退。

一顿饭的工夫,被关了数日,心如死灰的袭人被带进尤氏院。

袭人进得里间,第一时间朝着床榻方向跪下。

再以额头伏地,凄楚道:“袭人,求珍大奶奶收留。”

这几日,她也想透了。

但凡被赶出去配人,绝对不会是配贾府的家生子,而是配老鳏夫。

她虽然不知道,脸上有伤的银蝶带她过来见尤氏,所为何事。

但眼前的尤氏,却能拿捏住她的后半生。

昨儿个,有东府相熟的下人和她提了一嘴。

老太太已经命琏二奶奶,将她的身契拿给了珍大奶奶。

尤氏神色复杂,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跪地的袭人。

这位曾是宝二爷身边的大红人,如是尽心服侍,将来落得一个姨娘身份,未必不可。

不想却落得如此下场。

尤氏收了情绪,缓缓道:“你求错人了,眼下珍老爷不在,就连我这个东府太太,也未必能护得住你。”

袭人伏地的脸颊闪过一抹凄惨,涩声道:“既如此,烦请珍大奶奶,替我找个脾性好的人家。”

“珍大奶奶的大恩大德,袭人永生不敢相忘。”

银蝶也不清楚奶奶是想要将袭人替换成自己,让她过去侍奉陆辞。

她这会子瞧见袭人的情形,不免有点物伤其类。

奶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而她作为奶奶的贴心人,这辈子已然绝了当姨娘的份。

袭人至少在奶奶的主持下,定然会给她配上一个好人家。

尤氏哑然失笑,示意银蝶将她搀扶起来。

“你不必如此,眼下有一个去处,我料想不会差,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要你。”

袭人闻言,诧异抬头,杏眸里满是不解。

“咱们东府前院,如今被太爷划给了小祖宗,你如是愿意,我便让银蝶将你送过去,如何?”

袭人虽然一直被关押,但她却听过东府下人说过陆辞的事。

而她这几天,也在回想个中蹊跷。

两相一比对,方才发现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皆是拜这个陆辞所赐。

但袭人却也不会将此事追究在对方的头上。

如今珍老爷身死,她只会怪自己命不好。

“袭人愿意,谢奶奶成全。”不知不觉中,袭人嘴里的语气也变了。

尤氏听见她喊奶奶,心里也熨帖了些许,“既如此,你便随同银蝶过去。”

“不过,有些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你既是西溪别院的人,哪你就安了这份心,不要再去想着西边的事。”

“袭人明白,谢过奶奶提点。”袭人双膝一矮,朝着尤氏拜谢。

尤氏安心受了这一礼,而后让银蝶去将袭人的身契取出。

……

且说李纨从祠堂出来,先行打发兰哥儿回西府。

遂拉着探春这位姑子,一同前去找王熙凤相商平儿和素云的事。

宁安堂。

王熙凤和李纨端坐上首,探春坐在下方左边。

中间是跪在地上的平儿和素云,碧云和丰儿各自站在奶奶的身后。

虽说平儿和素云指天起誓,都说小祖宗并没有给她们开脸。

此事,纯属是误会。

但她们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发誓说小祖宗没有碰她们的身子。

两位奶奶半日不发声,也不叫起,她们已经跪了小半时辰。

终究是李纨心疼贴心人素云,檀口轻启:“平儿,你们且下去,我和你奶奶有话要说。”

平儿抬首看了一眼奶奶,王熙凤凤眸一瞪,“你和丰儿她们都退下,回头再找你算账。”

闻言,丰儿和碧云都过来搀起平儿、素云,方又齐齐朝上首施礼告退。

等堂屋走得只剩下王熙凤、探春和李纨。

后者愁容满脸道:“这可咋办呀,此事指不定已经传到老太太的耳中。”

“嫂子别担心。”探春拿绣帕掩嘴轻笑:“想来是辞大哥教她们那会,打了鸳鸯她们板子。那番动静,方会让那些亲军给听茬了。”

王熙凤‘哎哟’一声,眉头紧锁,“三丫头你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此事既是传扬开来,平儿和素云,再待在我们的身边,到底不合适。”

探春听得美眸不停眨动,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道道?

李纨点了点螓首,“不错,千不该,万不该,咱们那会子就不该让她们二人过去,可不让人过去侍奉,未免让人留下托大的印象。”

说罢,李纨偏转螓首,看着下方落座的探春:“三丫头,平儿和素云,眼下只有两条路。”

“一是打发出府配小子,二是撵出府去,让她们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