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个丫鬟同时开脸？
银蝶三人的嘴巴，早已被人堵上。
想要替自己分辩几句都不行，只能无助地蠕动身子求饶。
贾樯话音落下，旋即将一众东府下人吓得浑身激灵。
鞭打二十，咬牙忍一忍也就过去。
送官法办，必将生不如死！
林黛玉于心不忍，刚要出声替银蝶求饶。
却被惜春先一步识破，轻轻拉了一下对方的衣袖。
王夫人的目光不离贾宝玉，恰好捕捉到林丫头的举动，淡然道：“莫不是，林丫头对樯哥儿的处置，有看法？”
林黛玉屈膝道：“大舅、舅妈、樯哥儿，今日这事，当是嬷嬷们的不对。她们白天吃酒就已经失职，况且，珍大哥和蓉哥儿尸骨……”
“够了…住口。”王夫人断然出声，“嬷嬷失职，自有我来处置。但这不是丫头们的脱罪之理。”
“以下犯上，本就家法不依。也是咱们贾家心善，落在别家，她们只有被生生杖毙的份。”
王夫人的声音萦绕在东西二府下人的耳畔，震得他们心神俱颤，肝胆欲裂。
一众东府仆从，皆被太太那寒冷刺骨的语气，听得心惊肉跳，纷纷低头垂手侍立。
林黛玉抿了抿小嘴，还想发话，却是被探春给拉了回去。
贾宝玉瞧见林妹妹似乎又要出面求情，唬了他一跳，他连忙上前欲要去拉林妹妹的手。
不想被对方撇过身子，只好收回手道：“林妹妹，事关家法，你别管了。”
“况且这里的下人欠管教，也是住得不省心。索性你随我一同回去，咱们住在西府，还像以往那般玩乐，岂不快哉。”
王夫人听了宝玉所言，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负手而立的贾樯，瞥到太太皱起眉头，旋即扫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仆从。
众人瞧见樯大爷流露出威严的目光，有那胆小的，跪在地上的膝盖一软，瘫了下去。
“来人，取鞭子过来，行了家法，再扭送官府。”
贾樯话音刚落。
一道肃杀的语气，骤然从众人背后传来。
“慢着！”
大家伙因为王夫人的话都低头侍立。
众人没有留意到，他们的身后，忽而被二十几个汉子围了上来。
这些瞧着就是军汉出身的人，杀气腾腾地将他们五十余人包围了。
却是湘云过去通知鸳鸯，鸳鸯又在门口告诉大爷的亲兵。
陆酒和陆炮，还有宋忠，趁着小爷赴宴，他们抽空去砸了宁荣街那间渗水的酒肆。
后得到亲兵传话，又马不停蹄带人赶了回来。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我贾家花园。”王夫人眉头轻皱。
前面那三个汉子，她并没有见过，也就不知道他们是陆辞的亲军。
贾赦和贾樯亦是满脸狐疑地看了过去。
但他们却揣摩出，来的应当是陆辞的人，随后住嘴不说。
陆酒压根没有理会王夫人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银蝶三人的身上。
他已经得知事情的经过。
想到她们三个，对主子还挺忠诚的，因旁人辱骂主子，便和对方打起群架。
一时间，对三个小丫头起了怜悯。
陆酒笑道：“你们贾家既然不要这三个丫鬟，这里有十五两银子，我家小爷要了。”
贾樯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既是想要丫鬟，回头我另挑几个模样好的过来，这三人的脾性实属难调。”
“我家小爷就好这一口，咋地？你不想卖？”
“呃…这三人以下犯上，家法处置完，便要扭送官府法办。”
“送官法办？”
“那正好，我们就是官。”
旁边的宋忠，从怀里摸出一块铜牌，正是九门巡捕营的令牌。
“瞧清楚了，这是西城巡捕营正五品校尉腰牌。”
“这…”贾樯定睛看清令牌，面露难色，“我们要送往京都府。”
“你是何人？”陆酒侧眸插了一句。
“我是贾樯，宁国府未来的袭爵人。”
“原来你就是贾樯。”
“来呀，拿下这厮，先打进九门巡捕营大狱，等锦衣卫派人过来，再行交接。”
“嗡”地一声响。
陆酒那句轻飘飘的话语，在一众贾家人的耳畔炸响。
先前还和颜悦色，怎么一下子就要下狱，还要交给锦衣卫的人？
两名虎背熊腰的汉子大步上前，将愣在原地的贾樯摁跪在地。
贾樯吓得脸色惨白，再也没有先前的拿腔作势，壮着胆子问道：“不知我所犯何罪。”
贾赦目光微闪，向前一步道：“本将军乃一等神威将军，不知我贾家这位子侄，究竟犯了朝廷那条律法？”
宋忠上前一步，拿手重重拍在贾赦的肩膀上面：“哈哈，你是不是要替他作保？”
“是的话，那咱们就要白纸黑字落实下来，签名画押。”
素来吃喝玩乐的贾赦，差点没被宋忠这一拍，被拍去见国公爷。
所幸贾赦还带了脑子，情知里面有诈，他的左肩猛地下沉，呲牙咧嘴道：
“却也不必，只是本将军作为他的长辈，想知道来龙去脉罢了。”
“这个贾樯，和外面东风酒肆的掌柜来往密切，就在前一刻，巡捕营的人从酒肆搜出上了火漆，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密信。”
“里面写着，朝廷派了监察御史、翰林侍讲学士前往山西、山东两地，密查流出市面的反文诗集，请北方坛主密切留意。”
陆酒说到这里，嘿嘿笑道：“这贾樯呀，算是走到头了，竟敢沾染上白莲教。”
声落，贾赦和王夫人、薛姨妈等纷纷色变。
众人都下意识往旁边挪移几步，有心想要远离贾樯。
“给我押下去。”
在陆酒说要以十五两银子强买银蝶时，王、汪嬷嬷已被亲兵拿下，还有冯、刘嬷嬷。
陆酒说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茫茫然的三个小丫头片子，转而扫了眼一众贾家男仆。
只见他的眉头紧皱，想起三日前，贾敬和小爷在宁安堂会面的场景。
他顿时灵机一动，那今日，就把这处园子，彻底纳入小爷的头上。
想到这里，陆酒于是大喝道：“此处前院，贾敬已经整体划给我家小爷住下。”
“既是贾家族长之令，那这里当是我家小爷的地盘。”
“来呀，给我拿下这些擅闯的男仆从，使他们好生跪在门外，直到小爷回府，再行处置。”
十余名亲军齐声接令，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二三十人放倒在地。
这批军汉都是斥候出身，腰里素来系着捆绳。
不多时，除了陆辞的人，再没有一个男的能够站着。
另有两个汉子，手上甩着套了结的捆绳，往一等将军贾赦，和贾宝玉的头上套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把贾赦和贾宝玉都惊呆了。
双双愣在原地，直接被捆绳精准套上。
王夫人和薛姨妈、王熙凤纷纷惊呼出声，就要过去扯开宝玉头上的绳索。
“别动。”
陆炮猛地一抽腰间的斩马刀，冷声道：“我虽不杀妇幼，但砍了你们的手脚，不会有负罪感。”
王夫人和薛姨妈被这声猛喝，吓得顿足，不知所措。
王熙凤回头瞧见对方说的话不像在恐吓。
只见那刀都已经抵在她的秀颈上了，吓得她脚下一软，花容失色。
气急败坏的贾赦，连连跳脚大骂。
“你说是我舅舅的地盘，那便是他的地头，可我一个侄子，就不能过来找舅舅请安？”
“你凭啥抓我？”贾赦手一伸，指着软倒在地的贾樯，“你们要抓，抓这个小王蛋去。”
陆炮‘呸’了一声，森严道：“莫讲你只是我家小爷的侄子。”
“今儿哪怕你是我家小爷的儿子，你也难逃责罚。”
说到这里，陆炮走了几步，来到鸳鸯和平儿、素云跟前。
抬手朝她们指了指，“你们可知道，昨儿个晚上，我家小爷替这三个美丫鬟，同时开了脸。”
“这三个小丫鬟既被我家小爷开了脸，那就是我陆家女眷。”
“你一个大男人，跑进你舅舅的后院，要干什么？嗯？”
“哦呦！”
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和李纨都惊呆了！
甚至被绳子套住的贾宝玉，亦是满脸呆滞地看着鸳鸯、平儿、素云这三位姐姐。
王家姐妹顿时在心里呸了一声，年轻人就是禁不住火气。
竟还一夜开了仨！
等他到了老爷的年纪，他才会明白，有个好身子，究竟有多重要了。
王熙凤恨得牙痒痒，俏脸变寒。
自己不过是好心好意，送个大丫头过去侍奉那位祖宗起居。
咋地，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了？
呸呸呸！
王熙凤将乱七八糟的心思抛开，凤眸像是要吃人似的，剜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平儿。
他要给你开脸，你个骚蹄子不会跑？
不会反抗是咋地？
素日二爷想要占你便宜，你比耗子见到猫还要跑得快！
平儿僵化在原地，哪还有精力顾虑到奶奶的心思。
李纨俏脸染绯，这这这……老祖宗糊涂呀。
他要找丫头开脸，大可使人过来吩咐一声，她自会想办法给他找俏丫鬟。
没必要把她的贴身丫鬟，素云给开了呀！
另一边，鸳鸯听得脸红耳赤，急得她连连跺足。
平儿蓦地眼前一黑，直觉天旋地转，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素云气得满脸煞白，没有血色的软倒在草地上面。
林黛玉、迎春等人都呆若木鸡，五双美眸惊诧莫名。
陆辞给鸳鸯开脸也就罢了！
她们也能理解，毕竟老太太已经同意，将鸳鸯赐给他了。
可平儿、素云是什么鬼？
平儿可是凤姐陪嫁的丫鬟……她可是琏二哥的……
乱套了哟！
按理说，素云也是先珠大哥的……
她可比平儿还要难以启齿啊！
迎春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之鸳鸯的更加绯红。
毕竟，二哥哥已经话里话外透露过。
他和父亲一致同意，让她嫁给陆辞这位祖宗。
她那会子还和贾琏颁扯了一会情理，当她得知是以三房嫁给陆辞后。
她也就没了对林妹妹的愧疚之意。
终究，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是让迎春觉得怪怪的，就是这个媒人，到底是他亲二哥。
宋忠把在场所有人的异样瞧在眼里。
他脸色古怪的走近陆酒，小声问道：“你又没见到陆头真就替人开了脸，你这样一吼吼，恐怕全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陆酒茫然转身，像是看白痴似的盯着宋忠。
随后看了一眼林姑娘的方向，他只好示意宋忠俯耳过来，小声道：
“昨晚我和小炮在门外守了一宿，你真以为我们在吃酒啊？”
“那是因为三个丫鬟和小爷一同歇在阁楼。”
“嚯哟！昨晚阁楼那边的动静，整得像是过年烧炮丈似的……‘劈啪’声响个不停。”
“除此以外，还传来三个丫鬟各自的求饶声。”
“弄得我和小炮，都不敢再在院里待下去。”
“咱们不想扰了小爷的大事，方才凑和在门外，替小爷守了一宿的门。”
宋忠听得频频点头，待阿酒说完，他扭头的瞬间同时怔了神。
附近能站着的人，离得有点近了。
她们面有异色，似乎浑身不痛快，都在扭捏着身子，一副很是难受的模样。
尤其是林姑娘，就差垫起小脚丫了。
蓦地，宋忠瞪圆了两只大眼珠子。
哦呦……要惨！
这下锤实了……
陆头跳进湖里也水洗不清。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陆酒和宋忠的悄悄话，还真就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畔。
这也怪不了他们。
毕竟是边镇军士出身，在北海那边西北风刮得又大，基本要靠吼声来发布命令。
大家伙说话，自然中气十足。
那怕他们故意压底了声音。
但遭不住场上的人离得实在太近。
况且，众人见他们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地咬耳朵，都忍不住偷偷支起耳根子。
林黛玉清楚听完，敢情四丫头一大早推开门。
瞧见对岸的他们在吃酒，却是在替陆辞做坏事，打掩护！
只见她再也控制不住，两只小肩膀抽了抽，眼泪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哇”的一声。
林黛玉掩脸泣不成声，转身跑回春风庭院。
湘云也是一跺脚，暗骂陆辞是一个大坏蛋。
下面的话，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不大好听。
继而跟着迎春、探春、惜春，纷纷朝大老爷贾赦、薛姨妈、太太告退，跑了回去。
呼啦啦！
只见一阵子屈膝施礼，院门跑没了一大群丫鬟婆子。
贾宝玉顾不得脖颈有绳索，他刚想抬腿，却被太太中途给拦了下来。
另一边，鸳鸯臊着一张大红脸，招呼几个相熟的丫头过来搭把手。
合力把平儿和素云挽回西溪庭院。
陆酒瞧见林姑娘的模样，心底一慌，情知坏事。
接着脸色一沉，朝一众亲军斥道：“都傻愣着做甚？”
“不管男女，凡是不住春风别院的人，都给捆上，等小爷回来再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