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贾家东府赏梅宴,你怎不将宁国府赔给小爷。
转眼间,新皇登基,改元靖德。
晨光初照,钟鼓齐鸣。
在乾熙五十二年十月十六日这天,大周宣告着新皇统治的到来。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序列,鱼贯进入金銮殿,恭贺靖德帝登基大典。
京师上下,普天同庆。
宫禁之巅,龙旗飘扬,京师内外,一片欢腾。
新皇登基之际,整个京城沉浸在喜悦与祥和之中。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前悬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和条幅。
商贩们摆出了各式各样的货物,琳琅满目,吸引着众多涌入京都庆贺新帝的庶民眼球。
京城的主干街道,百姓们身着崭新衣装,挤在大街朝着大明宫方向施行跪拜礼。
全城都在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辞虽卡在五品官序列,然而却不是京官。
也就没了朝见新天子的机会。
出乎他意料的是。
靖德帝颁布即位诏书,同时宣布改元,却没有大赦天下。
只是不痛不痒地减免陕西全境。
以及甘肃、青海、河南、山东、山西等行省,个别诸府县三年赋税。
诡异之极。
这让陆辞暗自腹诽不已,却也扼腕叹息。
倘或大赦天下。
兴许就能将他父亲谋逆一事,请恩彻查。
那他将来在朝廷晋升时,便不会被人拿此事攻讦。
……
弹指之间,一眨眼又过了三天。
今儿个是宁国府赏梅宴的日期。
天不亮,整条宁荣街变得繁忙起来。
五城兵马司,以及九门巡捕营的官兵一大早来到金城坊。
兵马司的兵丁正在沿街清理积雪。
巡捕营的铺兵则在街面维持治安。
眼下从西城门至金城坊宁荣街,车马不断,渐渐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都是贾家在城外的庄户们,往主家运送新鲜果疏,以及牛羊的车马。
如今大周朝,许多勋贵以及王公大臣都在城外,相继占地盘下温汤。
一为闲暇时日度假游玩,二为府上培植果疏换口味。
以其冬天也能吃上一口新鲜的蔬菜。
不过能够在冬天培植青儿的,非富即贵。
辰时正,宁国府除了中门紧闭,其余侧门角门洞开。
门前人来人往,车走车停,好不热闹。
辰时刚过,荣国府西角门。
贾母在珠围翠绕的太太姑娘们相拥下,又在李纨和王熙凤的搀扶下坐进轿舆。
随着鸳鸯一声:“起轿。”
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李纨、林黛玉、薛宝钗以及三春湘云等,方才依次钻进轿中。
不多时。
从西角门内相继抬出十余顶锦绣轿舆,一溜长的嬷嬷婆子丫鬟们,伴随在轿子两旁亦步亦趋。
足足走了好长时辰才彻底不见衫影。
另一边,东府的尤氏带着老娘,两位妹妹,领着儿媳秦氏,在东角门内恭候多时。
秦氏伸手掀开轿帘,尤氏并鸳鸯挽着老太太下了轿。
又是一阵见礼请安。
东西两府女眷,方才一面闲话,一面拥着贾母往后花园丛绿堂过去。
贾母今儿打扮得很是奢华,外罩一件天青立领袄子,里面是件象牙色交领中衣,下身是一条赤金撒花缎面马面裙。
鸳鸯还从尤氏手上取过一支梅花,插在老太太的耳畔上。
这会子桃园戏班尚没过府,众人便在丛绿堂闲话家常。
恰在此时,赖升媳妇进来禀告:
“老太太,珍老爷往兵部和锦绣坊打听三日,均是没能得见陆辞,老爷让我过来请示老太太,接下来,该如何?”
众人听后,都转头望向独坐上首的老太太。
这会子和陆家扯上干系,怕是不妥!
虽说新帝已然登基,可上皇还在。
薛姨妈不着痕迹地放下茶盏,有点弄不明白贾珍此举用意。
昨儿个蟠儿才回来提过。
贾珍前日请他吃酒,欲从薛家这里拿些洋莓果子,放到宴席上面。
为何贾珍却和老太太提及没有见过陆辞?
蟠儿明确说了,他和珍大哥提过一嘴,陆辞就住在‘八方来财’客栈。
“既寻不到人,也就罢了。”贾母放下茶盅,转而问道,“戏班可有说过几时过来。”
“回老太太,老爷已经命人过去催了,下人快马回来禀告,大班业已在来的路上。”
贾母点了点头,继而偏头和薛姨妈闲话起来,赖升媳妇随即退下。
午时正,该来的客人业已登门。
于是在贾珍的一声令下,东府开席。
男客在二门前的广场入席,女眷的席位还是依旧例摆在丛绿堂。
各种精美膳食菜肴,皆是兵分两路,在东府下人络绎不绝地端往后花园和中路院。
一个时辰过去,两边宴毕。
贾宝玉多吃了几盅酒,这会子眼皮打滚。
王夫人见状连忙让他回去休息。
作为东府孙媳的秦可卿,马上起身接话道:“宝二叔何仿回去西府,就在这儿歇下。”
袭人瞧见老太太点头,遂搀起二爷,在小蓉奶奶的带领下离开丛绿堂。
宝玉走前还不忘朝诸位姊妹们告罪一声。
贾母见状,担心其余小辈们不自在。
挥手将林丫头等人打发出去,让她们先行逛逛园子消消食。
二门前广场上。
贾珍满脸红光,一手拉着贾赦,一手牵着贾政。
带着王子腾、史鼐、史鼎、牛继宗、柳芳、陈瑞文、马尚侯、孝康、石光珠等人。
在贾琏、贾宝玉、贾蓉、贾环等小辈的陪同下进了后花园。
诸位男宾逛了小半时辰,赏了一会儿梅花,于是纷纷告辞离府。
贾珍遂将诸位老亲送至大门。
东府大老爷贾赦酒还没吃够,贾政见罢,只能留下来相陪大哥。
贾珍朝赦政两位族叔告恼,推诿酒气上头,欲要寻间安静的独院小憩一会。
最后又嘱咐贾琏和贾蓉好生作陪,方才离开中路院。
……
申时刚过。
宁国府的门外忽而迎来三骑快马。
门房诧异不已,眼见宴席都散了,怎么还有客人到访。
瞧着面生,但对方持有帖子,众门房还是恭敬将客人请进府里。
陆辞选择这个时辰到访,自然不是为了吃席。
而是在半个时辰前,才等来扬州书信。
进了侧门。
陆酒撇了撇嘴,嫌弃道:“堂堂开国勋贵,门房竟全都是弱鸡子,我单手就能将他们十一人放倒。”
“大家曾经都是国公府,也就比咱们府里多了一块太祖的牌匾。赔给小爷,却是亏了,忒也寒酸。”
陆炮大言不惭地接了一句。
陆酒听了,急忙拉住对方的衣袖,眼里写满了你在说啥子?
陆炮伸手摸了摸头,偷偷瞄了一眼前方小爷的背影,随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尬色。
压低声音道:“前儿我替小爷送信给贾敬,对方说平南侯宅地一事,他心里愧疚不安。”
“还请我转告小爷,将来他定会替宁国府请罪。”
“我实在是忍不住,于是出言讽刺他:你竟然过意不去,而地契又落在你贾家手里,你怎不将宁国府赔给小爷。”
“对方只是笑而不答,给了我十两银子,客气地让人送我出观门。”
陆酒瓮声瓮气道:“你这话在理,恰好小爷让他回京,待会咱们就替小爷问问他,他这个贾家族长,当要如何请罪!”
陆辞对两个活宝亲军谈话视而不见,在前方小厮的引领下,进了偏厅。
那小厮出了厅门,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那两个壮实的汉子。
真以为压着声量我就听不见,爷们可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
真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
太爷多年未曾回府,若是因为眼前这位陆辞回府,他就倒立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