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洛闻竹并没有在病历信息里留下紧急联系人，萧冉只能暂时垫付缴费。离开医院后，她联系了阮棠，将洛闻竹这边的真实情况告知她。

“她并不是真的有精神疾病或者故意想要吓唬你、威胁你的安全的。她的确是生病了，大脑不受理性控制……之类的。”萧冉叹了口气，简单替洛闻竹辩解了一下。

阮棠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开口问道：“萧冉，你能不能用点什么办法，修改洛闻竹的记忆，把她因为生病形成的这些虚假记忆删除？”

她甚至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按照常理来说没有人可以做到——就像鬼面蜘蛛说的，有关异能的部分委托人的大脑会自动将它合理化。

萧冉犹豫了一下，干涉他人的大脑并不是一个合理合法符合伦理的行为，但也就是纠结了一下她就还是点了头：“我会试试的。”

第二天来“看望”已经做完手术被转移到神经外科病房的洛闻竹的时候，萧冉再次进入她的记忆。这一次，她细致地删除了那些因病而形成的虚假记忆，将她那些有问题的记忆胶片全都裁剪了下来，帮她把理性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

顺便还有意外收获，她找到了洛闻竹的小姨，给她打了电话，人家正在赶过来——她只希望不要以挂断电话就因为会本能遗忘掉她的这个副作用忘记她还有个生病住院的外甥女。

“你运气不错，这个洛闻竹在你家门口晕倒的前一刻也向你发出了委托，‘救救我’，联系她的家人也是救她性命的一个步骤，所以你联系她小姨的这一个行为不会被你的能力副作用抵消。”鬼面蜘蛛这几天话有些意外的多，萧冉最后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鬼面蜘蛛就再没理她。

萧冉头一次做这么大型的“手术”，干涉他人的记忆到了如此细致的程度。做完这一切，萧冉感觉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头也开始嗡嗡作响，仿佛脑壳里像装着一滩浆糊，稍微转动一下脑袋就会眩晕不止。

就连使用能力后的副作用也是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她给祁思暖打电话，第一次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第二次接通后对方不耐烦的“喂”就好像在接一个骚扰电话，听到萧冉的声音之后诡异地沉默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是谁。

“副作用不是只会让路人以往关于你的记忆吗？为什么还影响到了我？！”祁思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震惊到几乎破音，萧冉的反应就平静了不少，她其实大概能猜到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毕竟这一次她使用能力的工作量比以往都要大得多——她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然后开玩笑一样说：“看来咱俩是塑料闺蜜，我在你心里实际上和路人差不了多少。”

几天后，洛闻竹醒了，病情稳定下来，在她小姨的怀抱里茫然无措。她的记忆恢复正常，但对于过去半年的事情一无所知。医生只是告诉她，她因为脑炎导致了一些记忆混乱和精神症状，现在病情已得到控制，但仍需长期观察。

萧冉和阮棠站在病房外，看着恢复正常的洛闻竹，心情复杂。

“希望她能有一个新的开始。”阮棠轻声说着，呼出一口气，“生病之前她真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好的人，站在舞台底下看着我的样子亮晶晶的。我可不想真的弄丢这样一个可爱的忠实粉丝。”

“是的，她会的。”萧冉微笑着回答完，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梢看她，笑问了一句：“这下不怕她掏出刀攮你一下啦？”得到阮棠一个无语的斜眼。

两个人又站在病房外多关注了一会儿，阮棠掏出手机不知道在操作什么，然后扭过头来看她，相当正式的样子：“我的委托你已经完美完成了，我答应过你我会给你一份让你满意的报酬。别客气，领了就行。”

萧冉的微信收到一笔转账，看着数字这份工资还蛮大额的。她也没客气，毫不犹豫地领取了这份辛苦费。

“别以为我们现在熟了我就不会制造噪音。”阮棠想到了什么一样竖起一根手指气势汹汹地说着，“我才不关心你是不是会被我吵到。”

“那你也别以为我不会上楼去捶你的门，我也不跟你客气，邻居。”萧冉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了，反而笑得更愉快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脑袋里的鬼面蜘蛛大发慈悲，刚才和她说了一句话：“找个地方，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外婆的事。”

由于萧冉现在副作用实在太强，她本来不想在外面听鬼面蜘蛛讲故事的，但是花店她已经几天没去、花店现在的店主估计也已经忘记了她这号人也不会跟她反馈情况，所以最后她还是坐在了花店里。

不是她以前惯常的收银台后面的座位，而是花店里的一套花园桌椅上。

“这位客人，这里不是给您坐的。”花店店长走过来挤出一个假笑，试图赶她走，然后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突然意识到，“……老板？你来查账吗？”

萧冉脑子里念头一转点了下头：“麻烦你了。”反正她已离开这张桌子就会忘记有她这么一个人。她现在都开始习惯并且利用她使用能力过后的这个副作用了。

“你可以说了吗？”

鬼面蜘蛛在她的右手手背上一路爬行到小臂，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大肚子上那个骷髅鬼面紧紧盯着她。

“她们都因为副作用的影响，后来都在拒绝接受委托，也拒绝使用他们的能力，所以被能力反噬了。”鬼面蜘蛛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也没解释怎么拒绝的委托，也没讲被能力反噬是什么意思。

萧冉皱起眉头，脑子里第一个划过的想法就是：所以她的外婆其实是被鬼面蜘蛛害死的？

鬼面蜘蛛当然不会认这个账，祂咔哒咔哒地敲打着自己的大牙，又透露了一个信息：“我上次告诉你你的外婆的能力是和死者沟通，为死者完成心愿。”

也就是说……

“所以她会被恶鬼害死，是因为她的能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