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表里不一的胖子
腰牌染着血，秦轩之站在马车前，身后的锦衣卫将怀中抱着地一个个盒子小心放下。
秦轩之将腰牌放在木盒里面，轻轻地说道：
“兄弟们，我会带你们回家……”
“莫走，随我们再看一看人间……”
都是从九死一生中拼杀出来的锦衣卫，眼眶却布满了血丝。
其余锦衣卫，看着由秦轩之搬入马车的三十二个盒子，脸涨着通红。
“魂，归来兮！”
“归来兮……”
数百人怒吼，将这片黑夜震地稀碎。
握在手中的腰牌有些沉重，秦轩之将腰牌放入盒子中，慢慢闭合，这便是他们这一生，以后这也可能会是他的一生。
等到三十二块腰牌都放入盒子里，秦轩之看着马车上一名锦衣卫担任马夫，轻声嘱咐道：
“这三十二人，为淮州百姓而死，为国捐躯。你要带他们慢走，再看一看这山河，送他们安然回家……”
秦轩之好生嘱咐道，末了，看着天地寂静地山河。
忽然，“铮”的一声，拔出了手中的绣春刀，黯然一笑。
“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召后起。”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弟兄们一路走好，来生投个好世道……”
“铮”
刀光闪烁，向着那火光余烬，向那一缕缕在黑夜飘荡的青烟。
“一路走好！”
——
一路肃萧沉寂，有了七百八十名黑卫的加入，路边的一群宵小之徒，乌合之众，虽有贪心，但不敢冒犯。
到了酒泉城，官府之人已经早早地站在城门迎接。
任酒泉城太守的刘茂，看着那车队，脸上露出微笑。
酒泉城的情况比东胜城还好一些，城中流动的人口比较多，不过路边的摊贩生意不是很好。
孙嘉诚等人直接是来到府衙，安排好各项事宜之后，他在后厅之中召见了刘太守。
“孙大人。”
还没进到厅内，刘太守就站在门槛边行礼。
孙嘉诚放下手中的卷宗。
“刘大人，酒泉城的政务你办得不错。”
不错……
这不知是夸奖还是有其他深意，刘太守心里冷笑，这官场上，每一句话都是内涵深意，若是直杆子乱爬，小心被上级给撸了下来。
“天下大灾，下官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刘太守恭敬地说道。
孙嘉诚笑了几声，随后干咳了起来。
这些日子，让他心神憔悴，整天忧心忡忡，即患了心病。
待干咳下去，才继续说道。
“你的政绩，我是看在眼里，等到天灾过后，我会向陛下亲自为你邀功请赏。呵呵，至少提任你到京中，户部做个大官也不是不可以。”
刘太守来到他身边，再次一拜，激动地良久不言。
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卷文书，双手奉上：
“大人，这是下官暗中调查有关酒泉各大世家所涉及的罪证，我知道大人此次来酒泉城定是为他们而来。”
“哦？”孙嘉诚用古怪的神色打量眼前这猪头大耳的刘茂，翻开那文书，仔细阅览，看完之后，微微点头，“刘大人，不愧是我北齐栋梁之才，这里面不仅涉及到酒泉城权贵，还涉及到不少淮州士绅门阀。”
“刘大人能有这手段收集他们的罪证已是难得，还有胆气上交给我，不怕得罪那些士绅门阀？”
“一切都是为了淮州百姓。”刘太守双手拢袖，退到一边，神色恭敬，却显得从容不迫。
“如此，甚好。”孙嘉诚将文书放入袖中，挑着眉头，“刘大人，打算留下来陪我们吃个饭吗？”
刘太守低下头，恭敬行了一礼：“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嗯。”
孙嘉诚微微眯着眼，点头。
等到他离去，黑卫首领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笑道：
“这刘茂还真是了不得，其中背后之人也是挺有魄力的，断腕求生，玩的不错。”
孙嘉诚坐回位置，没有说话，一只手放在桌案上，手指微微敲打着桌面。
过了片刻，他开口道：“能从一个军中小吏，能爬到这个位置上来，岂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黑卫却嗤之以鼻：“刘茂，不过是仰仗了汪家的势力，若不是他跪着入婿到汪家之中，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年内从武将爬到酒泉城太守？”
“能屈能伸，也算是个枭雄。”孙嘉诚摆了摆手，今日刘茂将这些名单上的人交给他，他自然知道这是何意，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在城门口，秦轩之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谭芳就地正法，那具尸体，虽不足以震慑到沈，汪两家，但却向他们表明这次的态度。
“杀鸡儆猴”
若是那些“猴子”觉得这山里没有老虎，自己还是依旧当“山大王”，像往常一样只手遮天，那他即使触犯这世家门阀，也要捅破了这只大手。
黑卫首领，脸上有些疑惑：“大人，那难道，……这次还是妥协吗？”
“他娘的，少年时贫困潦倒不得不向那些地主妥协，当了官，以为能够意气风发，为百姓谋得太平，却又不得不向那些权贵大家妥协，如今成了一州布政使还要老子妥协，那这书读的也太窝囊了，这官当的也太没趣了……黑娃子，本官这次任性一回！”孙嘉诚怒拍了下桌案，眼睛放着寒光，但很快又平静了下去。
黑卫首领笑了笑，这才是他想要追随的大人，若是畏畏惧惧太多，怎会为民请命？
“那大人，为何选择住在这里？这府衙上下，都是跟着刘茂沾亲带故，这公堂已经成为了他刘家的院子，就连锁在后门的大狗，都是刘家村里出来的。”
黑卫首领忍不住说道，在这里想要进进出出都要极小心谨慎，到处都有刘茂的耳目。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孙嘉诚反而松了口气，“锦衣卫那个少年「钦差大人」，想必那刘茂会去尝试拉拢他，此人的底细，还没有把握，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黑卫首领摇了摇头，沉声道：“他是上京都来的，能够如此年纪就深受皇恩，也不知道是出自那个世家子弟，「秦姓」之中，也只有拢南秦家，难道他是秦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