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肝肾为本，燮理阴阳

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气，为胞络所系，肾中精气盛衰决定着女性的生理变化，是人体生长发育、生殖繁衍的根本。国医大师夏桂成依据《素问·上古天真论》的相关论述，提出了“肾—天癸—心（脑）—冲任—胞宫”的生殖轴观点，提示肾与女性生殖关系最为密切，主宰着女性生殖轴的启动、发育和衰退。承诸名家理论，余认为“肾—天癸—冲任—胞宫”轴与西医学的“下丘脑—垂体—卵巢”轴有着相似的生理功能，妇科疾病多以肾虚为基本病机，兼之肝气郁结、脾气亏虚、心火偏亢、气血虚弱等。肾气充足，肝疏泄有度，冲任调畅，气血充盈，才能使胞宫定期藏泻，发挥其主持月经、孕育胎儿的生理作用。

女子以肝为先天，若情志内伤，肝郁气结，以致疏泄失职，则肝不能正常调摄血液，气血运行不畅，气滞血瘀，易致癥瘕形成，影响正常行经，甚则闭经、不孕。基于“肝肾同源”理论，若肾阳不足，肝失温养，或肾水不足，水不涵木，或肝阳妄动，下劫肾阴，抑或精血两虚，肝肾两亏，再加之平素忧思气结，肝气郁滞以使疏泄失常，气机不畅，气郁血亦瘀，则冲任血海阻滞聚成癥瘕。正如张景岳所云：“肝肾为子母，其气相通也。”肾为肝之母，若肾虚，则精血匮乏，易致肝血不足，气机不畅，疏泄失职。而肝贮藏血液，主调畅气机，当其功能失常，不但表现为肝所主范畴的病症，日久又可累及肾等他脏。二者常互为因果，休戚相关。

肝主疏泄、主升发，喜条达而恶抑郁。临证时余素喜用逍遥散加减，以疏肝理气、养血健脾。其中柴胡疏肝解郁，木郁则土衰，肝病易传脾，故以茯苓、白术、生甘草健脾益气，非但实土以御木乘，且使得营血生化有源。白芍味酸，微寒，养血敛阴，柔肝缓急，为血中阴药；当归养血活血，调经止痛，为血中气药，两药合用，养血理血，动静结合。

当肾虚精亏时则肝无血藏，临床常用归芍地黄汤加减，以滋肝肾、补阴血、清虚热。以熟地黄、山茱萸滋阴补肾，取“肝肾同源”之意；山药补益脾阴，亦可固肾。三药合用，则肾肝脾三阴并补。茯苓渗湿健脾，泽泻利湿泄肾浊，牡丹皮清泄虚热，当归补血养血和营，为治疗肝血不足之要药，白芍敛阴止汗、养血调经。

肾为五脏阴阳之本，平衡肾中阴阳为调治一身阴阳之根本，肾气调节机体的代谢和生理功能活动，是通过肾中阴阳来实现的。故余在临床用药时遵循“阳中求阴，阴中求阳”理论，并不一味拘泥于补肾阴或肾阳，而是注重阴阳互济，临证多用杜仲、续断、菟丝子、淫羊藿、紫石英、紫河车等温补肾阳之品，同时常配女贞子、墨旱莲、枸杞子、桑椹子、百合、麦冬、玉竹、黄精等药滋肾益阴，以求阴平阳秘，精神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