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悬一线
擒贼先擒王！
这支箭，必须发挥最大的威力！
眼前的人间炼狱，像是世间最厉害的琵琶手，挑动着令人癫狂到失控的神经。
可她必须冷静下来。
姜九禾强迫自己冷静。
眼底因激动而变成了赤红色。
眼泪大颗大颗地自眼睛里滚落。
那里面倒映着狂风暴雨般的箭矢，如风如雾般的血色，看台上狰狞癫狂的赌徒，看台下命悬一线的孤儿……
所有种种在眼前极速飞旋，在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姜九禾强迫自己呼吸，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是谁！
究竟是谁在控场！
姜九禾睁开眼睛，眼神犀利得像是一把锐利的刀。
能控场者，非富即贵！
姜九禾动用了读心术，偌大的斗兽场，几乎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冒出了文字。
姜九禾一一阅过，额头上慢慢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她现在在发现。原来，读心术，竟是要耗费心神的！
终于，姜九禾看到了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
少年望着她，眼里满是挑衅。
好像在说，箭术了得，又能如何？金钱能使鬼推磨，看吧，我能改变规则！
姜九禾瞪视着这个嗜血如命毫无人性的少年。
她的眼底攒起跃动的火苗。
杀了他！
杀了这个恶魔！
拈弓搭箭，动作如行云流水。
几乎在瞬间完成。
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已在疾驰而来的路上。
少年人的护卫，根本来不及抽刀，亦或是反击。
箭矢穿透了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少年人的脸上。
面对疾驰而来的夺命一箭，少年人毫无迟疑地顺手抓过了离他最近的侍从挡下了这一箭。
战鼓停。
流水的银子，在这一刻停止。
飞向孤儿的如雨箭矢，也随之戛然而止。
鲜血，弑杀，就此终结。
片刻的宁静，死一般的寂静。
喧闹在瞬间哑了声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到来。
“你好像捅了马蜂窝。”潘越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对面少年人的手下，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这边追过来。
“怎么办？”
姜九禾苦着一张脸，望向潘越。
对面那少年，又何止是马蜂窝！
潘越一手抄起姜九禾，一手拔刀，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气。
这是穿书到这里来，姜九禾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现下的场景，并非她剧本里的剧情。
前途未卜，结果未知。
擦面而过的刀锋剑柄，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一直以来，她都以游戏之态，对待眼前发生的一切。
可，鬼域，斗兽场，彻彻底底改变了她的心态。
一切并非幻象。
它真实得发生着。
人会受伤，会疼，会流血，也会死。
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
不是路人甲，不是NPC。
所见即存在。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而她也不例外。
肉体凡胎，她也会受伤，也会死。
潘越不愧是少年英雄，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他抱着姜九禾，一路冲杀。
竟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少年人的手下众多，一波接着一波。
纵然潘越武功盖世，可他终究是人，如此车轮战势，终究会疲会累。
更何况，还带着她这么大个累赘。
那一刻起，她想变强，变得很强，很强。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她也想像潘越这般，武功盖世，保护想护之人。
潘越衣衫上的血渍也慢慢多了起来。
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可潘越依旧将她牢牢地护在怀中，虽屡遭风险，刀锋几乎擦面而过，但她没有受伤，潘越将她护的很好，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躯去护。
姜九禾仰起头，看到的是潘越凌厉的下颌。
她望着这个坚毅的少年将军，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若有朝一日，她真成了这天下之主，她必会收他为后。
潘越似乎觉察到了某人别有用意的目光。
他下意识地垂眸，对上了姜九禾的眼神，好看的剑眉瞬间蹙了起来。
这眼神他简直不能太熟了！
这世间几乎所有的女人，甚至所有的雌性生物，几乎都用过这样的目光垂涎过他。
潘越讨厌这样的目光。
以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上战场，都得带着青铜面具。
潘越将姜九禾扛在了肩上，避开了她的目光。
姜九禾的鼻子狠狠地撞在了潘越的后背上。
好疼，疼得想落泪。
鼻血却抢在眼泪前面，不争气地率先流了下来。
鬼域的管理者，很有处理这种场面的经验。
毕竟，在斗兽场这种嗜血好赌的地方，打架斗殴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刚刚射箭时候的场面，就已经引起了上层的注意。
鬼域迅速集结了大量打手，止住了少年人的报复性追杀。
出面调停的是鬼域的二当家苌昊。
他从黑暗中走来，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苌昊的人控制住了少年人的人马。
而潘越这边，无人敢近身。
但只要无人冒犯，潘越也不会发起进攻。
以是，这场喧闹，在苌昊出场后，也算是给叫停了。
华衣锦服的少年，虽被控制住，却依旧张牙舞爪。
苌昊让他噤声。
少年人却在叫嚣，大意是，自出生以来，他从未受过这般屈辱！
苌昊笑了。
苌昊的笑容阴森而又可怖，仿佛来自地狱的嘲讽。
仿佛听到了世间很好笑的笑话。
自出生以来，从未受过这般屈辱？
这可是，鬼域！
一个游离与六国之外的地方。
又与六国有这千丝万缕的地方。
苌昊甚至伸出手，去抚摸少年人的头颅。
这是个极其侮辱人的动作。
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的脑袋。
少年恨不能剁掉那只摁在他头顶上的那只手。
少年人啊的一声大叫之后，紧接着是一顿夹杂世间各种污秽字眼的辱骂。
苌昊却宛似没听见一般，继续摸着狂躁少年人的脑袋，悠悠然说道：“小燕昭，你说你父王要是知道了你在鬼域闹事，你说你这太子之位是不是要黄了？你这太子之位要是真黄了，你母妃又该当如何呢？”
少年人的头颅慢慢地垂了下去，仿佛这番话，有千斤万斤重一般，压得他再也抬不起头。
苌昊处理好狂躁的少年，又将眸光投注到潘越和姜九禾的身上，眼神锐利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