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局
红烛眼神亮了一亮，忍不住看了一眼姜九禾。
姜九禾正在冲她微笑，眼里俱是宠溺。
红烛阅人无数，这样的眼神，确是独一份。
任是她纵横情场多年，心头也禁不住跳了一跳。
姜九禾打开房门，将红烛推了出去，随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斗之声。
红烛脚步禁不住上前，想推开房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嘈杂之声。
“京兆府办案！”
带刀官差迅速冲上二楼。
红烛被人挤到了一边，不知为何，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然安定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姜九禾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屋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前来刺杀的刺客，全都纹丝不动。
“该不会全死了吧？”
官差看向姜九禾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
姜九禾笑道：“没死！怕他们牙里藏了毒药，便下手重了些！还望官爷搜得仔细点，便耽误了用刑。”
行家啊！
官差们各个颔首佩服。
京兆府大获而归。
姜九禾目送众人远去，回首对红烛道：“红烛姑娘，可有时间？”
红烛有些心慌，但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促使着她轻轻地点了头。
王志急匆匆地跑着，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可他顾不得捡，擦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继续向前跑去。
“什么！全抓了！”杨文进大吼着，砸翻了桌子上的茶盏。
王志一面擦着脑门子上的汗，一面气喘吁吁道：“回公子爷！全抓了！那人是个行家，竟知道刺客牙槽里有藏毒的习惯，在京兆府来之前，全被打晕。”
“京兆府怎么出现的这般及时？”杨文进察觉到不对。
王志喘了口气道：“据探子们说，有人提前给京兆府递了消息。”
杨文进重新坐了回去，静思了半晌才道：“这人不简单啊！可查清楚了？”
“我叫姜九禾。”姜九禾第二次重复自己的名字。
红烛神情闪过一丝惊诧：“你何时看破的？”
她自诩老道，却没料到，自己在姜九禾面前，早已是个小丑。
“将消息递出去吧！”姜九禾笑吟吟地啜着茶。
红烛福了福身，给王志放了消息。
姜九禾起身道了句：“茶不错！可惜，没得喝了。”
红烛却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姜九禾：“公子！这茶，你要是喜欢！奴家自给公子常备着。”
姜九禾转身，唇边勾出一抹微笑：“好！再会！”
姜九禾走了，红烛的心却空落落的。
那句没得喝了，着实伤人心肺。
当真不能再见了吗？
瑶华宫。
烛光潋滟，碧波荡漾。
夏希玥手执一把闲云团扇，躺在摇椅上，闲适自在。
宫女纤云来报，说姜九禾大闹怡红院，杨文进怒摔茶杯。
“呵呵——”巧笑倩兮，团扇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一双妩媚勾人的桃花眼。
夏希玥笑着伸手，纤云将夏希玥从摇椅上扶起来。
柔若无骨的夏希玥，袅袅婷婷地走向池塘边。
“打草惊蛇！姜九禾终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小小一个怡红院，怎么可能扳倒杨文进？可惜了——”
夏希玥撒了一把鱼食。
池塘里，迅速聚拢了一群锦鲤，争相恐后地抢夺着为数不多的鱼食。
怡红院坠楼案和刺杀案一并送到了大理寺审理。
果不出夏希玥所料，并未查到杨文进身上。
怡红院背后的东家，是范阳卢氏。
姜九禾因为涉案其中，也被请到了大理寺。
在大理寺，姜九禾见到了一身红衣的陆景年。
眉如墨画，是个满身书卷气的俊雅公子。
这么个文雅之人，放在这官司漫天的大理寺，着实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陆景年问话，一板一眼。
他问：“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你可知刺杀你的人是谁？”
“京兆府的消息，是不是你递送的？”
姜九禾因为官职在身，可以坐着同陆景年叙话。
面对陆景年的问题，姜九禾一概不答反问道：“陆大人，刚入职不久吧？”
他是新晋的新科状元郎，一女子死在他的马头前，满城轰动。
姜九禾这摆明就是明知故问。
“彼此彼此。姜大人！不也是刚封的车骑将军。还望姜大人尽快回答，下官也好办案交差。”
呵呵，没看出来。
这么一位玉面书生，竟不是面相生得这般好欺负。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好过哦！
姜九禾探身向前。
陆景年不喜这过分亲近的距离，往后退了一步。
姜九禾蹙眉道：“这话，只能小声说。还望大人借一步说话！”
陆景年也蹙起了眉头，很不情愿地将退回去的一步，又退了回来。
姜九禾压低声音道：“怡红院幕后真正的东家是丞相府大公子杨文进！”
陆景年问：“你可有证据？”
“没有。”
陆景年退后一大步，拉开很大一块距离，表情明显不悦，皱眉道：“还请将军慎言！”
“暂且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难道大人也相信，怡红院背后的东家仅仅是范阳卢氏？范阳卢氏的生意遍布九州各国，与各国权臣多有往来。若这背后无人撑腰，谁敢做这逼良为娼，当众杀人的勾当？”
姜九禾说完，望着陆景年。
陆景年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他望向姜九禾：“为什么是我？”
“聪明！”姜九禾回望着陆景年。
陆景年想要一个答案。
这个局，布的很大。
恐怕从李采薇死在他马前的那刻起，他就被迫入局了。
而今，设局者，就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怒意在面如冠玉的脸上，慢慢聚拢。
“因为你出身寒门。”姜九禾回答。
“呵呵——”陆景年苍凉一笑，“因为我出身寒门？哈哈哈哈——姜九禾！出身寒门，无依无靠，就可以任你摆动了吗？”
“姜九禾！那是一条命！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拿人命引我入局！”
“姜九禾！我陆景年，不懈与你这样的人为伍！”
“姜九禾！我会查！彻查到底！李采薇不能白死！你必须付出代价！”
陆景年暴怒，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变得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