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毒
昭华公主前脚刚走，姜以柠就觉得双腿一软，身子一个趔趄。
好在翠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姜以柠盯着姜九禾离去的背影，眼中盛满怨毒。
“都怨她！扫把星！怎么不死在大漠！”
翠儿听了简直难以置信。
明明是姜九禾救了姜以柠啊！
不过，翠儿不过小小一宫女，不敢多言，默默地垂下头去。
姜九禾和昭华公主走到远处的假山之后。
昭华公主不耐烦地抚了抚鬓发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姜九禾开口前先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摸出一个卷轴，双手奉上。
“你倒是个知礼的！”昭华使眼色，身旁的宫女上前接过。
昭华展开卷轴，里面是失传已久的古琴谱——《琴瑟》。
昭华一脸疑惑，就听姜九禾道：“楚国国君楚然正在各国游历，不日，便将抵达我大齐。《琴瑟》乃楚国失传已久的国之密曲。”
昭华宛然一笑，将卷轴递给身旁宫女，并嘱托道：“好生收着。”随即，懒洋洋地转身道：“本公主乏了，回宫！”
翠儿见昭华公主遥遥而去，欣喜地对姜以柠道：“公主！长公主走了！”
姜以柠紧绷的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就看到了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姜九禾。
松下的那口气，复又重新提了起来。
昭华今日故意找茬，都是拜姜九璃所赐！
这个女人怎么不死在漠北！
姜以柠看向姜九禾的眼睛，射出恶毒的光。
翠儿骇得瑟瑟发抖。
姜九禾和姜以柠远远地对望着彼此。
隔着重重光阴，她们都已从八岁稚童，变成了如今的妙龄少女。
七年前的生死抽签，尚且历历在目。
两人皆为重生，此次的对望，隐含着千头万绪，感慨万千。
姜以柠示意翠儿退下，她有话要跟姜九禾单独谈谈。
姜以柠走进姜九禾，眼里没有感激。说话时，反倒有点咬牙切齿。
“姜九璃，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姜九禾勾唇冷笑：“不该出现在这里？难道该出现在燕国军营中？”
上一世，这个年纪的姜以柠就在燕国军营里，白天是俘虏，晚上是娼妓。
“姜九璃！你不要太过分！”姜以柠咬紧了下唇，恨恨地跺脚，气得面无人色。
姜九禾嫣然一笑道：“姜以柠，如果当真要算上一世的老账，出卖边防图，陷一国元帅于险境，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姜九禾说的句句属实，姜以柠无可辩驳。
她所犯之罪，每一条，都足以千刀万剐。
姜九禾继续道：“姜以柠，如果今生，你不再作妖，做你老实本分的八公主，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计前嫌，饶你一命！但，你若，非得井水犯河水！别怪我没早提醒过你！”
姜九禾说得郑重。
姜以柠听得胸闷气短。
她很不喜欢姜九禾这种居高临下，下命令式的说话方式。
姜以柠回道：“姜九禾！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威胁本公主！拿什么威胁本公主！”
不待姜以柠叫嚣完毕，一根极细的银针，擦面而过，在姜以柠的脸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红痕。
姜以柠大骇，捂着脸，瞪着眼，不可置信，而又惶恐不已地看向姜九禾。
姜九禾转身边走边道：“不用感念本将军的不杀之恩。母妃那里，我就不去了！”
姜九禾懒懒地晃了晃手，连头都没回一下。
姜以柠气得嘴唇发白，浑身哆嗦。
姜九禾没有再去柔妃那里，而是径自返回父王刚赏赐的宅邸。
可是，行至半路。
忽然感觉头晕目眩，似是中毒之状。
姜九禾痛苦地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感觉天旋地转。
是谁？
何时何地中的毒？
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昭华红艳艳的手指甲拨弄翠色葡萄的画面。
红颜的唇，晶莹剔透的绿葡萄，形成鲜明而又夺目的对比。
满地的碎瓷片，狼狈不堪的姜以柠，还有——
对！
那柱香！
姜以柠身侧不远处的那住香！
姜九禾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地面趴去。
正在这时，一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在姜九禾即将倒地之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潘府。
老中医给姜九禾诊脉，扎针，随后开了两个方子。
他对潘越说：“这个方子，熬来喝，另外这个方子，用热水浸泡，随后也将这姑娘放在药液里浸泡。切记浸泡时，需不着寸缕，还需用内力，依次打通天突、檀中、期门、鸠尾、中脘、曲池六大穴位。”
老中医说完提起药箱就走。
潘越赶忙喊住他：“你走了！剩下的谁来做？”
老中医扫了一眼潘越，又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姜九禾，道：“这姑娘尚未出阁，打通穴位之事，若是老夫来做，脸上这对招子怕是不保。更何况，老夫没有内力。对了，这打通穴位，可要找个内力高深之人，若是功力不深，怕会余毒难清啊！告辞！”
老中医双手抱拳，转身就走。
人行至门口处，回身又道：“潘将军内力深厚，正是打通血脉的不二人选！这姑娘眉眼生的很是不错，就是皮肤粗糙了些，待日后，老夫开个方子，内服外用一下，保准——”
潘越冻死人的眸光杀来，老中医识趣地闭嘴，一溜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中医一走，潘越就犯了难。
这可怎么办？
潘越的眸光定在姜九禾的脸上。
眉眼生得着实不错。
皮肤虽糙，但也难掩其华。
想什么呢？
潘越回过神来，招呼手下子吟去熬药，同时吩咐子吟，找个婆子过来。
子吟接过药方，偷笑着出门。
反正都是要看的，碰的，找什么婆子啊！
不过这些混话，只能在脑子里面想想，万不敢宣之于口。
不过，子衿走了三步，又调转回来，重新踏入房内。
“将军，姜九禾女儿家的身份，不便让外人知道吧！”
这——
潘越感觉一道闪电，从脑门劈下。
子衿不待石化中的潘越回话，利落地准备好了一切。
热水、大桶、药液。
然后，利落地走了出去，贴心地锁上了房门。
空留屋内的潘越对着床上昏迷的姜九禾发呆。
姜九璃！
姜九禾！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潘越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前给姜九禾宽衣。
可手还未触碰到衣服。
姜九禾忽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