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公主刁难
姜九禾辞别齐王后，来看望柔妃。
柔妃命人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
柔妃拉着姜九禾说了好一会子话。
柔妃的手一接触姜九禾的手，眼泪就禁不住掉了下来。
姜九禾的手上生了好一层厚茧。
姜九禾本欲伸手去给柔妃擦泪，但柔妃皮肤娇嫩，怕受不住自己手指的粗砺，便缩了回来。
自己很久没用锦帕了。
以是，一时之间，只能用袖子去给柔妃擦泪。
柔妃伸手摸着姜九禾的脸。
七年了。
七年不见，她那软绵绵跟肉团子似的女儿，如今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将军。
当年那个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团子，而今已经高出她半个头颅。
九璃啊！
她的九璃啊！
她究竟吃了苦，遭了多少罪啊！
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皮肤黑黑的，粗糙不堪，手上也尽是厚厚的茧子。
“是母妃无能！半年前，国师身死，双生害国的预言被证实是造谣，那个时候，母妃就想让你回来！可是，王上不许，下旨封锁了消息。女儿啊！娘亲势单力薄——”
柔妃说着又抹起眼泪。
姜九禾拉住柔妃，道：“母妃，孩儿这几年过得很好！孩儿喜欢漠北！喜欢舞刀弄枪！喜欢上阵杀敌！喜欢纵马驰骋！母妃，旁人眼中的苦，对孩儿来讲，甘之若饴！”
柔妃眼里的泪更多了。
她哀叹一声道：“是我不会养孩子！将以柠宠溺得很是荒唐，反倒是不在我身边的你，小小年纪就已建功立业，名扬万里。”
姜以柠在皇朝里做的荒唐事，姜九禾倒是也有耳闻。
重活一世，姜以柠竟只想荣华富贵，不想努力一分一毫。
琴棋书画一塌糊涂，几乎没有一样是拿的出手的。
若仅如此，也不过是个废物公主。
可姜以柠却一天到晚，与朝中贵胄子弟混在一起。
把酒划拳，无一不精。
甚至曾扮作男装，与之混迹花楼。
堂堂一国公主，额前常常挂着两缕头发，扮那勾栏样式。
不以为耻，反倒自以为美得不行。
身后子弟追随，一时风头无限。
她却不知，那些子弟，愿意鞍前马后，不过是看了她的公主身份罢了。
而姜以柠却误以为自己魅力无限，自封大齐第一美人。
如此张扬的性子，自然成了昭华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年，昭华也没少找她茬，以是，她见了昭华，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害怕到不行。
饭菜已然上齐，却迟迟不见姜以柠的身影。
柔妃伸长了脖子，往屋外看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见姜以柠的影子。
忽然，远方跑来一个宫女。
离得近来，方才看清，来人竟是姜以柠身边的宫女翠儿。
翠儿满脸泪痕，脸颊红肿，嘴角还渗着一缕血丝。
“娘娘！娘娘！快去救救八公主吧！”翠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以柠！以柠怎么了？！”柔妃惊慌失措，上前摇着翠儿的肩膀。
“发生了什么事？”姜九禾冷静地发问。
姜九禾眼神锐利，声音沉稳。
翠儿的慌张也慢慢地散去。
“回禀将军，因柔妃娘娘让我家公主来赴家宴，以是走得急了些，不小心冲撞了昭华公主，正被昭华公主教训着呢！”
“啊！我的以柠啊！昭华一向是个嚣张跋扈的！以柠哪次落到她手中，不是脱层皮啊！呜呜——”柔妃只知道抹眼泪。
自己慌的六神无主，根本不敢前去施救。
姜九禾为自己母妃的软弱哀叹了一下，随后，让翠儿在前领路。
路上，姜九禾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翠儿所言，根本不是姜以柠不小心撞到了昭华公主。
更像是，昭华公主早早候在了那里，拿捏好时间，直接撞上来的。
昭华公主对姜以柠说了很多关于姜九禾的话。
翠儿说到这的时候，面露难色，声音发颤，眼神躲闪。
姜九禾锐利的目光，让翠儿无所遁形。
最终战战兢兢地复述了一遍昭华挑拨离间的话。
昭华嘲笑姜以柠，赶着去捧自家妹妹的臭脚。
昭华说姜以柠是个废物，处处比不上姜九璃，当年，就应该让姜九璃留在宫中，省得姜以柠在这里丢人现眼。
昭华还说，齐王赏了姜九璃很多宝物，还升了柔妃的位分，姜九璃既有爹爹疼，又有娘娘爱，奚落姜以柠，迟早会被父母遗弃，说不准，会让她们互换身份，将姜以柠这个废物发配西北。
姜九禾听罢，心头顿感不好。
昭华公主这些话，字字诛心，定是将姜以柠那个草包挑唆得对她恨意滔天。
没想到，她才刚刚回朝，宫里已经有人容不下她了。
姜九禾赶到的时候，姜以柠头顶着一个茶杯，正在金鸡独立，其脚边已经散落了一圈碎瓷片。
姜以柠的身后，燃着一柱香。
香烟袅袅，云遮雾绕。
昭华罚姜以柠站立一柱香的时间，若是中途，摔碎了茶盏，便要重新点燃一柱香。
燃烧着的香，像是刚点燃不久，周边已有七八只高低不同燃烧过的残香。
姜以柠站立的右腿，已经开始打颤。
骄阳似火，姜以柠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白皙的肌肤也因为曝晒开始发红。
而昭华公主则在树荫下，悠然地坐在名贵的檀丝木椅子上，纤纤玉指拨弄着晶莹剔透的翠绿葡萄，宫女殷勤地在旁扇着蒲扇，好不惬意。
姜以柠终究是站立不住，头顶上的茶盏再次从滑落，摔碎在了地上。
眼瞅着，姜以柠的脚就要落到尖利的碎瓷片上，姜以柠花容失色，身子站立不稳，整个人都要栽倒在这片碎瓷片上。
千钧一发之际，姜九禾迅速出手，揽住姜以柠的腰身，足见轻点地面，将姜以柠抱出了撒满碎瓷片的地方，稳稳地将她放在了地上。
姜以柠惊魂甫定，看到救她之人是姜九禾。
心中没有一丝感激之情，眼眸中反倒攒起了浓浓的怨毒。
姜九禾只轻扫了一眼，就从中读出了姜以柠的滔天恨意。
不过，姜九禾没有理会，而是对已经站立在大树底下的林昭华道：“长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