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计
倒下的是一个燕国士兵。
燕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太阳穴青筋暴突，气得双颊都在颤抖。
“不好意思，手滑了。”姜九禾狡黠一笑，下一秒，一个漂亮的翻滚，顺着山坡从上面滚了下去。
与此同时，几乎是万箭齐发，无数血雾从围猎齐国百姓的燕国士兵身体喷出。
“什么情况？”
燕昭脸色大变，生死关头，他已顾不上，姜八禾还是姜九禾了。
“太子！有齐兵！很多很多的齐兵！”
燕昭气急败坏地看向滚下山坡的姜九禾，几乎在同时，一直羽箭几乎是擦面而过！
锋利的箭锋擦破了燕昭的脸庞。
一抹血红蜿蜒在燕昭脸上，与燕昭赤红色的双眸，遥相辉映。
姜九禾还保持着挽弓搭箭的姿势，她咧嘴一笑：“你该庆幸，我学艺不精！”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燕昭怒极，从侍卫腰间，直接抽出了刀。
燕昭提刀欲要追杀过来。
一个侍卫上前阻拦，“太子！危——”
一句话未完，就被燕昭一刀结果了性命。
侍卫软软地倒下，很快没了声息。
燕昭提刀从山坡上飞奔而下，眼眸赤红，恶鬼般扑向姜九禾。
天呐！
疯子！
十足的疯子！
拼上自己的命不要，也誓要砍上她姜九禾一刀。
燕昭真是个为了报仇，不管不顾的家伙！
姜九禾撒丫子掉头就跑。
燕昭在后紧追不舍。
她八岁，燕昭十二岁，一个短手短脚，一个身高腿长。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燕昭是个疯子，姜九禾自不敢往百姓群里跑。
可齐国百姓不是傻子，知道眼前这个胖嘟嘟圆滚滚的小家伙，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个小孩子带来了齐国士兵。
此时，齐燕两军已经开始厮杀。
潘越也被燕国大将燕临缠住，一时之间竟难以脱身。
若是被燕昭追上，一准会被剁成肉泥，姜九禾危在旦夕。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燕昭眼底的兴奋几近疯狂，眼白全部变红赤红色。
他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对即将到手的猎物，嗜血癫狂。
姜九禾被一土坑绊倒，脚腕扭伤，根本无力起身。
燕昭如邪魔附身，踏血而来。
嗜血的疯狂达到了极致，燕昭举刀来砍。
姜九禾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被一刀劈成两半的结局。
啪——
燕昭的后脑勺被一块石头狠狠地击中。
“是谁？！”
燕昭恶狠狠地回头，去搜寻那个不要命的家伙。
可是，迎面而来的是另一块石头，正中燕昭额头。
燕昭有些眩晕，眼前那个扔石头的齐国人，看上去好像有两个，不，是三个，五个，无数个！
越来越多的石头向着燕昭砸来。
燕昭也由最初的无能狂怒，暴跳如雷，渐渐地被石头打到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一个大婶和奶奶扶起了姜九禾。
齐国百姓渐渐围拢过来，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感激。
燕临为救燕昭，不再与潘越缠斗，救下燕昭后，燕临呼和着燕国士兵撤退。
这一战，齐国大胜！
百姓围绕着姜九禾，姜九禾望着高处骑在马背上的潘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潘越带着银制面具，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不过，大抵是开心的吧。
那日，潘帅收到急报，匆匆披挂上阵。
旁人不知是什么事，但姜九禾会读心术。
潘越被责打那夜，燕昭便派人掳走了整整一个村的齐国百姓。
每日，都有被杀害的齐国百姓，被当做挑衅的物件，扔到齐国边境。
潘帅震怒，多次派人侦查，百姓去向，全都徒劳无功。
燕军狡猾，且战且退，避其锋芒，而又骚扰不断。
潘越伤还没好利索，就被潘帅拉去当军师。
潘越一向足智多谋，除了能打，还特别能谋划。
可这一次，连潘越都束手无策。
派出去的探子，无一所获，根本探查不出百姓在哪。
夜深之时，姜九禾来见潘越。
潘越并不想见到她。
屁股还肿着，记性自然不会忘，这军棍是因何人而受。
姜九禾一进他的营帐，就被他拎着两个小短胳膊，给丢了出去。
压根不给她张口的机会。
可姜九禾却说，她知道被掳走的百姓在哪里。
一个连营帐都出不了的奶娃娃，吹牛说大话吧！
潘越不以为意，冷着一张脸，甩下了帐子。
可姜九禾锲而不舍，从地上爬起来，再次闯入。
一大一小，站在那里。
清冷的月光洒下，勾勒出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
她仰视着他，他俯视着她。
两人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地瞪视着彼此。
眼神里均有微微的愠怒在流动。
“我有一法子，能探查百姓在哪！”
姜九禾终究还是先开了口。
因为立在对面的那个少年，分外的倔强。
她不想陪他罚站，更不想在明日的边境线上，再次看到齐国人的尸体。
姜九禾便将她以身诱敌，引蛇出洞的法子如是说了一番。
“不妥！”潘越一口回绝。
这法子确实不甚妥当。
里面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
再说用一个八岁的娃娃拿命去诱敌，未免太不人道。
而且这个娃娃，还身负拯救天下苍生的重担，预言在身，不是一般的娃娃。
在鬼域，他护她毫发未伤，都领了二十军棍。
若是，让她去涉险诱敌，他不得领二十军刀！
不妥，极为不妥。
潘越一口否决，绝无商量的余地，转身送客，留给姜九禾一个高大、冷硬、绝情的背影。
“潘越！你是怕挨打吗？我一个八岁小孩，都不怕死！你一鼎鼎大名的少年将军，居然怕挨打！”姜九禾指着潘越，在他背后骂人。
潘越双拳紧握，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待怒意稍稍下去点之后，方才转身面对姜九禾。
他口未张，姜九禾的话迎面砸来。
“你们都说我是天下未来之主，可这主连自己的百姓都护不住，算什么天下之主？若我没法子救他们也便罢了。可我有法子，却不去救，就等同于，用天下人的命去护我一个人的命，要这样的天下之主，还不如无主！”
时间静止。
两人未动。
任由清冷的月华，在两人间流淌。
“给我时间——”良久，潘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