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龙王敖苍，踏入阴间
李无见到弘济和尚面色呆滞，讷不能言，喊他几声都未应答，正准备打开灵目看看这家伙是中了什么招数。
兀地又动作一顿，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长安城南方向，那里凭空冒出好大一股鬼气，气焰之甚，只怕方圆千里的炼气士都能察觉。
莫非是谁将鬼门关轰开了不成？
就连同喜儿戏耍的五彩公鸡也是身子一僵，一对小眼瞪地浑圆，急忙躲到李无身后抖如筛糠。
但李无已没闲暇搭理这货，他想起了城南正是举行祭天大礼之处，按照原本安排，李世民应当在此礼上吞下蝗道人妖身，以大唐龙气斩杀与之有些气机牵扯的虫卵才是。
又怎会闹出这般场面，难道真有人使动了判官笔与生死簿？
李无眉头皱起，还是打算前去查看一番，毕竟若是让那些阴间鬼怪钻入阳世，不知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对喜儿叮嘱一番，让她留在此地跟在弘济旁边，毕竟后者在昭国坊颇有声望，遇到事情护住她不算难事。
刚欲纵身离去，又见到五彩公鸡以翅膀盖住身子不住发抖，李无略加思索，还是将这货带上，寻常妖物可没有这般惧怕阴间，这家伙身上不知藏有什么隐秘。
弘济见得李无提着五彩公鸡，在一间间屋舍顶上轻点，几息之间便不见身影，他双手合十，垂眉低声道：
“欲证此身，当须久远度脱一切受苦众生......”
......
紧赶慢赶，李无还是花了些功夫才赶到这南郊圆丘处，这也是无有法子，他一没学过御空道法或是五行遁术，二来腰间剑器也未全然服他，拔出斩妖是可，脚踩其上就不行。
故炼神境界的高修们要么腾云驾雾，要么脚踏坐骑，而李无就只能苦哈哈地用些轻身术法配合武夫纵跃招数，速度虽不见得就比前者慢，但难免失了点高人风范。
抬眼望去，九丈高的祭坛被阴间鬼雾笼罩，下方的文武百官虽有焦急，但还不算失态，只因一位紫袍道人端坐在祭坛下方。
有这位司天监正担保，他们勉强能等待些时候。
祭祀队伍外围已有好些司天监道人镇守，免得不长眼的妖魔鬼怪一流想来此地窥视，而李无环视一周，见到两位熟人。
几步到了他俩面前，李无问了声：
“汝玺，清平，此地发生何事了？”
这俩人正是司天监新进掌勾魏叔玉与吕才二人，清平便是吕才表字，毕竟经过蝗道人一役，吕才也与李无熟稔不少。
见得李无身影，吕才正欲打声招呼，身旁的魏叔玉反而先惊喜开口：
“李兄，你果真来了！”
李无一愣，他来此地算是一时兴起，魏叔玉是怎个晓得的？
后者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灵光澄澄的水苍玉，这是李淳风的信物，他又接着道：
“监正曾言，李兄今日会到此地，让我直接引你过去。”
“今日之事监正有所预料，但我等也说不清，李兄还是入内一面吧。”
说罢，他径直走在前方领路，沿旁的甲士见到那块水苍玉，均垂首避开，李无想了想，坦然跟在其身后。
只有留在原地的吕才叹了口气，继续警惕起周边。
两人到了圆丘祭坛下方，李淳风有所察觉，微微颔首，随后挥袖打出一道朦胧灵光，遮挡住好奇李无身份的那些官员的目光。
“龙宫宰相陈萼，以蝗道人与天下百姓为棋子，判官笔生死簿为手段，拉圣人入了阴间这个棋盘。”
李淳风语气不焦不躁，并未有几分急切。
“拉皇帝入阴间？此举何意？”
李无眉头微皱，他的确不理解陈光蕊耗费如此多精力，总不能只想让李世民去地府逛一遭吧？
李淳风面色凝重，缓缓道：
“百年前，龙虎山天师府还能凭借张道陵传下的‘阳平治都功印’偶尔沟通阴司，但随其封山闭府，阴曹地府如今是何情形，谁也说不清。”
“据我推测，此举一是想让圣人在阴间见得某些景象，使得圣人心神震怖，进而屈服泾河老龙。”
“或是使圣人迷失阴间，再难重返阳世，继而坏去李唐龙气。”
李无听完，心中思索几息，又问出那个存在已久的问题：
“这泾河老龙，已有了堪比仙人的真龙境界，他又为何要这般针对大唐？以他的道行，随意寻处汪洋大海不仍是称王称霸？”
李淳风闻言摇头叹道：
“其原名敖苍，得道于秦时，原本欲要依仗秦朝龙气修行，不料秦二世而亡，敖苍只得投靠天庭，被封为‘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独掌东胜神洲大半水系。”
“虽无了自由，他也凭这身份晋升真龙，甚至后来居上，一时压过四海龙王。”
“但随天庭仙界，阳世人间，阴曹地府这三者联系愈发减弱，仙神踪迹难寻之后，他这被天庭敕封在人间的真龙难免会境界跌落。”
“故其又想起人间皇朝气运，更是在前隋覆灭之时截取龙气，得了甜头。”
“而如今大唐不比上古皇朝，无有仙神庇护，他自然起了祸心，要大唐将龙气供奉于他，以保得真龙境界。”
“此举与餐食我大唐子民何异？圣人自是不允，方才有其扰乱天时，布旱关中一事。”
听明了李淳风的细说，李无一时沉默，他此时才知晓这些隐秘。
而李淳风又侧开身子，露出身后被鬼雾包裹的圆丘天坛，天坛顶上不见李世民身影，只有一条不住变幻的裂缝。
“圣人有龙气眷顾，勉强能行走阴间，我也坚信以圣人心性，敖苍谋划定然会落空。”
“只有渡过此劫，蝗灾忧患被破去，我等才可真个与敖苍对话......”
李淳风说到此处，语气一顿，又朝着李无开口：
“我等道人虽有炼神境界，但因灵性身命尚在五行三界之中，入了阴间便要被其气机绞杀，若无阴司庇佑，没几息便会在阴寒鬼邪之气下身死道消。”
“而李少侠无命无相，位格不属阳世，亦不属阴间，不会被其排斥，可要进去一观？”
“若是圣人迷失其内，还望李少侠记住圣人所处方位，我会舍去道行性命，将他拉回。”
李无神色一动，入阴间？他的确有这想法，进去一看也可，又望了眼那道裂缝，的确未有何种灵觉刺痛之感。
思忖一二，李无拿了主意，对李淳风点点头，纵身跃到天坛顶上，正欲踏入其中，又见到五彩公鸡贼眉鼠眼地在魏叔玉身后埋着头，生怕李无见到他。
一道真气将其卷来，李无对着五彩公鸡狐疑问道：
“你这家伙对阴间有些了解？”
后者不敢挣扎，眼神慌乱，口中高声叫嚷：
“乃公不知道什么阳世阴间！放开乃公！去了就死定了！”
李无咧嘴一笑，一脚就将其踢了进去，随后跟在身后，钻入了通往阴间的裂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