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故里
司空凡眼瞧房屋近在咫尺，刚到镇口，阵阵锣鼓声回荡在各个小巷，当他再听到这熟悉不过音律，眼睛越发湿润。
司空凡收起情绪，刚要踏进镇中身后便传来一阵呵斥声。
“来者何人？不知此地禁行吗？”
来者是名修士，凝气七重左右，司空凡观其服饰上那舒卷的火云，一眼便认出此人乃是清风阁苍云峰弟子。
司空凡念及往日同门情分，并不打算为难对方，可心中的忧虑得不到证实便一刻无法平静。
“滚！”司空凡怒斥一声，毅然踏进镇中。
修者见司空凡不听劝告，拔出手中灵剑飞身斩杀而去。
司空凡不予理会，抬脚轻踏，身上戾气迅速攀升，森寒的气息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无一不被冰封。
修者自知不敌，急忙掏出袖箭对准上空，并运转灵力开始传音，“有人擅闯！速来驰援！”
司空凡闻声轻抬双眸，神识极速扩散出去。
结果发现四周正有源源不断的修者朝此赶来，境界也大多是凝脉修为，不过还有三名筑基修士，其中两名气息很弱应是刚踏入此境，修为尚不稳固。
司空凡提起精神，略现惊色，“离开时，阁中除了阁主和几名峰主，也就只有主峰的江寒师兄是筑基修为，想不到才过十年之久又有晋升”
“道友为何擅闯我峰驻地？”一名筑基修士，站至几人跟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指着司空凡。
“林师弟不得无礼，在下江寒不知道友到此所谓何事？”
司空凡看了姓林之人，猜出此人便是林霄，瞪了他一眼后回道，“某来此乃是受一好友所托，不知此地乃是贵宗驻地，还请海涵”
“看来都是误会，道友既是受人所托，我等也不作阻拦，里面请！”江寒笑道，随即做了个请的姿势。
司空凡见对方没有阻拦之意，收起神识，跟随江寒身侧绕过几户楼宅，在一处院落停了下来。
他眼前一亮，那熟悉的宅院在脑海中变的清晰，不顾众人异样的神情，连忙夺门而入。
只见院内挂满了素娟，还有两道身影跪在中堂前，四周还围着数百名修士。
司空凡神色镇定，内心深处的悲情滚滚而来，眼角泪水浸红双眸。
司空凡走近跟前，看着神龛上那一块块历历在目的姓名，心中犹如万针穿洞，想要说些什么又忍了回去。
江寒见状快步走到其跟前，安慰道：“往事已去，道友节哀！”
司空凡吸了口气，低头望着身下身披麻衣，头戴孝巾的两人。
那熟悉的唢呐声再次响起，身旁围聚的修士紧跟着念诵经文，司空凡听的出这是悼颂亡魂专用，小时候镇中经常听到，那时他都不以为然，直至今日他的心不再平静。
地上的男子似乎觉察到了司空凡投来的目光，抬头一望就见一名男子站在身侧。
“大师兄，这位是？！”男子起身抹掉泪痕，对江寒施礼问道。
“看我这记性，不知道友名讳？来此又为何事？”
司空凡强忍心中悲情，一脸释然道：“在下史凡外出历练，受思明道友所托，替他前来看望家中父母，没曾想”
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意，但很快就消散，“既是师哥的朋友自然不能怠慢，里面请。
“柳师弟，你们聊，我等还要净化此地戾气”
司空凡甚是吃惊，眼前男子竟是柳云，他从对方眼中已经看不到以前的少年风发，更多的是沧桑和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未等柳云开口，他率先问道：“镇上是出了何事？”
“五年前此地闹匪患，家师未能幸免”
“而今日乃是先师忌日，所来也惭愧至今仍未抓到歹人”
……
交谈中，司空凡可以肯定对于此事柳云权不知情，又开口道：“那位道友说去净化戾气，正好在下精通此种术法到是可以帮忙，也算当是好友尽尽孝”
司空凡开口以情，一时间让柳云不知如何是好，推辞又显得毫无情谊，不推又怕违背师命，最终只得无奈应下，“今日已晚，道友不妨明日再去”
“既如此麻烦主人家了”
出了偏房，那女子还在跪地哭魂，司空凡不禁有些好奇，可很快猜到了对方身份。
司空凡跟在一名弟子身后来到一间卧房，看着房内的陈设，他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
关上房门后，司空凡跪倒在地，对着中堂方向重重磕三个响头，“司空氏三郎不孝，未能来得及护卫各位宗亲，让诸位惨遭屠戮，请诸位莫逗留黄泉，三郎誓杀歹人为诸位报仇雪恨”
他走到床榻，取出那日离家时父亲给的三两碎银，不禁潸然泪下，“您安息，歹人跑不了，就算是天涯海角孩儿都找到此人”
与此同时，中堂的柳云急忙遣散众弟子，拉起女子就朝屋内走。
女子看他一脸慌乱，焦急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我师兄派人回来了，那件事过不了多久怕是会暴露，若他知道我为了你将小师弟杀了，怕是会让我等偿命”柳云喘着粗气，心中扎乱无比。
那日之事，阁主曾下死令全宗上下都得守口如瓶，为此还杀了不少议论纷纷的弟子。
而今司空思明派人回来，定是察觉不对，命人前来调查此事。
女子沉思，那日之事她全然不知，直到后来首座告知方才知晓，想到未来成为峰主夫人的美梦要遭人破坏，心中十分不爽。
“不如一不做而不休！”女子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柳云目光含情望着女子，想到此次下山是争夺宗门新晋大师兄，他下意识看了眼手中只有宗门骄子才有的令牌。然这一切都会在不久的将来离他而去，想到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柳云坐在桌前，眼眸冷凝，其中的杀意再也藏不住。
女子见他如此，厉声道：“此时可容不得你优柔寡断”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若此时将他杀了到时那人真得回来，不光你我可能连整个宗门都将受到牵连，再说真要如此那清溪峰察觉我等岂不是落人把柄”
“怕什么！难不成还真会为了一个死人杀了你我不成”女子扬起嘴角，冷哼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你怎能如此说？！”柳云拂袖怒喝，闷着气坐在桌前。
女子见柳云生气，立即坐下在其腿上，娇声安慰道：“那你说当如何”
“你去将两峰弟子喊来，就说有要事相商”柳云轻声道，望向女子的神情变得和蔼。
直到午夜，两峰内门弟子才陆陆续续聚集在小院中，众人都是一脸懵，不知这么晚会有何重要之事。
怎奈私底下大大小小都受过些恩惠，虽有怨言，但也没有明说。
众人刚要问清缘由，门口传来一阵叫喊声，脚步声愈发接近，一双踏云鹤履靴跨过门槛这才看清来人。
“林师兄！”两峰弟子一声喊道。
两人在宗门时就不对付，如今林霄竟会得知今晚的聚集，不必多想就定是身边安插了对方的人。
“不知林兄来此所谓何事？”柳云强行露出笑脸，手搭在桌上火速握拳。
“怎么不欢迎？别忘了此次下山宗门让你我做任何事都要事先商议，莫非？！”林霄一把拉过椅子，翘腿而坐，话语中满是轻蔑，怀疑。
“你！”柳云眼瞧对方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立马来了火气，可想到这是林霄在逼他触犯门规瞬间冷静下来。
两人交谈之际，四峰弟子手中攥紧腰间佩剑，神色凝重的盯着双方，幽烛惶惶的房内只剩两人交谈声和剑鞘摩擦声。
经过林霄这么一闹，四峰弟子最终不欢而散。
望着林霄远去的身影，柳云脸色瞬间阴沉，“狂？敢挡我的路，日后让你连鬼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