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仇人相见
对于枪械，格恩并不陌生，前世没吃过肥猪肉，但是见过肥猪跑，今生他倒是早早便吃上了肥猪肉。
当欧罗帝国的军队，攻入斯纳王国的边境要塞，十岁的格恩就需要上战场了。
战争夺走了他所有血亲的生命，也让十岁的格恩，成为了战俘。
战场之上，没有孩子，只剩下士兵。
不过士兵和士兵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
要不然当初的格恩就不会成为战俘了，而且直到今天斯纳王国也依旧存在。
坐在餐桌上，摆弄着手里的左轮手枪，即便过去了八年，有些记忆却怎么都忘不掉。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格恩并没有着急过去开门，而是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破旧时钟。
晚上九点，正是幸运酒吧热闹的时候，老卢克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除非有了什么变故。
如果是亚克，恐怕这个时候，左右邻居都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了。
将左轮手枪装满子弹，盖上铁盒，放在座椅上，单手拿着枪，藏在背后，格恩缓缓走到门前。
“谁？”
伴随着他的问话声响起，敲门声停止了。
大门上是有一个类似猫眼的孔洞，可以观察到门外情况，只不过格恩并不准备那么做，
厚重的铁皮门，可以抵挡住不少攻击，但打开隔绝猫眼的铁板，把眼睛贴上去，如果来人也有一把手枪的话，那格恩就要接受脑洞大开的命运了。
人类对于恐惧的来源，多是因为未知。
探索未知，才能直面恐惧。
木制楼梯下方，有一个地窖，这是用来存放材料，工具的。
这处地窖有两个入口，以往格恩不知道为什么老卢克要如此建造，等到今日面对门外的未知情况时，他忽然就理解了。
地窖的第二个入口，就在铁匠铺后面的榕树下。
老卢克经常会下到地窖去修剪榕树的根须，所以今日格恩从第二个入口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秋山镇的街道没有路灯，能用得起煤气灯的人家，也是极少数。
仅靠煤油灯，或者几根蜡烛，照亮自家都稍显不够，更别说借光屋外了。
今夜的星光和月光都不错，格恩缓缓将身体贴到墙壁上，手指轻轻搬动手枪击锤。
身子骨整体素质的提高，自然也包括了视力。
与格恩料想的不同，铁匠铺门外站着的男人，并没有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而是提着一盏煤气灯，他刚刚动身，就被对方给发现了。
“是你！”
“别，别开枪！”
格恩没有想到，深夜拜访自己的人，竟然是安德鲁。
安德鲁一见格恩拿着手枪指着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提着煤气灯，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格恩看着在他指尖摇晃的煤气灯，脸色愈发阴沉。
将左轮手枪的击锤推回原位，同安德鲁错身而过，毫不避讳的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格恩丝毫不担心安德鲁会趁自己开门时，偷袭自己。
虽然现在的煤气灯安全性能，相比于刚刚问世的时候，已经大大提高了不少，但是依旧经不起两个男人争斗时引发的剧烈碰撞，这也是格恩及时收枪的原因，他不想死于自家子弹引发的爆炸。
更何况格恩现在全身，都处于“炎阳”状态，如果安德鲁偷袭他，那倒霉的一定不是格恩。
“坐！”
格恩很随意的将左轮手枪揣在怀里，安德鲁也很放松，他随手带上了房门，就坐在距离房门最近的位置，煤气灯放在了脚下。
看到此时安德鲁的放松，格恩很确定，对方是故意提着煤气灯前来，他或许知道格恩有枪，不，不是知道格恩有枪，他是知道铁匠铺里藏着枪。
格恩还在猜测对方此行目的，安德鲁点燃了一支烟，甩了甩手中的火柴，率先开口。
“半年前是我给了莱特管家一百弗尔，想要让你给里蒂娜丝陪葬。”
安德鲁说到此处，目光看向格恩，让他失望得是，格恩的脸上尽显平静，看不出有一丝波动。
对于这些事，格恩在地牢中早就猜到了。
格恩只是心疼老卢克，不知道为了保住自己这条性命，他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希望你帮我查出杀死里蒂娜丝的真凶！”
安德鲁狠狠抽了一口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格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神情中没了平静，充满讥讽。
“我只有这些了，里蒂娜丝是无辜的，你帮我，我的命随时都可以给你！”
安德鲁扔到餐桌上一个袋子，剧烈的动作，差点碰倒了煤气灯。
格恩目睹刚才那一幕，眼皮狂跳。
扔出钱袋后，安德鲁便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抽。
双方沉默了许久，墙上挂钟指针一点点挪动。
格恩的突然起身，给了安德鲁莫大希望，他死死盯着格恩看，即便手中的烟头已经燃尽，仍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目光没有丝毫挪移。
格恩拿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分量很是不轻，又稍微打开了一个口，借着灯光粗略的数了数，里面的硬币不下二百枚，都是弗尔，没有苏和生丁。
1弗尔=20苏=100生丁
半年前，一条生羊排，半磅左右，300克，只卖6苏，1弗尔=3条半生羊排，200弗尔能买多少条生羊排？能吃多少天？格恩一时间并没有默算出来。
“为什么找我？”
格恩脸上神情变得很冷漠，手抓着钱袋，却是一刻也没放松，借着灯光他都能看见自己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呵呵！我还能找谁呢？”
安德鲁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等格恩的回答，起身再次点燃了一支烟，重新拎着煤气灯，离开了铁匠铺。
把安德鲁和老卢克给自己的钱算在一起，格恩手里差不多有四百弗尔，足够他到欧罗帝国任何一个省，郡，领，重新开始。
单凭一个男爵城堡里的厨师长，格恩可不信能够积攒这么多钱。
掂量着手里的钱袋，格恩忽然发现，这个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小镇，今天却格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