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公寓异状
“这就是暗影能量吗？”
李诺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景象。
仓库内黯淡无光，是绝对的无光环境，但李诺眼前却出现了缎带一样的紫黑色光束。
这些光束无风自动，如同舞女的飘带那般翻卷、飘荡。
李诺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中一束紫黑色光芒上。
他听到了似有似无的低语呢喃。
这声音很是古怪。
如果不把它当回事，那么它的音量会渐渐放大。
而当李诺全神贯注地倾听它时，它却像是躲猫猫一样消失无踪。
但只要稍一分神，呢喃低语便会再次出现。
只有当李诺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这种诡异的、意义莫名的低语声才会彻底消失。
“还真的是暗影能量。紫黑色的外观和古怪的低语声，这两个特征和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真是没想到，我第一次进行仪式就成功了。”
李诺伸手摸向提灯，将其点亮。
防风煤气灯散发出温和的火光，黑暗如春日的积雪般融化，紫黑色光束更是一下子变为虚无。
李诺站起身，拉开房门走出去，目光在走廊里一扫。
午后的阳光穿过廊道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光柱。
没有爱德华，也没有惹人厌的虫子，刚才在仪式中见到的所有东西均是假象。
李诺定住心神，略一思索，心中并未因为自己可以感知暗影能量而有所懈怠。
感知暗影能量只是掌握暗影魔法的第一步。
接下来是操控暗影能量。
在《夜幕正刊》上，作者梅琳娜·夜幕提到过一件事：
将诸多魔法能量按照危险程度由高到低进行排序的话，暗影能量可以排到第二。
暗影能量的危险性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它是极少数会对施法者造成负面影响的能量。
长期接触暗影能量的施法者，一般都会出现身体或心理上的缺陷，例如性格变得偏激，喜欢阴阳怪气，或者是从乐观变得悲观。
这种现象被称为“污染”。
不仅仅是施法者会受到暗影能量的污染，魔法典籍中的“魔灵”也会。
拥有魔灵的魔法典籍在被激活之后会说话。
《夜幕正刊》的作者担心魔灵会被暗影能量污染，进而给阅读者提供错误的指引，所以没有在书中附加魔灵。
这就是这本魔法典籍缺少一条特性的原因。
暗影能来的第二危险性是：
暗影魔法反噬是无法被治愈的。
火焰魔法反噬会烧伤肢体，钢铁魔法反噬会在皮肤上长出金属硬块，这些都能用医疗魔法解决。
暗影魔法的反噬不行，医疗魔法对其无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暗影能量是稀缺的公共资源。
暗影能量会在黑暗环境中滋生，其生长速度很慢。
具体有多慢，梅琳娜·夜幕并未在书上明说。
不过，她强调了一下：
为了保证家族成员有充足的暗影能量可以使用，家族的浮空岛上有一大半的区域常年保持无光环境，且内部布置了加速暗影能量滋长的魔法阵。
如此这番大费周章的保养和维护之下，这才让暗影能量的产量勉强跟上家族的消耗量。
由此可见，暗影能量有多么稀缺和宝贵。
稀缺性催生矛盾。
暗影巫师常常会因为争抢暗影能量而大打出手。
由稀缺性引发的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就是暗影能量的第三个危险性。
“这么看来，我一定不能随便摄取暗影能量，更不能吃窝边草。‘魔法之剑’总部和住处的暗影能量，我一点也不能动。说不定哪天就会有渡鸦密卫团的暗影巫师过来串门。要是被他们发现这里的暗影能量异常稀少，那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相关人员，都会被渡鸦密卫团怀疑秘密学习了暗影魔法…”
李诺缓缓点头，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防止意外发生。
不过，话虽如此，他此刻不用特意跑到外面摄取暗影能量。
有时空存档在，他只需要默念“回档”，便可让游离在自然环境中的暗影能量发生回溯。
李诺翻到魔法典籍的第二章节，记住一门E级魔法的咒语，正式开始练习操控暗影能量。
他回到仓库，熄灭提灯，让黑暗包围自己。
紫黑色外观的暗影能量再度浮现。
李诺向其中一缕伸出右手，同时用意念将其锁定。
那缕暗影能量仿佛是感受到了李诺的呼唤，竟是慢悠悠地飘了过来，缠绕在李诺的手掌上。
这一步称为“摄取暗影能量”。
李诺若是有暗影能量容器在手，那他便可把这缕暗影能量装起来，以后再用，这步操作叫做“储存暗影能量”。
现在嘛，李诺手上没有储存暗影能量的容器，只能把它当成施法材料当场使用。
点亮提灯，站于阴影之中，默念咒语
“米莱蒙，欧斯莱蒙。”
E级暗影魔法「藏身于影」。
“嘶嘶嘶，沙沙沙，嘶嘶嘶——”
咒语一经念出，李诺听到了更为清晰的低语。
一层冰冰凉凉的魔法薄膜出现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裹住，拖入地板上的阴影中。
李诺的视野角度发生剧变。
原先他是个大活人，视野角度就是正常人的角度。
但现在，他的视野是从地面看向天花板的，就仿佛他真的变成了地板上的阴影一样。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隐蔽性极佳，但却无法行走和做出动作。
随着意念一动，魔法解除，他从阴影中钻出来，视野恢复正常。
第一次施放暗影魔法，李诺就成功了。
但这不代表他是幸运儿。
暗影魔法就是这样的。
施法者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一定会施法成功。
只有施法被打断才会遭受魔法反噬。
这是暗影魔法的特色。
当然，这种优势是有代价的，无外乎之前提到的暗影能量的三个危险之处：
暗影能量对施法者身心的腐蚀，
暗影能量的魔法反噬无法被治愈，
以及，暗影能量稀缺导致的争斗。
“也就是说，如果我只在时空存档有效期内使用暗影魔法的话，那么暗影能量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危险性不会对我造成实质性的负面影响。有且只有第三个危险性值得我多留意。”
李诺一边练习暗影魔法，一边思索日后储存暗影能量的方案。
渐渐的，他在施放暗影魔法上摸到了门道。
E级、D级和C级，这三个级别的暗影魔法属于见习级暗影魔法。
李诺可以正常施放它们，不会有任何滞涩的感觉。
随着级别提升，接触暗影能量时听到低语会越来越强烈，但还不至于打断施法。
但是，到了B级这个级别，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B级魔法也被称呼为正式魔法。
《夜幕正刊》上有一门B级暗影魔法叫做「追命暗影」。
它能把暗影能量变成长时间自动追杀敌人的暗影召唤物。
李诺在尝试这门魔法的时候，他听到的低语声一下子变得和敲锣打鼓一般响亮。
下一瞬，施法过程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打断，
噗的一声，李诺的小半边脑袋炸开，碎末与骨片化为黑色颗粒物消失，留下了血淋淋的头部创伤。
这种程度的伤害足以令李诺当场死去。
但奇异的是，一层黑膜出现在伤口表面，止住了鲜血，同时也阻止医疗魔法生效。
就这样，李诺顶着残缺的脑袋活了下来。
这就是书上提到的暗影魔法的反噬。
它永久性扭曲了施法者的体型，杜绝了医疗魔法治愈伤势的所有可能性。
好在这种身体缺陷对李诺来说是暂时的。
在新的回档里，李诺恢复如初，重新变成了阳光朝气的健康人。
[你已回到存档点。]
[当前回档次数：17051次]
[时空存档有效时长剩余约77小时。]
[你对暗影能量的控制力已消失。]
“果然，我对暗影能量的控制力会在新的回档中消失，必须重新进行魔法仪式，才能再次拥有这种能力。”
李诺以最快的速度把仪式搞定，然后立刻驾车出发。
汽车驶出“魔法之剑”总部，进入金穗大道。
第二个路口处，女模特海莉驾车驶来，与李诺的汽车发生追尾。
这一次，李诺不打算与海莉、芭丽丝这对姐妹产生太多交际，他完全像是个正常的干员一样处理追尾事故。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儿让李诺把戏演砸。
他现在已经能感应到暗影能量。
就在他停下车，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一步跨出时，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从库尔弗公寓上扫过，旋即心中一惊。
库尔弗公寓破旧而又衰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几间房敞开房门，里面也空无一人。
但现在，李诺却注意到有好几双眼睛正在窗帘后方偷偷摸摸地观察自己。
这些眼睛的位置有高有低，眼睛的尺寸有大有小，而且瞳色各异，蓝色的、黑色的、暗红色的应有尽有。
它们就像是躲猫猫一样藏在屋内，不露声色地观察路人。
李诺强心按下心头的激荡，逼迫自己挪开视线，继续扮演当下的角色。
‘古怪，非常古怪。那些眼睛是什么东西？应该不是人吧？之前我和芭丽丝聊过许多次库尔弗公寓，她怎么一次也没提起过这些眼睛？’
李诺装作不耐烦地模样应付海莉，脑海中思绪纷呈：
‘有一点我没想明白。芭丽丝不是说库尔弗公寓只是教官临时选择的落脚点吗？教官随便一选就能选中这么诡异的地方？我怎么感觉教官是在忽悠芭丽丝呢，这库尔弗公寓一看就不简单，肯定不是什么临时的落脚点。’
李诺控制好面部神情，不让内心的想法流露出来。
在帮海莉拔出高跟鞋后，他拿着名片回到车上。
在驾驶座上坐下的时候，李诺能模糊地感应到汽车底盘上的暗影气息，那应该就是藏在车底的芭丽丝。
李诺发动引擎，驾车离开，并未与车底的芭丽丝交流。
汽车驶出一百米后，李诺微微侧首，用余光瞥了眼后视镜。
海莉已开车拐入另一个路口，库尔弗公寓门前人可罗雀。
某扇窗户内的窗帘晃动几下，一个圆球体从窗帘后方探出一角。
它的表面是一颗颗眼球，密密麻麻，眼白上布满血丝，还有黏液滴落，十足的骇人与惊悚。
李诺面不改色，继续往前开，但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手心已经满是汗水，背后亦是如此。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教官把《夜幕正刊》丢给自己阅读之后，便自顾自地离开房间了，说是去准备魔法材料。
从教官离开房间，到他携带滴落血水的木箱回来，最多只有10分钟吧。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到哪里弄齐「活体伪装仪式」的材料？
这其中可是包含许多人体组织和骨骼的啊…
李诺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看来得找人问问库尔弗公寓的情况，这座公寓十有八九发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