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男爵之孽

“让我想想，那个暗影巫师少女衣服上的校徽长什么样来着…”

李诺取来纸笔，对照着记忆，画出校徽的模样，并标上学校的名称：

海姆城市学院。

拿着校徽的简笔画，李诺找到庞特理事，请对方帮自己打听一下情报。

庞特理事对此表示疑惑，但出于对李诺的信任，还是给海姆市治安署打了个电话。

片刻之后，城市学院方面的电话接入“魔法之剑”总部。

庞特理事开启免提，和电话那头的学院管理者交谈起来。

学院管理者对姐妹的际遇了解有限，只能提供有限的情报。

从二人的对话中，李诺很顺利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随后便默念“回档”。

[你已回到存档点。]

[当前回档次数：5次]

[你发现了一条命运轨迹：]

[命运轨迹三：]

[那对姐妹都是海姆城市学院的学生。]

[姐姐名叫海莉·尼森克，今年十九岁，即将从学院毕业，通过兼职模特赚取自己和妹妹的学费与生活费。]

[妹妹名叫芭丽丝·尼森克，今年十四岁，在校成绩优异，老师和同学对她的印象是：乖巧，孤僻，不喜欢与人交谈，有一个爱她的姐姐。]

[姐妹俩家里的大人已经在战场中阵亡。她们的父亲在三年前退役，又于今年1月应征入伍，后于2月牺牲。母亲是随军护士，在得知丈夫牺牲后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由于种种原因，父亲的抚恤金并未送抵姐妹二人手中。]

“妈的，谁特喵的吞了这对姐妹的抚恤金？”

李诺在得知姐妹俩的遭遇后，立马脑补出了这对姐妹因为遭受不公待遇而产生厌世心理的整个过程。

新的回档开启后，他拿起电话给巴顿拨过去。

“喂？李诺吗？”

“队长，是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我想请你打听一对姐妹的消息…”

李诺报出姐妹的名字，简述二人的家庭变故。

电话那头一阵默然。

巴顿听完后，带着些微怒意说道：

“该死的曼科男爵，他到底吞了多少家庭的抚恤金。”

“曼科男爵？”李诺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稍作思索后，他想起来了。

曼科男爵就是帝国第三野战师的指挥官。

李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曾在第三野战师的侦察连中服役，曼科男爵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曼科男爵通过抽签的方式，安排李诺留守伤兵营，充作吸引蜥蜴人军队的诱饵，好让自己的野战师主力安全撤退。

被困伤兵营期间，李诺遇到了伪装成雅阁勋爵的巴顿，与对方一起逃离奔流平原。

而在这场逃亡之旅中，两人遭遇了曼科男爵和对方制作的枪之怪物。

最终，曼科男爵死于蒂娜的「心灵对决」，留下了一具用钢铁外壳当做肉体皮肤的无头之尸。

骤然回想起往事，李诺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仿佛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

呃。

对的。

就是几天前的事情…

10月16日，李诺逃出奔流平原，抵达海姆市。

今天是10月22日。

这两个日期只隔了6天的样子，可不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吗…

巴顿的声音令李诺回过神来：

“我不用打电话给菲尼克斯伯爵都知道，那对姐妹的父亲绝对是在曼科男爵的军队里服役。海姆市在今年1月份紧急动员，征兆民兵和有作战经历的男人入伍。当时征召的兵源全都输送给第三野战师了。”

巴顿提到的菲尼克斯伯爵是帝国的军机大臣，伦特六世的内阁成员之一。

李诺定住心神问道：

“队长，曼科男爵已经死了，姐妹俩的抚恤金会有着落吗？”

巴顿沉默几秒，叹息一声道：

“...这得看曼科男爵的家产被处理完之后，还有没有剩余的。现阶段各支军队都军费吃紧，恐怕没人会在意一对平民姐妹的得失。”

“好吧，我明白了，队长。”

李诺没有给巴顿询问自己为何会在意这对姐妹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他环抱双臂，在办公室内踱步。

深入思考之下，姐妹俩的形象在李诺心中愈发饱满，她们的心路历程和心理变化也都被李诺基本摸清楚。

李诺翻出身上所有的钱财，塞进信封里，接着离开办公室，驾车驶离总部。

汽车驶过第二个十字路口时，模特姐姐海莉如期而至。

她的车子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追上李诺，嘭的一声与前车相撞。

这一次，李诺立刻踩下刹车。

两辆车在同一时间停下，前车紧紧地挨着后车。

李诺并未下车。

他摇下驾驶座的车窗，通过后视镜看向走向自己的女人。

海莉踩着灰丝足尖小跑过来，肉感十足，顿顿顿地上下晃动，极为抓人眼球。

‘这是十九岁？’

李诺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随即将其撇开，集中注意力处理正事。

“先生，实在抱歉，我化妆的时候走神了…”

海莉在窗边弯下腰，露出精致可爱的脸庞和深堑。

此时，海莉位于李诺和库尔弗公寓之间，刚好用自己的身材挡住了来自公寓的目光，李诺正处于楼内之人的盲区之中。

李诺悄声说道：

“海莉，我知道你和你的妹妹受人指使，故意与我制造追尾。”

海莉面露诧异，不自觉地张开丰满的双唇，又于半秒之后故作镇定地回道：

“你在说什么，先生？我怎么听不懂…”

李诺竖起食指放在嘴前，用目光隐晦地指向对方身后的公寓楼：

“仔细听我说，我知道你们的教官就在那幢公寓楼里。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才能帮你的妹妹芭丽丝摆脱教官的控制。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们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与你们接触。现在，放在你们面前的是唯一一次摆脱控制的机会，也是唯一一次加入我们的机会，请务必抓住。”

“教官…摆脱控制…”

海莉目光闪烁，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她抿了抿嘴唇，侧首看向自己的汽车，陷入纠结。

李诺手握姐妹俩的资料，对海莉的反应早有预料。

对方天性善良，爱护自己的妹妹，又十分勤勉，只是脑子有点笨，很符合那啥大就无脑的特性。

很多时候，海莉需要靠自己的妹妹来拿定主意。

李诺顺势抛出自己的想法，劝说道：

“让芭丽丝来我车上，我直接和她说。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坐到我的车上。当然，前提条件是别惊动那个易怒的教官。”

海莉犹豫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去和她说，但我不保证她会听我的。”

海莉转身跑开，向自己的驾驶座弯下腰，伪装出翻找包包的假象，迷惑来自公寓楼的视线。

李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头颅，表现出适当的焦躁，时不时地看向腕表，同时又不刻意观察公寓楼，以免打草惊蛇。

几分钟后，海莉拿着一张名片走来，祈求李诺帮自己拔出嵌入地板的高跟鞋。

李诺知道这是教官的安排，便走下车，顺其自然地推进事宜。

待他回到车上，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后排座椅上传来：

“你要和我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李诺目光一扫后视镜，在后排座椅上发现了一团黑影。

后排座椅的窗户有不漏光的窗膜，黑影的举止并不会被公寓楼内的教官察觉。

李诺答非所问，淡定地回道：

“要让你的姐姐上车吗？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最好一起听。”

“不了。她不能上你的车，这不在教官的计划内。”

“好，我明白了。”

李诺发动汽车，平稳地向前开去。

车后方，海莉呆呆地站着，注视车辆远去，眼中流淌担忧与期许。

李诺边开车边说道：

“你自己也想摆脱教官的控制，对吧？不然也不会主动现身，和我交谈了。”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事情？”

黑影语气不善。

李诺却不为所动，依旧保持平和：

“萨普朗·曼科男爵已经死了。”

黑影微微晃动，浮现一双拥有黑色瞳孔的眼睛，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波动：

“他死没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诺一手开车，另一只手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信封，扔到后排的座椅上。

他这番举动令黑影警觉。

要不是黑影注意到了从信封里散落出来的纸钞，及时收住伸向李诺的匕首，恐怕双方之间已经见血了。

“这是属于你们的抚恤金，拿去吧。”

“抚恤金？”黑影嘲弄讥笑：

“呵，这时候想起来收买我们的人心了？当初你们昧着良心黑掉我们的抚恤金时，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你觉得我现在差这么点钱吗？”

李诺忽然开口道：

“正义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黑影双目抖动一下，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

李诺又说道：

“当然，你要是觉得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把抚恤金交给你，还帮你们宰了曼科男爵，这就足以表明我的态度了吧？我们不是敌人，芭丽丝。”

黑影扫了眼信封里的纸钞，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真的杀了曼科男爵？”

“是的，准确地说，是我所在的小队杀了他。”

黑影的眼底浮现恨意：

“他是怎么死的？”

“他死得很惨。我们干掉了他的魔法造物，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心血毁掉，然后将他包围起来，瓦解他的信念，践踏他的成果，告诉他，他的一切努力都不值一提。我们砍掉了他的头颅，将脑袋炸成碎末，而他的尸体则被我们制成标本用以研究。他的亲人被我们关入大牢接受审问，他的家产被我们抄没，他过往的荣誉与财富都将烟消云散。这就是萨普朗·曼科的结局，谁也无法改写。”

黑影的声音微微颤抖，好似在竭力忍住泪水：

“真..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李诺凝视后视镜中的影子，正色道：

“千真万确，我没有骗你。等你加入我们之后，自然会知道我所说的是事实。你甚至还能见到曼科的尸体，向他吐口唾沫，诅咒他死都无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