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消失的他
火。
漫天飞火。
火幕遮天蔽月，以爱德华为中心点，向四面八方扩散。
所有人都仰起头，呆呆地看着在高空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晚秋季节的夜晚不再凉爽，空气变得炎热，万事万物都被火幕染上一层明亮的火光。
天空中开始下“雨”。
但这“雨”并非能扑灭火灾的水珠，而是一颗颗米粒大小的小火苗。
它们拖着细长的尾焰从天而降，点燃了雨棚、树木、衣服。
人们惊恐地挥手驱赶小火苗，拍打身上的火焰，但却完全无济于事。
火雨连绵不绝，一颗小火苗被拍灭了，还会有更多的小火苗落下。
树下的落叶堆窜出火焰，火焰舔舐树干，又顺着树杈向外蔓延，点燃下一棵树。
晚风吹过街头，带来温热的气流，也将燃烧中的灰烬送入屋内。
火焰在楼房内绽放，家具和地毯被点燃。
烈火与煤气灯相遇，引发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砰！”
窗户被冲击力震碎，大量空气倒灌屋内，火势更为壮大，巨大的火焰从窗户里伸出来，犹如舌头一样舔舐外墙。
房屋在燃烧，汽车在燃烧，街道两侧的树木和灌木也在燃烧，人们无力灭火，只能扑通扑通地跳入运河，期盼着在水中躲避惊世骇俗的火焰天幕。
“嘶，沙沙沙——”
艾因索姆发出一串充满嘲弄意味的笑意，缓缓后退：
“多么惊人的火焰能力，不是吗？这个可悲的人类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他爆发出了自己所有的潜力。”
艾因索姆身后有一块浓到无法散开的黑暗区域。
即便火柱冲天、火幕悬空，那片黑暗区域也没有被火光点亮，依旧保持着纯黑色的外观。
艾因索姆一边退入黑暗区域，一边举起右手挥了挥：
“希望你们喜欢爱德华的表演。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黑暗将艾因索姆裹住。
黑暗区域迅速收窄，从四四方方的正方体外观变成“黑蛇”。
“黑蛇”贴着墙角移动，如真正的蛇类那般扭曲前行，快速远离火幕的覆盖区域。
很明显，爱德华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连艾因索姆这个始作俑者都心生畏惧。
巴顿举起手枪，朝“黑蛇”砰砰砰连开三枪。
子弹穿过“黑蛇”，与地面相撞，变作流弹飞向一旁。
“黑蛇”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保持着扭曲前行的姿态。
“噼啪噼啪！”
两道闪电刺向“黑蛇”。
和子弹一样，闪电也从对方身体中穿了过去，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闪电连番轰炸之下，“黑蛇”安然无恙地拐入街道尽头的拐角，在众人的视野中失去踪迹。
“咦？李诺，你怎么还会电魔法？”
巴顿惊奇地瞪大眼睛，又摆摆手语速飞快地说道：
“算了，现在先不说这个。我们得赶快把爱德华控制住，再这样下去，整座城市都会被他烧掉。”
“可我们怎么控制他呢？”李诺试着靠近爱德华。
一道火墙凭空出现，将他逼了回来。
巴顿和波派轮番走上前试了试，也全都被炽热无比的火墙逼退。
巴顿拧着眉头左右张望，着急得青筋直冒。
他抬手朝不远处的消防栓指了指：
“李诺，你去把消防栓打开，用水喷射爱德华，看看能不能把他嘴里的火焰扑灭。”
“是，队长。”
“波派，你去挖土，把土或者沙子盖在爱德华身上。动作要快。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采取更为激进的做法了。”
“吼！”
波派回应一声。
他迈动沉重的步伐，哐哧哐哧地跑向路边，将树木从土壤中拔起来，又捧起一大堆土壤扔到爱德华身上。
火墙再次出现，横挡在土壤的路径上。
土壤里能燃烧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被点燃。
并且，土壤也没有顺着惯性继续飞向爱德华，而是像被人放在烧烤架上一样悬停在半空中，静静地承受火墙的灼烧。
李诺打开消防栓，接上水管，将出水口对准爱德华喷出水柱。
水柱划出向上耸起的抛物线，从爱德华头顶斜上方落下。
更多的火墙凭空出现。
水柱与火墙相撞，白色蒸汽肆意喷发，空气中的水分一下子被火焰推升到滚烫的地步。
李诺挥手驱散面前的白雾，只觉得金属皮肤被烫得生疼：
“队长，这么做不行！水和土壤都无法靠近爱德华！我们得换个方法！”
“吼！”波派用一声低吼作为附和。
巴顿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
“李诺，停止喷水。波派，把爱德华附近的地面砸烂，让他掉下去。我们脚下是城市的下水道，应该能把爱德华困住。”
波派得令，起跳前扑，用坚硬的熊掌重击地面。
哐哐哐连敲数下，蛛网般的裂纹愈发密集。
伴随着最后一声哐当巨响，地面崩塌，缺口下方出现了漆黑的地下空间，隐隐传来水流的声音。
塌陷很快延伸到爱德华脚下，可出人预料的是，爱德华竟然踩着一片赤红的火云悬停在空中，并未落向下方的地下空间。
“见鬼！那个黑蜥蜴人到底对爱德华做了什么？！”
巴顿怒骂一声，握着手枪指向爱德华，神情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火雨发生变化。
原本和雨珠一般大小的小火苗，变成了一个个和人类脑袋相当的火球。
无数火球呼啸下落，末日般的景象降临，到处都是火球撞击地面后炸开的巨大火花。
“轰！”
“啪！”
火球落在李诺身侧，升起一朵微型蘑菇云。
李诺在第一时间躲进路边的危楼，但却仍旧被火球爆炸的冲击力弄得一个踉跄。
波派伸出粗壮的手臂护住蒂娜和巴顿，将两人一同带进危楼。
楼房被火球轰炸，碎石和泥土飞溅，人类的哀嚎萦绕在耳边。
那些躲在运河里的普通人，即便有河水当做掩体，也注定在劫难逃。
火球散发出来的热量，已经足以让河水表面大幅度升温，运河上顿时哀鸿遍野。
巴顿推开护住自己的熊臂，举着手枪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嘶吼起来：
“开枪！射击！一定要让爱德华停下！”
“砰！”
枪声响起，子弹飞旋而出，在靠近爱德华时被火墙挡下，于半秒内融化成不规则的硬物落向地面。
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这颗子弹的恶意，原本仰头望天的爱德华突然抬起右臂，朝子弹的来源射出火焰柱。
火焰柱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不到0.1秒的时间内，巴顿便被火焰柱洞穿胸膛。
体内的火焰由内而外爆燃起来，将巴顿整个吞噬。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等李诺反应过来，准备对巴顿施放医疗魔法的时候，对方早已化为焦炭跌倒在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波派被巴顿之死激怒，在怒吼中冲向爱德华，抓起地上的石块扔过去，同样招来了火焰反击。
火焰柱无法洞穿巨熊的躯体，顶多在体表留下余火。
巨熊皮糙肉厚，随手一拍便将身上的火苗拍灭，再度朝爱德华发起攻击。
相比较于波派的愤怒，李诺倒还算是镇定，没有冒然对爱德华发起攻击。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脑海中思绪乱窜：
‘爱德华这小子的潜力已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了。这种召唤火幕覆盖夜空的火焰魔法，到底是什么层次的？我该怎么在以后的回档中，正确地引导爱德华挖掘出自己的潜力？’
李诺侧首看了眼蒂娜，对方从爱德华失控开始，就陷入了愣神状态。
李诺抬手拍了拍蒂娜的肩头：
“你记住爱德华展现出来的火焰魔法了吗？只要幻想出这种场面的火焰魔法，你应该就能在心灵对决里战胜艾因索姆了。”
蒂娜神情呆滞，双目失焦，眼中只有朝天空喷射火焰的爱德华，没有回应李诺。
李诺只当对方正沉浸在声势浩大的火焰魔法中，并未多想：
“你继续观察吧，加深自己的印象。等你准备好了，我再开启下次轮回。或许，让爱德华帮我们击杀艾因索姆更好一些。我得想个办法制造他们之间的偶遇…”
“不要。”
蒂娜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要？什么不要？”李诺疑惑问道。
蒂娜转身看向李诺。
她的双目不再涣散，眼底流淌着哀伤，两行泪水挂在她的脸颊上，泪珠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求你了，李诺，不要发动轮回。”
蒂娜啜泣不已，声音和身体颤抖起来：
“我…我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李诺皱起眉头，隐约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可能会出乎自己的预料。
“我想起了那场让我沦为孤儿的火灾的全过程。”
蒂娜抹了把眼泪，带着泪光眺望喷吐火焰的爱德华：
“我大概知道那本书在爱德华身上施加了什么魔法…我想去试一试，或许能找到解除魔法的方法。”
李诺思索半秒，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吧，你去吧。需不需要让波派保护你？”
“不。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蒂娜摇摇脑袋，以血肉之躯离开危楼，一步一步地朝爱德华走去。
波派已被火焰折磨得遍体鳞伤。
他向蒂娜嘶吼一声，提醒蒂娜不要靠近，但却被接下来的一幕弄得傻眼。
两颗大火球在蒂娜身体炸开，火焰和冲击力却没有对蒂娜造成伤害，甚至连蒂娜的衣角都不曾因为爆炸而晃动。
更为诡异的是，当一颗火球落在蒂娜的头顶时，这火球竟然变成半透明状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火球落地后炸开的火焰也是半透明的，同样没有伤害蒂娜。
“昂？”
波派拖着血淋淋的身躯后撤几步，黑漆漆的熊眼中满是不解。
“波派，回来！”李诺朝巨熊挥手示意。
“回去吧，波派，我会安抚好爱德华的。”蒂娜微微颔首，从巨熊身边走过。
波派晃了晃脑袋，一摇一摆地走向危楼，与李诺站在一块，躲避火雨。
蒂娜不急不慢地靠近爱德华，温柔地说道：
“爱德华，停下吧。”
爱德华的脖子僵硬地扭动，微微侧脸与蒂娜对视，漆黑的眼眶中渐渐浮现眼白：
“姐姐…不…我不要停下…我要…保护你。”
“停下吧，爱德华，这里没有人会伤害我。”
“不，我不要停下。我要保护…你。”
蒂娜的泪水流个不停。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哭腔说道：
“快停下吧，爱德华。我对不起你…你已经死了。”
“死…死了？我…已经…死了？”
李诺心头一凛，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但却紧抿双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旁边的波派进入石化状态，一言不发。
“是的，你已经死了。所以，快停下吧。”
“死？我死了？”
爱德华嘴中的火焰柱迅速熄灭，双眼从漆黑变得正常，但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他迷茫地看着双手，如着魔般咕哝低语：
“我死了…我死了…我…为什么死了…我不是还活着…”
爱德华抬起头，环视四周，茫然无比：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这里好黑。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姐姐，你在哪？”
“不！不要回想那天的事情！”
蒂娜冲上前，抱住爱德华，捧起对方的脸庞，让对方直视自己。
可爱德华却还是保持着茫然的神态，如癔病发作般自言自语：
“好黑啊，这里是什么地方。爸爸，妈妈，你们人呢？姐姐，姐姐，你在哪？那天的事情…哪天的？哪天的？那天！我想起来了！是着火的那天！”
爱德华从蒂娜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脸的恐惧和惊慌。
他的目光在四周乱扫，似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看到了旁人无法看到的场景。
“姐姐！快醒醒！着火了！客厅着火了！”
爱德华抬起右手，推开一扇并不存在的房门，来到一张并不存在的床边，努力摇晃床上的人影：
“客厅着火了，姐姐！快醒醒！”
爱德华做出一连串古怪的动作，宛如在表演没有实物和配角的话剧：
“我去端水！”
“姐姐，水来了！啊！火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
“我真的不知道…”
“对..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想试试窗帘能不能被点燃…”
“我去端水，我这就去…”
“不行，火势太大了，我们快跑吧姐姐！”
“完蛋了，前面也被堵住了，我们过不去。”
“姐姐！快来！这里有条缝，我帮你撑着柜子，你先钻过去。”
“啊！我的腿被压住了，动不了！”
“呜呜呜，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对，我们的家没有了。你快跑吧，不用管我…”
“姐姐，你快走，火焰过来了…”
“姐姐！你回头看！有人来帮我们了，是爸爸妈妈！你快走！他们肯定能帮我把柜子搬起来！你到外面等我！”
“咳咳咳…爸爸，妈妈好像昏过去了。”
“咳咳咳…爸爸？你怎么不走了？爸爸？妈妈？”
“这里好黑啊…咳咳咳…”
爱德华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脸庞与大地亲密接触，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蒂娜将他抱在怀中，抹着泪水，轻拍对方的胸膛。
“睡吧，爱德华，睡一觉就好了。”
“好烫…我要死了…咳咳咳…”
爱德华仍旧沉浸在幻想中，瞳孔缩得和针刺一般大小，双眼慌乱无神。
猛咳一阵后，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微，眼睛也缓缓合拢，仿佛随时会在自己幻想出来的火灾中窒息。
“不知道姐姐有没有逃出去…”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
“呜呜呜，对不起，爸爸妈妈，我不该玩火…”
“要是我能控制火焰该多好…”
“爱德华，不要哭。我已经逃出来了。”蒂娜努力屏住泪水，向怀中的弟弟挤出笑容：
“你看，我已经逃出来了。我们都逃出来了。我们现在在外面。”
“逃出来了…姐姐逃出来了…我们都逃出来了…”
爱德华的眼皮抖动，微微睁开一丝缝隙。
他看到了天空中的火幕，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火球雨，看到火花在周围绽放，看到了化为火海的危楼。
爱德华再次手舞足蹈：
“快跑！姐姐！房子又烧起来了！天空都变成了红色！快跑！”
爱德华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蒂娜，疯了似的冲向火焰肆虐的危楼：
“我去找爸爸妈妈，我要把爸爸妈妈也救出来！我现在会火焰魔法了！我肯定能救出他们！我会魔法了！我能操控火焰！我一定能把这场火熄灭！！！！”
“不！爱德华，别过去！”
蒂娜伸手抓向爱德华，却抓了个空。
爱德华一头扎进火海之中，火焰变得前所未有的暴虐。
危楼的每一个窗户都在喷涌粗大的火舌，每一块墙砖都被烧得通红。
从天而降的火球雨变成了火云雨，火幕分裂成无数块火红的云朵向地面落下。
空气的温度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李诺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开裂。
爱德华闯入的危楼，是李诺对面那座。
李诺所处的这座大楼随也遍布烈火，但好歹有波派拼死守护，勉强构建出了一小片无火区域。
李诺本想让蒂娜在外面待着，毕竟爱德华施放出来的火焰，并不会伤害到蒂娜。
但是！
他猛然间发现蒂娜的衣服居然开始燃烧了！
蒂娜的长发因为高温而蜷曲，身上的汗水刚一出现便极速蒸发，她的嘴唇也因为高温烘烤而遍布裂纹！
李诺心头巨震！
出于直觉，他觉得自己必须立刻把蒂娜拉回来，否则极有可能发生某种难以挽回的事情！
“嘶——呼——”
李诺深吸几口气，屏住呼吸，取消「钢铁之肤」，改以「骨甲护身」，跑出危楼。
滚烫的热风刮得脸生疼，双眼近乎无法睁开，李诺只能一眯着眼睛，闷头往前冲。
这个时候，「骨甲护身」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死亡引擎”里的死亡气息源源不断地修复骨甲和面甲，让李诺的身体要害始终得到保护，不会被灼热的风浪吹得燃起火来。
靠近蒂娜之后，李诺蹲下身，将对方横抱起来。
由于用力过猛，他不小心吸了口气。
一大口炽热的空气灌入鼻腔，如同刀割般的疼痛从鼻子一直蔓延到肺部。
李诺脸部通红，双眼外凸，差点因为这口要命的气流猛咳出来。
“抱紧我！”
李诺在心头狂呼，使劲抖了抖愣神的蒂娜：
“快抱紧我！”
蒂娜愣了半秒，眼中恢复些许神采，用双臂箍住李诺的脖颈，将自己固定住。
李诺咬着牙往回跑，一路上随跌跌撞撞，差点被天上落下的火云砸中，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波派所在的危楼。
“轰隆隆——”
对面的危楼里冒出滔天巨响，大地巨震，楼房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嘎嘣脆响。
楼外的火焰愈发旺盛，整个街区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火海。
“轰隆隆——”
又一声巨响。
肉眼可见的弧形冲击波从对面的危楼内传出，推着数米高的火焰浪潮向李诺三人席卷而来。
波派发出咆哮，将李诺和蒂娜抱进怀中，砰的一声按在地上，以厚实的身躯作为屏障，将两人牢牢护住。
“轰隆隆——”
火焰浪潮一浪接着一浪，气势一节节地升高。
“轰隆隆——”
“轰隆隆——”
就在李诺以为这场灾难将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时，一阵十分清脆的破裂声钻入脑海。
伴随着这声脆响，火焰荡然一空。
巨大的温度落差，让李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推了推身上的巨熊，神情变得惊愕。
波派，死了。
他就这样被火焰浪潮烧死，全身已经严重碳化。
只是用手轻轻一推，大片的黑屑便从指间滑落，哗啦啦地落向地面。
李诺捂住自己和蒂娜的口鼻，从满地的碳屑里站起来。
点点白芒出现在对面的危楼里，凝聚成一个近乎完全透明的小男孩。
他开心地朝李诺二人挥舞双臂，一手握着窗帘的布料，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火柴。
缥缈又空灵的欢呼声顺着晚风飘来：
“姐姐！你看，我成功了！我把火焰控制住了！火柴没有烧起来，窗帘也没有烧起来！”
小男孩约莫十岁出头的年纪。
他带着灿烂的笑容，奔向蒂娜的怀抱，就像是过来接受表扬一样。
忽然，他在半路上化为无数白点飘散。
蒂娜对这种变化始料未及，抬起的双臂僵在半空中，眼神变得飘忽：
“爱德华…爱…爱德华，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