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俺们那有句老话
“两本魔法典籍？”
“两本？”
李诺和巴顿齐齐一怔。
两人对视一眼。
巴顿感叹道：
“这么说来，我们这是发现了一条大鱼。”
李诺点头附和。
戴雯从书架上抽出两个档案袋放到桌上打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条大鱼。不过，我不能确定神秘人接触的两本魔法典籍具体是哪两本。”
戴雯取出档案袋里的资料，交给巴顿和李诺翻开，自己则点燃了又细又长的女士烟枪，端坐在椅子上边抽边说：
“李诺描述的神秘人使用了两种不同类型的魔法。一种是预言系魔法，另一种是死亡系魔法。你们现在看到的两份档案就和这两种魔法派系有关。档案上列出的那些尚未被图书馆收录的魔法典籍，都有出现在神秘人手中。”
两份档案，两份清单。
第一份清单列出了没被收录的死亡系魔法典籍。
比较重要的有：
《死亡系魔法百科全书》
《融合的艺术》
《血肉之章》
《死灵启示录》
《赴死与拒亡》
这五本典籍中，《融合的艺术》和《血肉之章》的作者是湿滑先生。这位喜欢捣鼓内脏的作者还有另外一本著作，名叫《拆解的魅力》，现已被收录至图书馆。
第二份清单指向尚未被收录的预言系魔法典籍。
目前“魔法之剑”的图书馆里没有预言系魔法典籍，所有此系列的典籍都未被收录。
诸多预言系魔法典籍中比较重要的三本典籍分别是：
《预言系魔法百科全书》
《真言秽语》
《与命运对话》
百科全书类型的魔法典籍没有署名，作者未知。
非百科全书类型的魔法典籍是个人作者撰写的，里面有作者的“独门秘籍”，价值极高。
总体看下来，戴雯的推测大概率是对的，神秘人手上确实有两本不同派系的魔法典籍。
当然，不排除神秘人气运加身，手上有超过两本魔法典籍的情况。
戴雯等两人看完资料后说道：
“你们遇到的这个敌人非常难缠。他的预言系魔法是B级的，图书馆里现有的反语言手段只对C级及以下的预言手段生效。我们基本不可能干扰他的预言结果，让他乖乖留在俱乐部里，等你们上门围捕。”
戴雯的红唇搭在烟嘴上微微蠕动，散发清香的白烟随风飘荡去往窗外。
“但事情并不绝对。你们小队还有另一个机会抓住他。”
“什么机会？”巴顿问。
戴雯指了指死亡系魔法典籍的清单：
“你们的机会在那人的死亡系魔法仪式上。他费劲心思采集鲜活的肾脏，应该是为了进行某种至关重要的死亡系魔法仪式。这种仪式一旦开始准备，就最好不要停下，否则已经准备好的魔法材料会全都报废。”
巴顿若有所思。
李诺想起了自己在俱乐部经理室门口遇到的女会员，对方是第五个因为被诈骗犯纠缠而前去找陶文帮忙的年轻寡妇。
戴雯继续说道：
“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你们确定神秘人在俱乐部里，这就说明魔法仪式所需要的材料还没准备齐全。他会通过俱乐部来获取其它的仪式材料，例如第五副鲜活的肾脏，或者是其它什么东西。你们小队要是有充足的时间，大可以耐心等待神秘人收集第五份魔法材料的时候再对他下手。”
巴顿看向李诺，给出一个眼神。
李诺会意，朝戴雯说道：
“女士，我们的情报显示，今天早先时候，俱乐部里出现了第五个女嫌疑人。她也被诈骗犯缠上了。按照之前的割肾案作案时间来看，缠上第五名女嫌疑人的诈骗犯应该会在未来第三天死亡。”
巴顿接过话茬：
“对，李诺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在围绕第五名诈骗犯展开包围圈后，那个神秘人会通过预言系魔法预知危险，然后放弃对第五名诈骗犯下手，让我们扑个空。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建议吗？”
戴雯莞尔一笑：
“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控制好参与伏击任务的干员总体实力，神秘人就不会放过第五名诈骗犯。哪怕明知摘取诈骗犯的行动比较危险，神秘人也不会退缩。”
“为什么？”巴顿问。
戴雯笑道：
“你可能忽视了一个小细节，巴顿。《拆解的魅力》上提到，巫师可以用魔法符文来长时间保存内脏。但别忘了，这种保存方式最多维持45天的鲜活期。一旦错过第五名诈骗犯，神秘人就很难在第一副肾脏的鲜活期内凑足所有仪式材料。他必须为此铤而走险，哪怕明知是个陷阱，也得硬着头皮试一试。”
“有道理。”巴顿和李诺相视一笑，两人茅塞顿开。
巴顿又问道：
“戴雯，关于神秘人在剥去肾脏时使用的魔法符文，你有什么想法吗？这会不会是从图书馆里泄露出去的魔法知识？”
“不一定是我们的问题，巴顿。”戴雯微微摇头：
“《拆解的魅力》的作者是湿滑先生。他可能在其它作品里也提到过同样的魔法符文。从我的角度来说，我觉得光凭魔法符文这一重因素，还不足以判定‘魔法之剑’里有内鬼。”
巴顿沉吟道：
“这么想的话也说得通。那我们可以先把调查内鬼的事情往后推一推。当务之急是把那个神秘人抓住。”
“嗯哼，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戴雯放下女士烟枪，收拾桌上的档案资料，脸上浮现歉意的笑容：
“很高兴能帮上你们小队。请恕我时间有限，得去典藏馆那盯着现场，免得学者们在翻阅《枪之魔法通解》的时候，意外唤醒那本典籍。”
“好的，戴雯，感谢你的帮助，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
巴顿带上李诺离开。
出了戴雯的办公室，李诺正在考虑要不要开启新的回档，去俱乐部里寻找被神秘人藏起来的魔法典籍，狠狠地白嫖一下。
巴顿瞧见李诺沉思的模样，赶忙一拍对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
“等等，别急着发动你那该死的轮回能力。一想到我随时会失去记忆，像个白痴一样被你糊弄，我就浑身难受。”
“啊？什么？”李诺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巴顿。
巴顿一招手，走在前面：
“和我去找庞特。既然戴雯也认为‘魔法之剑’里出现内鬼的可能性不大，那我们就不用独自作战了。”
李诺跟上巴顿的脚步：
“你的意思是找其它小队帮忙？”
“对。”巴顿颔首道：
“爱德华、蒂娜、波派，这三个小家伙随便挑一个都比神秘人要强，而你又太弱。咱们得找一些实力与神秘人相当的人来帮忙。”
“好吧，我无法反驳。”
李诺哑然一笑，心中暗忖：
‘要是我没把时空存档的有效时长耗费在暴力破解上，早就把这图书馆里的魔法知识白嫖光了。到时候随便挑几个强力魔法练一练，那还不是原地升天？’
李诺瞧了眼白色文字。
时空存档有效时长只剩两小时的字样有些扎心…
‘算了，不去找神秘人的麻烦了。等三天后围捕神秘人时，我再把新仇旧恨一起算干净。’
片刻之后，李诺跟随巴顿进入庞特的办公室。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屋内出来，走在去往5号楼的路上。
庞特答应调遣一支小队过来帮忙。
此时此刻，“魔法之剑”的八支小队基本都在外地出任务，只有黑衣小队能立刻提供支援。
黑衣小队的过往记录很不错。
在过去的一年里，黑衣小队的任务完成率超过90%，而且几乎没有出现伤亡。
要不是割肾案可能牵扯到内鬼，庞特会直接把案子交给黑衣小队，而非灯塔小队。
除了黑衣小队以外，红手套小队和酒庄小队也能提供帮助。此二者在海姆市旁边的约克市出任务，能派遣几人乘坐列车回来支援。
巴顿考虑再三，选择让黑衣小队帮忙，免得红手套和酒庄小队的成员疲于奔波。
敲定了支援人员的安排后，李诺打算回档，可巴顿又把他叫住了。
“等等，先别急，我有个问题，李诺。”
巴顿步入自己的办公室后，立马问道：
“我知道自己无法阻拦你开启新的轮回。可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在新的轮回里促使我做出正确的决定？”
李诺稍作沉吟，忽然笑了起来，答非所问：
“你对皇帝陛下还真是忠诚啊，巴顿队长。”
巴顿神情一僵，无奈苦笑：
“呵，你的反应真不赖，居然这么快就猜到我的心思了。”
巴顿点燃冥思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
“既然你知道我想讲什么，那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如果我能保留与‘轮回’的记忆，那么你无论是独自一人用轮回能力冒险，还是和我一起执行危险的任务都会轻松很多。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保证，这个秘密除了我和陛下以外，没有人会知道。”
“我…”
“不不不，先别急着回答。”巴顿打断李诺的话：
“你不妨先问问自己，如果我巴顿不知道‘轮回’这件事，那你该如何在新的轮回中促使我做出正确的决定。同样的状况会在未来反复出现，你总会遇到圆不过去的时候。与其到那时再保留我对‘轮回’的记忆，何不现在就做出决定呢。”
李诺看向地面，沉默几秒，莫名笑了起来。
他仰起头，凝视巴顿，带着些微笑意说道：
“巴顿阁下，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
“请说，我洗耳恭听。”
李诺含笑道：
“在我的家乡有句老话。”
“你的家乡？”巴顿思索半秒，“贝达恩行省？”
“不，是另一个家乡，存在于我的梦中。”
“哦~精神故乡，年轻人的幻想之乡。”巴顿点了点头：
“我懂了，请继续说。”
李诺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们那边的老话是这么说的，‘无为胜有为’。”
“什么？肥猫端咖啡？”
巴顿愣住了。
李诺哈哈一笑。
他说“无为胜有为”的时候用的是华文。
在音译的作用下，巴顿就听成了伦特帝国里的“肥猫端咖啡”。
李诺后退一步，摘下头顶的猎鹿帽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致礼：
“你对皇帝陛下的忠诚令我敬佩。但很遗憾，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保留你对‘轮回’的记忆。”
“好吧。”巴顿神色复杂，“那么该说再见了。”
“是的，再见。”
李诺带上帽子，微微一笑，默念“回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