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十六个人
‘和女服务员一起推餐车的男服务员，就是那个神秘人吗？’
李诺往餐车方向走了几步，眯起双眼，仔细观察那名男服务员。
‘不，不是。这个男服务员我有印象。他的年纪超过30岁，声线比较粗，和神秘人的嗓音差异很大。他死在了爱德华的火焰中，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绝不是疑似巫师的神秘人。’
李诺的心跳微微加速。
继陶文没有逃离宴会厅之后，本次回档出现了第二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男服务员的工作安排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李诺带着这个问题，定住心神观察宴会厅。
‘一、二、三、四、五…’
李诺在心中点数男服务员的数量。
他的目光在宴会厅内游走一圈，得出了初步的统计数据：
宴会厅里有十二名男服务员。
按照上一次回档的经验，整个俱乐部里处于值班状态的男服务员总数为十五人。
剩下那三个没有被统计的男服务员应在走廊里。
李诺朝迎面而来的白猫头鹰笑了笑：
“我去趟盥洗室，马上回来。”
“吃东西前洗洗手是个好习惯。我跟你一块去。”
白猫头鹰把果盘放在桌上，和李诺一起走出宴会厅。
出了门，来到走廊内，李诺左右一扫，看到了…
四个男服务员！
李诺瞳孔微颤，站在大门前把宴会厅内外的男服务员又数了一遍。
宴会厅里十二个，走廊里四个，加起来一共是十六个！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十五个吗？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男服务员？’
李诺有些毛骨悚然，体验到了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惊悚。
只有像他这样能在不同的回档中游历的人，才能明白这多出来的一个男服务员有多么诡异！
这种感觉就像是程序出现了严重的BUG，但还是成功运行了那般令人心悸。
‘我敢打赌，多出来的那个男服务员绝对就是神秘人！’
李诺的眼中迸射精光！
“李诺先生？”白猫头鹰带着狐疑的神色打量李诺：
“你的脸色有点糟糕，是肚子不舒服吗？”
李诺回过神来，平抑内心的激荡。
他提醒自己要沉住气，做到胸有惊雷而面色不改。
深吸一口气后，李诺平静下来：
“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
“好吧…”白猫头鹰向前伸出右臂：
“跟我来，盥洗室在这个方向。”
李诺边走边问道：
“俱乐部里有多少男服务员？”
白猫头鹰想了想：
“嗯…总人数应该在五十人左右，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兼职。正常情况下，每天值班的男服务员数量是二十人。不过，今天早上的早餐出了点问题，有四个人上吐下泻，现在在宿舍里休息，目前俱乐部里只有十六个男服务员在当班。”
‘上次回档中，上吐下泻的男服务员是五个，这次只有四个。此消彼长之下，值班的男服务员便多出了一个。’
李诺串联起了一条新的线索，思路变得愈发清晰。
两人在盥洗室内稍作休整后返回宴会厅。
男服务员的人数没变，依旧是十六个人。
李诺边吃水果，边根据上次回档的记忆，认真比对每一个男服务员。
‘那个扫地的我有印象，他在上次回档里出现过。那两个清理桌面垃圾的，我也见过。端餐盘、送饮料的三个人，我也有印象…’
忽然，一个背对着李诺的人影映入眼帘。
那名男服务员正在墙边的橱柜旁擦拭牌盒，整理被会员打乱的纸牌。
李诺去盥洗室前，此人在擦牌盒整理纸牌。
李诺去完盥洗室回来，他还是在擦牌盒整理纸牌。
自始至终，这人都以背对宴会厅众人的姿态，站在存放纸牌的橱柜旁，李诺一直没能看到他的面容。
‘你该不会就是我要找的神秘人吧？’
李诺放下水果，拿来餐巾擦净手指和嘴角。
他站起身，在白猫头鹰困惑的目光中，走向那名背对众生的服务员。
李诺右手摸向腰部，握住手枪的握柄。
「钢铁之肤」的魔咒在脑海中蓄势待发，只要默念咒语，他便能在一瞬间用钢铁皮肤保护自己。
一步，两步…
李诺在距离那名男服务员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用再平常不过的语调招呼道：
“你好，给我拿一副干净的纸牌，随便什么类型的纸牌都可以。”
男服务员动作一顿。
他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李诺。
这名男服务员拥有一张完美无缺的大众脸，长相平平无奇。
李诺直视此人时，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自己在俯瞰深渊的错觉。
“给您，先生。”
男服务员脸上浮现礼仪性的笑容，向李诺递出一副装在纸盒里的卡牌。
李诺伸手接过纸盒，目光锁定对方，努力搜索上次回档的记忆。
“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什么？先生？”男服务员表现得很是不解：
“我在这里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您应该见过我才对。”
“不，我没有见过你。”
李诺将右手从衣服底下抽出来。
他手中的手枪，令男服务员一愣。
“您这是要做什么，先生？”
李诺将手枪抵在腰间，枪口对准对方，淡然道：
“不做什么。我只是在做个小小的实验而已。”
李诺用力扣下扳机。
“砰！”
枪声炸响！
宴会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橱柜前的李诺和男服务员，随即爆发出响彻大厅的惊呼。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灰皮肤的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怎么变了个模样，他的皮肤为什么变成了灰色，看上去像是个铁人！”
“我的天！那是巫师！诸位，那名男服务员是巫师！一个巫师居然在这里为我们服务！？简直难以置信！”
众人忘记了枪响，忽视了那枚落在地毯上的弹头，无视了李诺和男服务员之间紧张氛围。
他们大呼小叫，亢奋莫名，对着男服务员评头论足，肆意交谈，浑然不知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呵呵呵呵呵…”
一连串阴沉的笑声传出，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众人不由自主地停止交谈，将目光聚焦于笑声的来源。
男服务员嘴角带笑，双手灵活舞动。卡牌在他手中哗啦啦地上下翻飞，犹如一只只无法逃出囚笼的蝴蝶。
“没想到，你居然把我找出来了。”
面对指向自己的枪口，男服务员的眼中浮现戏谑：
“我自认为伪装得完美无缺，没有留下丝毫破绽，可你为什么能找到我呢？真有意思。你是谁，来自帝国的哪个部门？”
男服务员的语调轻松惬意，更像是在自家领地内散步的主人，而非被人发现行踪的过街老鼠。
李诺在心中默念咒语：
“刚铎姆，阿夸雷克。”
「钢铁之肤」成功施放，李诺也变成了铁人形象。
四周的人群再次骚动，白猫头鹰更是发出了惊呼。
“我的天，你也是巫师？！你都是巫师了，还来和我学占卜干嘛？魔法可比占卜吃香多了！”
李诺没理睬白猫头鹰。
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敌人，头也不回地朝大厅众人喊道：
“所有人听着。我是治安署特别调查员。此人是极为危险的罪犯。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听到了吗？…白猫头鹰，去经理室给治安署打电话，告诉他们我需要支援！”
众人在骚乱中挤向宴会厅大门，白猫头鹰朝李诺喊了几句话，但因为人声过于嘈杂，李诺没能听清。
此刻，李诺无暇顾及白猫头鹰，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敌人身上。
他之前的猜测得到验证，多出来的男服务员正是自己要找的神秘人。
伪装成男服务员的神秘人面露玩味的神色，手里依旧把玩着卡牌：
“原来你也是巫师。那么，你应该来自‘魔法之剑’。‘魔法之剑’的干员确实有可能找到我，可我还是很疑惑。你连帮手都没有，很明显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人。但作为新人的你，为什么能找出我呢？”
神秘人按着额头，神情颇为苦恼：
“哦~真是令我感到头疼，我对自己这副伪装还是很满意的，可你却打破了我的幻想，否定了我的努力。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李诺懒得听对方啰嗦，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子弹飞旋而出，目标直指对方那双没有被钢铁皮肤保护起来的眼窝。
神秘人眼神骤变，戏谑的神色瞬间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与暴躁。
在枪响的同一时间，他手中的卡牌向上弹飞，刚好挡在子弹的必经之路上。
子弹与卡牌相撞，爆发出金铁交击般的脆响。
子弹化为流弹飞向墙壁，阻挡子弹的卡牌却只是略微变形而已，足可见材质非同凡响。
卡牌于空中划出弧线落向侧边，神秘人伸手一捞稳稳接住。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好好聊聊，那就算了。”
神秘人的声音变得冷冽。
他用手指夹住不知是何材质的卡牌，手腕连续抖动。
“咻咻咻——”
牌影如鬼魅般扑向李诺的要害部位。
李诺脑海中警铃大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脖子被切开的画面。
他拼尽全力扭转身体，数张卡片从他的体表擦过。
只是一刹那间，李诺身上就多出了数道嗞出鲜血的伤痕。
还没等李诺开枪回击，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血肉模糊的脆响。
“噗嗤！”
鲜血四溅。
李诺闻声看去，以为是白猫头鹰被杀了，却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的陶文被突如其来的卡牌削去了脑袋。
‘这是误伤？不，不对，这是在灭口。’
念头电转间，李诺稳住重心，将枪口对准敌人。
神秘人此时已经转身跑向墙上的窗户，并未回头张望李诺和陶文。
“砰砰砰。”
李诺连开三枪，清空弹匣。
子弹落在神秘人的背部，被金属皮肤弹开，没能阻止对方的步伐。
李诺给自己丢了几个医疗魔法，稳住体表的伤势，随即追向神秘人的背影。
他一边狂奔，一边卸掉弹匣，拿出一枚子弹握在手中，默念咒语：
“苏拉美，布拉繁提。”
这是D级枪之魔法·弹道调整。
李诺将子弹塞入枪膛，装好新的弹匣。
如果枪膛内的魔法子弹，依旧不能绕过纸牌击中对方的眼窝，那李诺就只能在下一次回档里再想其它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