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雨夜袭杀
“长官，三点钟方向好像有人。”
李诺在驾驶室里找到望远镜，拿起来观察右手边的地平线。
这一看，他情不自禁地吸了口凉气。
还真是白蜥蜴人！
白如羊脂的皮肤和鳞片，环绕身躯缓慢飞旋的水流！
出现在望远镜成像中的白蜥蜴人，正是李诺此前遇到的那只！
李诺绝对不会认错。
他把望远镜递给巴顿。
巴顿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手端起望远镜，观察右侧的地平线。
“嘶——”
巴顿深吸一口气，面露凝重：
“居然是白蜥蜴人。这种在蜥蜴圣殿里地位极高的蜥蜴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巴顿把望远镜放好，拍了拍方向盘说道：
“李诺，你来开车。我去后面叫醒蒂娜他们。那白蜥蜴人身边肯定跟着一大群蜥蜴人冲锋手和变色蜥蜴。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们可能会遭遇它们的袭击。”
“是，长官。”
李诺坐到驾驶座上，攥紧方向盘，轻轻踩下油门，加快装甲车的行驶速度。
巴顿打开车门，进入第一截车厢。
李诺隐隐听到巴顿敲门呼喊蒂娜三人起床的动静。
与此同时，装甲车右侧的草丛晃动起来。
李诺用余光一扫车外，瞬间眉头紧皱。
敌人来了！
而且数量不少！
仅是快速地扫一眼，李诺就发现了许多在草丛中蹦跳前进的蜥蜴人冲锋手。
“哐！”
车门被人打开，魁梧的人影冲进驾驶室。
来者是年仅16岁，但块头比两个李诺加起来还要大的波派。
他拍了拍李诺的肩头，伸手在中控台上比划着说道：
“这个按键控制车窗装甲板。按下它之后，驾驶室的车窗玻璃会被装甲板盖住，只在你正面保留一小块观察窗。这个按键的功能是清洗车窗，这个按键控制侧灯…”
波派语速飞快，把中控台上的按钮功能介绍一遍。
李诺一边听着，一边伸手按下几个按钮。
装甲车的侧灯被点亮，雪白的光芒照亮两侧的草丛。
左侧的草丛里暂时没有敌人，只有右侧出现敌人的踪迹。
几块装甲板从车框里升起来，盖住驾驶室左右两侧的玻璃和大部分前挡风玻璃。
唯有前挡风玻璃上，正对李诺面部的那一小块玻璃没有被装甲板挡住。
李诺的视野收窄，勉强能看清道路。
“波派！快来！榴弹发射器准备好了！”
巴顿的呼喊声从车厢里传来。
波派应了一声，离开驾驶室。
几秒后，啵啵啵几声脆响从李诺身后传出，紧接着是榴弹的爆炸声和蜥蜴人发出的悲鸣。
榴弹发射器开始射击后，另外两种声音出现。
“轰隆——”
脸盆大小的火球从车顶飞出，在地面上炸开长十米、宽三米的火墙。
火焰在雨中熊熊燃烧，经久不息。
装甲车走到哪，火墙就跟到哪。
一发又一发火球被人抛飞出去，施法者竟是顶着暴雨在装甲车两侧硬生生地铺出了延绵不断的火墙，将大部分蜥蜴人冲锋手拦下。
“哒哒哒——”
撕纸般的声响是轻机枪的咆哮。每当有漏网之鱼跃过火墙逼近装甲车，轻机枪便会精准点射，将它们悉数扑杀。
一时间，枪声大作，轰鸣不断，蜥蜴人惨叫连连。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完全阻止蜥蜴人接近装甲车。
蜥蜴人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非常狡猾。
有好几只蜥蜴人冲锋手踩着同类的尸体跃过火墙，躲开轻机枪的枪线，紧贴着装甲车奔跑，用车身掩护自己。
这番行为让榴弹发射器、火球和轻机枪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发起攻击，不然很可能误伤车辆。
一时间，在车顶阻止蜥蜴人逼近的巴顿等人，竟是拿这些狡猾的蜥蜴人没办法。
“李诺，李诺。”
蒂娜脚步匆忙地进入驾驶室，在车辆的颠簸中扶着椅背问道：
“巴顿说，他和你都看到了一只白蜥蜴人出现在我们右侧的地平线上，对吗？”
李诺紧握方向盘，点了点头：
“对。确实有白蜥蜴人出现了。”
蒂娜问：
“那你能帮我指出它大概在哪个方位吗？”
“在那里。”李诺腾出右手，指向侧面。
蒂娜取出指南针，顺着李诺手指的方向调整站位，又从口袋里翻出地图，快速比对白蜥蜴人的位置信息。
她一边思索，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出几个圈。
“那只白蜥蜴人如果没有移动的话，应该就在我标出来的这几个地方…”
蒂娜捧着地图坐到副驾驶座上，用安全带将自己固定住。
李诺朝小姑娘问道：
“蒂娜，你在做什么？”
蒂娜靠坐在椅背上，侧首回道：
“我打算用心灵魔法寻找白蜥蜴人，用「心灵对决」捏碎它的脑袋，逼退追赶我们的蜥蜴人冲锋手。”
“在这儿施法会不会有点太危险了。”李诺指了指身后的车门：
“要不，你还是去车厢里吧？万一有蜥蜴人来找麻烦，我可不一定能顾上你。”
蒂娜摇摇脑袋：
“这儿挺好的，比车厢里安静。车厢那里全是枪声，我集中不了注意力。另外，我在施法期间得闭着眼睛，而且不能移动，所以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李诺沉吟一下，正色道：
“好，我尽量保护你。”
李诺取出金属块，默念「钢铁之肤」的咒语，变成灰扑扑的铁人形象。
一旁的蒂娜颇为惊奇：
“咦？你居然还会金属魔法？你不是医疗巫师吗？”
李诺一愣：
“呃？巴顿长官没和你们说吗？我确实是医疗巫师，但从军之后自学了几门金属魔法。”
“奥，是这样啊…”蒂娜眨巴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她摆正脑袋，直视前方，合拢双眼：
“我开始施法了。”
“好的。”
李诺悄声回应。
他弯下腰，伸手摸向脚边的背包，从中取出冲锋枪和手枪，放在趁手的地方随时取用。
“咔嘣。”
车轮碾过石块，车身剧烈抖动，两人的身体上下起伏。
蒂娜紧紧地握着扶手，消瘦的俏脸上写满了认真。
“稍微慢一点，李诺。慢一点点就好。”
“收到。”
李诺微微抬起右脚，松一些油门。
装甲车的时速从接近每小时70公里，下降到60公里出头。
蜥蜴人冲锋手在草地里奔跑的速度上限是60公里每小时。
只要车速不低于这个水准，那么装甲车被蜥蜴人冲锋手堵上的可能性就不大。
就当李诺全神贯注地保持车速时，古怪的动静从驾驶室两侧传来。
“咻咻咻——”
“砰砰砰砰…”
李诺侧耳倾听，这声音好像是投掷物撞击在装甲板上发出的。
莫非外面的蜥蜴人正在朝驾驶室发射指甲？
忽然，敌人的身影闯入李诺的视野，几只蜥蜴人冲锋手出现在装甲车正前方。
李诺强忍住踩刹车的冲动，将车速保持在当前水准。
待看清那些敌人的形象时，他顿感不妙。
那不是普通的蜥蜴人冲锋手。
它们身上的鳞片散发出微弱的墨绿色光芒，体格比寻常的蜥蜴人冲锋手更为强壮。
它们双腿延长了至少二十公分，奔跑起来远比普通的蜥蜴人冲锋手更为迅捷。
这是被蜥蜴人施法者强化过的蜥蜴人冲锋手。
它们的体能、力量和攻击时的杀伤力与准确度，远远高于没被强化的蜥蜴人冲锋手。
“咻，啪。”
跑在车前的蜥蜴人朝李诺的面门甩出一根指甲。
指甲撞击在玻璃上，弹飞出去，没能击穿玻璃，但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色小点。
“咻咻咻咻——”
一连串的指甲飞射而来，将玻璃砸得一阵抖动。
蒂娜闭着眼睛问道：
“怎么了，李诺？是有敌人来了吗？”
“对，有五六只被强化过的蜥蜴人冲锋手出现在我们前面。”
蒂娜又道：
“那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用「心灵对决」帮你解决它们。”
李诺问：
“会耽误你寻找白蜥蜴人吗？”
蒂娜轻点下巴：
“会的。”
李诺摇摇头：
“那算了，我来想办法应对这些蜥蜴人。你专心寻找白蜥蜴人吧。”
“好。”蒂娜停顿半秒，补了句：
“如果你不行的话就告诉我，我来帮你。”
“好的。”
李诺哑笑一下。
‘不行？真男人怎么能说不行？这前挡风玻璃看上去挺结实的，说不定能撑到白蜥蜴人被「心灵对决」赶跑呢…’
“砰砰砰！”
猛烈的敲打声打断了李诺的遐想。
前方的蜥蜴人冲锋手跳到车头上，此刻正在用锋利的双爪凿击前挡风玻璃。
“砰砰砰！”
又是几声粗暴至极的敲打声传来。
这一次，声音来自于车头外的另一侧。
李诺面色微变。
光听声音就知道，车头上怕是扒着不下10只蜥蜴人冲锋手。
“哒哒哒哒——”
枪声从身后传来，操控轻机枪的人调转枪口，朝车头发射子弹。
密集的弹幕犹如犁耙一样从驾驶室外扫过，将扒在车头上的蜥蜴人赶下去。
这一举动帮李诺和蒂娜解了围。
但糟糕的是，被机枪子弹扫中的蜥蜴人落到了车前，当车轮从它们身上碾过去时，车轮爆胎了！
“砰砰！”
第一截车厢的两个轮胎被硬物扎穿。
车身剧烈抖动，方向盘如同发脾气的女友一样疯狂扭动。
‘妈耶，居然在这个时候爆胎！’
李诺暗呼不妙。
他用尽全力控制住方向盘，连续轻踩刹车，这才避免装甲车在极为剧烈的颠簸中侧翻。
车速不可避免地出现下降。
在稳住车体的下一秒，李诺立马踩下油门，尝试提速。
更为糟糕的情况出现！
第一截车厢的车轮似乎是被蜥蜴人的尸体卡住了。
即便李诺把油门踩到底，装甲车的时速也顶多在60公里左右徘徊！
就在这一刻，又有几只被强化过的蜥蜴人冲锋手出现在装甲车前方。
它们向后起跳，哐的一声撞在车头的装甲板上。
“哐！哐！哐！”
蜥蜴人用利爪击打车窗玻璃。
一下，两下，三下。
车窗玻璃纹丝不动。
蜥蜴人被激怒，它们的猩红双眼中充斥着暴虐。
不知藏在哪里的蜥蜴人施法者，再一次强化了这些蜥蜴人。
蜥蜴人仰天嘶吼，利爪疯长，指甲在一息之间延展到两指宽，形如匕首。
“哐！哐！哐！哐！”
玻璃巨震不已，上面的白色凹痕越来越多。
最终，咔嚓一声，玻璃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前窗玻璃应声破裂，直通李诺面部的致命裂口赫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