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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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以身入局

“主子,宁兰芝已经在北襄国成婚了,您可以放心了。”

彩月此刻穿着一身夜行衣,给云舒行礼,虽然动作很恭敬,但眉眼之间参杂着几分怨恨和害怕。

还没来得及反应,彩月就被云舒反手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很大,就算彩月习武多年,也抵抗不住倒在了地上,随即她的胸口隐隐一疼,捂着胸口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中了毒针。

云舒揉了揉打疼的手背,修长的手指缓缓扶过额前的发丝,斜眼撇了一下倒地痛苦的彩月,漆黑的眼眸骤然一冷,轻笑到,“知道为何受罚吗?”

彩月点了点头,“是属下自作主张把那封信放进了宁严的奏折。”

“你不过是个低等暗卫,竟然背着主子做事,再有下一次,就不再是一根毒针这么简单了。”云舒高傲的抬起头,说了一句让彩月自行“消失”之后,就要径直离开后花园。

彩月挣扎着站起身来追了上去,“主子,请赐解药......”

“区区小毒能难得倒你吗?”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枚银针上不过是涂上了少量的蛇毒,用半边莲就可以解了,善于解毒的彩月自然知道,但她就是不甘心,她想要偷偷学解毒的本事,说不定有一天主子恼羞成怒用毒针对付她,她也能不求于人自行解毒,可她没想到的是,主子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这次她背着主子写了封告密信夹进宁严的奏折,目的就是想解决了这个祸患,尽快帮助主子实现她的目的。

本以为是大功一件,可没想到差点被主子杀了,在她快摔倒的时候,被人揽住了胳膊,那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说完,两个人消失在了宁府的后花园。

云舒从后花园回到宁兰芝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爬到院中那颗槐花树上,歪着小脑袋数着树上的花骨朵。

云舒走到树下的时候,他都没有发觉,边数边质疑自己,“咦?这朵数过了没有啊?”

“数过了,你数到十五朵了。”云舒突然开口,那小男孩被她吓了一跳,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身体颤颤巍巍的,脚下一滑就从树上跌落了下来。

云舒惊觉自己闯了大祸,赶紧伸手抱住了小男孩,稳稳的接住了他,弱弱的问到,“我吓到你了?对不起啊。”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的院子里?”小男孩从云舒怀里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瞪大着双眼,警惕的问着。

云舒这才看清,这小男孩长得真好看,眼睛大大的,睫毛很翘,一瞬间她仿佛在小男孩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娘亲的影子,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呢?

“我是刚来的长工,我叫云舒,刚才走错院子了。”云舒这才发现这个小男孩的院子和宁兰芝的院子一模一样,只是这个院子里多了颗槐树。

“新来的下人啊?怪不得没规矩呢。”小男孩终于放松警惕站了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花瓣,“本少爷是宁初初,既然你是下人,要跟我行礼的,你还吓我。”

云舒看着宁初初傲娇的小脸,忍俊不禁,“是,奴婢见过小少爷。”

话说到这里,云舒环顾了院子一周,发现除了小少爷之外,没有其他人,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这让她有些不解。

“这还差不多。”宁初初把放在一旁的书兜拿起来扔进了云舒的怀里,“帮本少爷拿回房里吧。”

看着不足六岁的宁初初,云舒难以想象他每天是怎么背着书兜去私塾的,这么重的书兜他背在身上,怕是要拖在地上了。

可宁初初却认真的说他已经十岁了,云舒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也不相信,他这么瘦小,怎么有十岁了?

要是她的弟弟还活着,那也跟宁初初一样的年纪了。但宁初初确实看起来像不足六岁的样子,一股风吹过来就能把他吹倒。

云舒没再说什么,要把书兜拿回宁初初房里的时候,发现书兜里有一块玉佩。

那是白玉龙形佩,跟她怀里那一块一模一样。

云舒拿出书兜里的白玉龙形佩左看右看,确定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还没等她开口,宁初初一把抢过玉佩,疾言厉色到,“你怎么随便翻本少爷的东西啊?这可是我们的传家之宝,你想偷啊?”

“不是啊少爷,这个玉佩......”云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急切的“初初”给打断了,她只好先把话给咽了回去。

一个打扮很华丽的女人跑向宁初初,把他抱在了怀里,“哎哟,我的初初啊,娘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原来是宁初初的娘,那也就是宁严的夫人,可是秦棉不是宁严的夫人吗?

那这个应该是宁严的妾侍荣金枝了。

听闻宁严对他这个儿子很宠爱,因为替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当然这个妾侍也很得宠,看这华丽的打扮,当真是母凭子贵。

荣金枝陪着宁初初玩耍了半天,才发现他身旁站着的云舒,有点惊讶的说到,“你是何人?怎么这么没规矩,少爷的院子是你随便就能进来的吗?”

“娘,她是新来的下人,以后就留在我院子里吧,可以吗?”

一个下人而已,荣金枝本就不会在意,但看见云舒长得甚是美貌,不由的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被她拐跑,让她留在初初的院子里,荣金枝自然是不肯的。

刚要张口拒绝,却被秦棉打断了,“初初,云舒就留在你院子里了,正好你去私塾的时候也缺个人帮你拿书兜。”

“好耶,谢谢母亲。”宁初初开心的手舞足蹈,荣金枝看着他,不过是有人帮忙拿书兜,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倒是秦棉,她来找荣金枝是不想让宁初初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免的这孩子跑去打扰李长安。

秦棉和荣金枝离开之后,宁初初又一脸傲娇的看着正在给他倒水的云舒,“本少爷警告你啊,以后可不准偷东西,要不然我告诉父亲家法伺候。”

云舒听完笑了起来,原来宁初初不是因为以后有个人帮他拿书兜而留下她,不过是因为误会她会偷东西才想困住她,然后“监视她”,不会轻易让她去别的院子里“偷东西”,还真是个鬼精灵。

云舒也懒的再去计较了,那块玉佩的事情问一个小孩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本想着要去找秦棉问清楚,但一直被宁初初缠着做事情,也就被搁置了。

再一次见到秦棉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羽林军早就撤走了,宁严也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宁府。

全家人都想弄清楚究竟宁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宁初初吵吵嚷嚷的跑了进来,“父亲,这个云舒不能留在家里。”手里还拿着白玉龙形佩。

宁严一向严肃,今日也不例外,他一言不发,正襟危坐在堂上,任由两个妾侍叽叽喳喳的吵着要找羽林军讨个说法。

秦棉在一旁斥责她们,宁严脸上除了紧紧皱着的眉头在抗议着嘈杂的一切之外,看不出其余的情绪。

终于这一切被跑进来的宁初初打断了,府里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出了什么事情?

“初初,你先别胡闹,你父亲刚回来,先让他吃个早膳。”秦棉开口阻止宁初初,可哪有那么容易?

宁初初不依不饶的说到,“不行啊母亲,昨儿个我就看她手脚不干净,早上终于被我搜出她偷我的玉佩啊。”

云舒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来,看见宁严也不行礼,只是委屈的看着宁初初,“少爷,我没有偷你的,这块玉佩是我的。”

这句话终于让正襟危坐的宁严站起身来,他上前拿过宁初初手里的玉佩仔细瞧了瞧,那确实是他宁家的白玉龙形佩,玉佩上还刻了一个宁字,唯有他宁家的子孙,才会有这块刻有宁字的白玉龙形佩。

“你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秦棉呵斥到。宁初初看有人撑腰了,小脸上更加傲娇了。

“那块玉佩上刻了一个宁字,还刻了一个云字啊。”

云舒委屈的眼泪快要出来了,急忙解释着,“这块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不是少爷的那块。”

宁严听完,一反往日气定神闲的神色,脸上有些焦急,拿着玉佩仔细瞧了瞧,确实除了宁字,还有一个云字。“你娘叫什么名字?”

“云凤。”

云舒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站在一旁的秦棉则是一脸震惊,瘫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反复嘟囔着“云凤”这个名字。

惠昭芳和荣金枝也不胡闹了,相视一笑站在原地一副看戏的表情。

宁初初不知所措的站着,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不知道那个云凤是谁,只知道自己冤枉了云舒,转动着两只大眼睛,愧疚的不敢再看云舒。

“你说云凤是你娘?”宁严缓步走到云舒面前,反复打量着云舒。

除了那张樱桃小口长得像云凤之外,眉眼之间和云凤没有几分相似的,可这长相他却很熟悉。

他看看云舒,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宁初初,确实很熟悉。

“是啊,我娘去世的时候把这块玉佩交给我的,她让我去找我爹。”

云舒想到自己的娘,眼泪终于还是落下来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昨日我看到小少爷的书兜里也有这块玉佩,就想来问问夫人的,可夫人因为老爷你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我就没有再来打扰她。”

宁严听完,再看看手中的玉佩,然后把它交还给云舒,“你娘她人呢?”

“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除了这块玉佩,她什么都没留下,呜呜呜......”

云舒大声哭了出来,娘去世后的几年里她真的很辛苦,没有银子,年纪还小,只有一间破草屋和这个玉佩,肚子饿了她就去偷东西吃,被人发现后打得遍体鳞伤,有好几次她伤口发炎差点熬不过来,一帮乞丐看她可怜就带着她一起乞讨,她这才活了下来。

“你今年几岁了?”宁严问到。

“十六岁。”

看着云舒胳膊上的各种伤痕,宁严这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小女孩是他和妾侍云凤的女儿。

十六年前云凤一声不响的走了,走的时候快要生产了,所以他不明白云凤为什么要离开他,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云凤,这让他伤怀了很久。

如今终于有了云凤的消息,却早就已经阴阳两隔了。

秦棉素来都知道自家老爷是个多疑的,他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女孩是她的女儿,即使她手里拿着宁家的凭证。

看着宁严紧锁着眉头不再说话,于是秦棉松了一口气,镇定自若的打圆场,“老爷,今天大家也有点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云舒的身份是一件大事,需得从长计议。”

宁严需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需要知道云舒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于是也就应了秦棉的话,吩咐人好好照顾云舒之后就走了。

宁府很久没有这么闹腾了,所有人疲惫不堪,只想先顾好自己,暂时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多余的事情,都先回各自的院子休息了。

云舒站在堂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还是宁初初叫她先回院子,她才跟着宁初初走了,走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廊上的宁严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眼神变的狠戾,不再是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这一切变化却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