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现场
随着画皮鬼的消失，原本蕴藏在鬼宅中、皮囊中的怨气逸散而出，几乎在五分钟内，蒙自城的特别行动队就开始行动。
陈阿蛮控制着青鱼儿的身体，悄然迈步进入那间狭小的卧室，里面的老人已经成了一副白骨。
怨气失去控制后，房间里的东西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这是一个恐怖的屠宰场。
“老祖！”
“别进来！”几乎是在听到古黛声音的一瞬间，陈阿蛮就喝退了她。
“老老实实坐在客厅里，别进来...”
陈阿蛮从青鱼儿的身体里钻出，浓厚的血气弥漫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浓烈的怨甚至让陈阿蛮的身体呈现出类似于信号不好的不稳定的雪花状，她像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在这个被隔绝信号的房间里无助的刺啦作响。
鬼杀人是不会留下这种场面的。
带着怨气的、行事遵循规律的鬼是不会留下如此杂乱的尸骨，画皮鬼会剥下人皮，而人的血肉则会在怨气的侵蚀下化为灰烬。
陈阿蛮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青鱼儿久久地愣在了原地。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发出了轻蔑的嗤笑声。
玄色的衣袍不沾染半分血迹，鬼宅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刚刚没吓到你吧？”陈阿蛮正身坐在古黛身旁，松软的沙发因为青鱼儿的重量凹陷了部分。
“没有，老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我的心，好慌，跳得好厉害。”
约莫是牵魂术的影响，这个孩子在有的时候竟然能感受到陈阿蛮的情绪。
“估计是第一次驱鬼，激动的吧。对了，我还没有夸夸你，做的很不错，在什么都准备的情况下，还能做得这么好，已经很棒了！”
古黛有些不好意思的揪着自己衣服的下摆。
“没有的事，是老祖教我的，要保持冷静，要仔细观察。”
“这可是很了不得的天赋。适当的为自己骄傲吧，古黛。不要掩藏自己的锋芒，至少我在的时候，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知道了，老祖！”
几乎也是在画皮鬼消失的同一时间，原本在三圣楼顶找了个临时住所的女孩也苏醒了过来。
“这股怨气？怎么味道不太对？”她扇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丝丝血腥气顺着风凑到了她身前。
她看向东南城区，墨镜下的红色眼睛满是疑惑。
“这么远都飘过来了血腥味，这是多大的案子啊？这下有热闹看了！”
古青回到宾馆时发现的就是被洗劫一空的房间，行李和人全都不见了，甚至还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古青女士。有点事情需要您跟我们走一趟！”
“啊？”
虽然知道对方不是为了自己的钱来的，但古青仍旧下意识地拽紧自己的包。
“那个，我真的没钱...”
审讯的房间里，陈阿蛮百无聊赖地躺在靠背椅上，她的身高超出标准，只能翘着脚坐这个靠背椅才能让自己的腰背稍稍伸展一些。
“您是说，您驱完鬼以后，就发现现场是那副样子了？”
“对啊！”
“但根据行动报告来看，您当时非常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甚至打开了电视机在看《我的仙尊女友》？”
“对啊？怎么？你们瞧不起八点档玄幻剧啊？虽然内容有点智障，但那个剧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比如...”
单向窗户外的警员正在记录审讯室内发生的一切，从对话到语音语调，再到陈阿蛮的神情和微动作，旁边有一个人正拿着高清相机记录陈阿蛮说话时的面部表情。
“情况怎么样？”
“楠队，没有进展。她就好像在谈论吃什么一样，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她的身体特殊，我们也没办法用心率监测。她会不会是什么邪教组织供奉的恶仙啊？”记录员小声嘟喃着最后这句。
金楠的右手抚着下巴，隔着窗户观察着陈阿蛮的一言一行。
“您当时看见那副场景是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就看见杀人现场的感觉呗！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即便现场是这样的吗？”
问话的男警员拿出现场的照片，被鲜血抹黑的天花板，被人恶意保存起来的鲜红的血肉和到处散乱的残肢。
一同拿出来的还有现场拍摄的视频。
拍摄者大概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手一直抖，随后传来接连不断的干呕声和巨大的咳嗽声。
如果不细看，你大概会觉得这座房间整体的色调是装修时故意做成了黑色的，然而这间屋子本来是白的，地面上的瓷砖也是米白色。在视频中，整个房间一片漆黑，那是一遍又一遍泼洒在上面的血迹凝干后形成的痕迹。
出现在视频中的每个人都带着防毒面具，他们用钳子拾起地上仍旧鼓动着的心脏。
“真是恶趣味啊。”
“我靠，她还是人吗？看到现场就这种感想？”就连负责记录的警员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现场乍一看最恐怖可能是散乱的肢体，跃动的心脏，但那浓烈到几乎刺进皮肤的怨气才是重头戏，哪怕蒙自调来了全城五台净化机，保守估计也需要一周，整栋楼的居民都被紧急驱散，楼栋已经陷入封锁。
“没有必要给我看这个。我当时就站在这个位置仔细看过了。”陈阿蛮的指尖指向房间的正中央，如果王楠没记错的话，这里最开始摆着一堆人皮。
“那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哦？我要说什么？我该说什么？你们问我这个现场是谁做的，你觉得这是你们能听的吗？你们的权限太小，说出来，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我是为了你们好。”
“不必问了。有人来保释她了。”
金楠按住麦克风，向审讯室内的警员下达着命令。
“可是楠队...”
“没有必要问她，她不会说的，她也不能说。只要确定她不是凶手就行，接下来这个案子会由处刑司那边接手。你出来吧。”
男警员收起材料和手机，面色不虞地走出审讯室。
很显然，陈阿蛮在他心里已经被当成了权贵们的走狗，滥杀无辜的恶人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