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之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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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真相(四)

袁天罡想干什么?

房顺的这个问题提的好,这个答案,武则天也是想了好多年才想明白。

袁天罡出身巴地津琨袁氏,也是官宦之家,虽然不是五姓七家那般显赫,但做官还是不成问题的。且袁天罡在儒道两家的学问钻研颇深,对治国安邦也有独树一帜的见解。

可官场不是只讲究能力,更注重门第,在那可笑的和光同尘下,隐藏着太多的阴谋诡计。隋朝共计三十九年,袁天罡用时间证明了,他不是做官的材料。

过于方正的他仕途不顺,便将闲暇时间,都用在武艺及相术深有研究上。武德初年,他的相术预测已是赫赫有名了。

且不说武则天,就说他为杜淹、王珪、韦挺相面,前程及结局后来验证都不出其所料,这也足见袁天罡面相之准。

而说袁天罡人生的转变,还要说到大业年,其返回故乡,与颇为潦倒的窦轨相识,袁天罡告诉窦轨,其必在梁州、益州大树功业。

窦轨也颇为相信,还向其保证,如果真的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他的指点。

转眼到了武德初年,窦轨随武德皇帝起兵,因而立有战功,任为益州行台仆射。窦轨不忘旧恩,言出必行,向蜀道使詹俊赤举荐了袁天罡,出任蜀郡火井县县令。

而袁天罡为了报答窦轨,又给了他相了一次面。劝告他少造杀戒以免祸及自身。

窦轨是武将,杀人是本职,对袁天罡的话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已经开国功臣了。

可袁天罡的话,再一次应验了,随着战事越打越顺,窦轨越发的暴戾了,稍有不顺便滥杀无辜,甚至连自己的外甥都不能幸免,他也因此不被撤职召回。

赴京前,窦轨又一次找到了袁天罡,其预言此行必恩典,且任职之地还是益州。之后,窦轨果然又获任益州都督,袁天罡也因此名声大噪。

后来其为武家孩子面相之事,房顺也知道了。从这些情况来看,袁天罡无非是想通过相术,结交权贵,谋取更多的利益,这与其他走仕途的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臣听说,这袁天罡是太宗身边的谋士,颇受太宗皇帝赏识。”

“可没听他做过什么大官,难道是太宗弃用了他?”

不,并没有!这一点,也是武则天正要跟他说的。贞观六年,旧东宫的杜淹、王珪、韦挺被太宗皇帝启用,其三人投桃报李,便向太宗举荐了,言其乃卜相方面的旷古奇才。

太宗在九成宫显德殿召见了袁天罡,对其术数之精奇深奥大为称赞,并问他:“古有君平,今朕得卿,他与你相比怎么样?”

而曾经因方正被排挤的袁天罡,此时却巧妙的答说:“严君平是生不逢时,臣要比他强得多!”

皇帝嘛,总是有征服欲的,尤其是太宗皇帝这样的开国定基之君,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都必须折服于他的脚下。

太宗对袁天罡的臣服很满意,便将其留居长安,以备垂询,自此袁天罡成为太宗的智囊。

“臣工们在背后议论朕,说朕刚愎雄才,残忍好杀,从来不信任何人。”

“可他们哪里知道,历代帝王皆是如此,就算他们口中帝王楷模太宗也是如此。”

是,太宗厚待功臣,但他就真放心那些功臣吗?

尉迟恭吓的裸衣表忠,秦叔宝故辞托病多年,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清楚,太宗一样多疑,为保性命,绝世虎将都得变小猫。

本朝的情司酷吏,是从她开始的吗?

不是!

是太宗朝的都水监、百骑司。

更有隐藏在黑夜中的天机卫。

天机卫?

这是个什么军卫?闻所未闻啊!

“天机卫的首领就是袁天罡,这一卫也是他一手缔造的。”

宫秘档中记载,天机卫成立于贞观七年,隐挂于钦天监下,明着是观测天象、地势之变,实则专司刺探勋贵、世家隐秘。

天机卫干过些什么,就不一一列举,武则天就给他提两个人-纥干承基,李承乾、侯君集案的关键证人,也只不过是天机卫的地煞校尉之一。

丘神绩,她的心腹之臣,开国功臣丘行恭之子,也是房顺的杀父仇人,他也是天机卫的天罡校尉。

其主要成员大致有一百零八人,以天罡地煞之数命名,袁天罡就是其中排名第二的天罡星。

而武则天之所以把房顺关在镇塔三年,拷问其过往之事,便因为长孙延当年揭发他时,注明了房顺是天机卫的天魁星!

上次单独召见,其实就是试一试房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天机卫的人。之所以说不追究了,是因为武则天相信,房顺是个深明大义的。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不管房顺是不是天机卫的天魁星,他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房顺若有所悟:“臣好像明白了!”

哦,武则天递给他一个果子,继而问道:“想明白什么了?”

一直以来,房顺都有个疑惑,丘神绩身边带了几百名禁军,李贤与他与他们毫不相识,玄龟、银蛇为什么拼死,把他半死不活的他,从官军中抢出来。

现在解释通了,丘神绩不是愚蠢,是太聪明了,他是故意卖的破绽,他们都是天机卫,是一伙的,玄龟、银蛇自然能全身而退。

长孙延不是说过,房顺早就身在局中了么!如果,他不是不愿受人摆布,冒死逃了,今日还就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过,他还有一点没明白,天机卫早在贞观初年就成立了,天魁星这个位置又居于袁天罡之上,谁是第一任天魁星呢?

武则天指了指自己:“朕就是第一任天魁星,他也曾想把你父亲变成第二任。”

李贤的身份,也是他被流放后,收到第二张信,她才想明白的。武则天认为,李贤跟她不亲近,除了身世和武顺的问题外,就是因为袁天罡从中作梗。

现在再听房顺说及被掳走之事,她更加确信,袁天罡想把房顺变成第二个天魁星,作为对付自己的棋子。

“你看,都说袁天罡相术无双,他不还是看错了你!”

房顺頟首应承,随即又提了一个问题:既然武皇是第一任天魁星,那又因何与袁天罡师徒反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