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灼烧
“你是不是自己加练了？”
清晨，院落中，丁寒面有怒气。
方泉浑身通红，像是烙铁般蒸腾着热气，身上肌肉轮廓已经渐渐显现，不再似以往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反而有种健壮悍勇的压迫感。
他缓缓收起架势，面不改色：“当然没有，师父你知道的，我最惜命！”
丁寒的看着方泉身上正在消散的大片大片斑纹，勃然大怒：“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忽悠！”
就这模样，你说没加练？！你说练三年了他都信！
但与此同时，丁寒也感到十分疑惑，人是有极限的，就算方泉不要命的加练，身体也会承受不住而自己停止，就算再怎么加练，一天也最多练六次就不可能再继续了，这离他教方泉烈虎心法也才几天啊？也就七八天的样子吧，就算方泉每天都加练，进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莫非，方泉其实是个练武奇才？！
顿时间，丁寒看方泉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方泉心中微叹，这就是有个好师父的坏处，就算他想隐瞒自己的进度也会被一眼看穿。
前两天方泉就想着在丁寒面前收一收，等回去了再自己练，但丁寒眼光何等毒辣，又岂是他能比的，轻而易举便看出来他在摸鱼，还严厉的斥责了他一番。
既然如此，今天方泉就不装了，索性全部展示出来，当个天才也不错，他表现得越好，受到的重视就越大，自然也就越安全。
而能有现在这个成果，方泉自然是加练了，但不是每天加练三次，而是三十次！
每天三十三次烈虎心法，这八天，他一共演练了两百六十四次！
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感驱动着他忍受那火烧般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烈虎心法，寿命就像开了闸一样飞速下降！
如果只按照丁寒所说的，一天只练三次，其实寿命是不怎么受影响的——第一次练的效果最好，影响也最大，但慢慢的身体适应了这个过程，就不耗寿命了，否则这不就成了自杀心法。
但加练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连着练，就像是烧红一块烙铁，一开始升温是比较慢的，就算用很猛烈地火去烧也一样，而等到铁块自身的温度上去，哪怕用较为平常的火焰灼烧，也能令它的温度持续飙升。
烈虎心法与此类似，当练习三遍之后，其实才刚刚到燃烧寿命的时候，每次加练，燃烧的寿命都和一开始的效果相同！
甚至于当十遍之后，燃烧寿命的速度还要再次升高！
短短八天的时间，方泉就足足燃烧了两年的寿命！这种速度，就算是方泉也有些心惊胆战！
“还好，今天就是收获的日子了，又有一波寿命进账，还能继续烧......”
他的底线是留下一年寿命，别到时候烧过了头，来不及种道就完了。
而看着方泉一脸坦诚的模样，丁寒也是不由挠头：“你这小子，莫非以前真是我看走了眼？”
方泉眨巴眨巴眼睛，自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秘密，而是任由丁寒去猜。
最后丁寒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追查——这世间并不乏奇人异士，有人天生神力，八岁就可举鼎，比起那些怪物，方泉只不过是修炼速度快了点，又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只是有这样的速度，或许拜自己为师是有点屈才了，应该由老师亲自收才对。
丁寒心思流转，严肃了表情：“我便当你是天赋异禀，但既然有此天赋，那就更应该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擅自加练，误了你的前程！”
方泉乖乖低头称是，随后便恳求丁寒不要向外人说自己的进度，迎着丁寒疑惑的目光，他理直气壮道：“师父，闷声发大财才是人间正道，我虽天赋卓绝，但不喜抛头露面，只想练到天下无敌再令举世震惊，可不想惹来别人嫉恨，半途夭折！”
丁寒顿时哭笑不得，熟悉的感觉一下就来了，这肥羊徒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贪生怕死！而且看他眼珠子提溜转，就知道心里还藏着坏，不知道是要阴谁。
“你这阴险的家伙，以后不知祸害多少人！”
方泉嘿嘿一笑，自然是祸害那些想杀自己的人！
展露天赋，获得更多的重视和更好的保护是一回事，隐藏锋芒，韬光养晦又是另一回事，两者又不冲突，等他苟到天下无敌之日，便是他横行无忌之时！
随后，丁寒又指点了一番方泉在演练烈虎心法时的问题，在这点上，他倒是觉得方泉和正常人差不多了，虽然也比旁人理解要深刻一点，但不多，还在正常的范畴里。
“多谢师父指点！”方泉真心实意的行了个礼，若非丁寒指点，恐怕他得再多打好多遍心法才能发现自己的问题，这就是一个好师父的作用，能省却自己无数苦功。
这也是他在丁寒面前不再遮掩的原因，因为一时的藏拙而走上歪路，那属实是本末倒置了。
“嗯，有不懂的，练起来感觉不舒服不对劲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方泉点头，又问道：“师父，那下个月的拜师宴......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丁寒听到这个，有些烦躁，似乎也不喜这些东西，但想到方泉的资质，还是勉强同意了：
“我会参与——请师父也一起。”
......
庆元县城门，一匹老马拉着车厢缓缓步入。
若是其他人入城，那少不得被守城士兵盘剥一番，但这驾车之人生的高大魁梧，虽然衣服不甚华丽，只是粗布短衫，但仍然让士兵们望而却步——那胳膊上露出如山石一般的肌肉足以证明此人的身份！
一位武师！
而能让一位武师驾车，车内人的身份可想而知，必然不一般！
老马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前行，驾车的武师低声道：“师父，庆元县到了。”
车厢内竟响起一道如同少女般清脆的笑声：“许久没见那老鬼，不知他现在死了没！若是死了，我非得去他坟头好好跳上一跳！”
武师面不改色，已经习惯自家师父的跳脱，道：“烈虎馆主还活着，他的三弟子最近收了徒，下个月要举办拜师宴，我们......？”
“嘻嘻！丁小鬼也能做师父了？有趣有趣！就让我孙儿去掂量掂量那人的斤两！”
“奶奶，这不好吧......”车厢内，另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只是个孩童。
“这有什么！还有！在外面要叫姐姐！！”
师父年纪这般大了，竟还有如此童心，真是......可敬！
武师嘴角微抽，继续慢悠悠赶车，往烈虎武馆的方向赶去，师父闹便闹了，只希望别耽搁了这次的正事。
还有，黑虎丁寒么，若是有机会，也不妨搭一搭手。
魁梧武师压了压斗笠，盖住眼中的那抹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