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流
“就这么算了？！父亲，若是就这么算了，外人会怎么看我们林家？我又怎么给相公交代！？”
屋内，林芸愤怒的拍响了桌子，而坐在她对面的林老爷脸上也有些无奈：“芸儿，陈家已经给出了补偿......”
说起来，这件事因为方泉当场把陈管家两个人全都打死了，追索起来还有点难办，但林家是庆元县的大户，有了怀疑后想要“找”证据也不是件难事。
难的是陈家是宁远县的大户，林家在庆元县有势力，但跨一个县就有些力有未逮了，陈家不仅不交出陈茂才，甚至连这件事都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只是以“同情亲戚”的名义划了几个在庆元县的店铺给林家。
陈家的意思很明白，一个赘婿而已，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且又没死，只是受了点伤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还想要我家的嫡系赔罪？想都别想！
林老爷自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他也是怒极——倒不是愤怒于方泉被袭击，而是愤怒于陈家竟然敢在林府发动袭击，如此肆意妄为，已经严重触动了他的底线！
但林家只是商户，虽然富裕，却没有掌握太多的力量，他们依靠的是庆元县令，此事庆元县令也在其中调停——事实上，若非庆元县令调停，恐怕连那点赔偿都没有！
就如陈家的意思，难道还要为一个赘婿彻底断绝往来吗？白花花的银子不赚了？你不想赚，县令老爷们还想赚呢！差不多就得了！
庆元县令和稀泥的态度让愤怒的林老爷陷入了沉默，自古民不与官斗，商人也是民，自然不能违抗县令的意思。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陈家给的那些店铺，都划到方泉名下去，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林老爷端起茶，不想再与林芸争辩，林芸咬牙起身，显然怒气未消：
“这件事，没完！”
她径直离开，连礼数也不顾了，让林老爷很是无奈：
“有了夫君忘了爹啊！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怎么就不能体会一下为父的难处？”
他放下茶盏，这清香的茶水也变得无味起来，眼神却逐渐幽深：
“一个个的，都不安生......芸儿有了夫君，陈家，又有了谁呢？”
县令的调停只是让林老爷妥协的一个原因，真正令他压住怒火，按兵不动的存在，是陈家背后那若隐若现的黑影。
“究竟是抱上了什么大腿，才敢于这般嚣张？！”
林老爷思虑片刻，唤来了林管家：“派人去查，陈家的人最近都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交往？查清楚他们背后到底是谁！”
他林家横行县里多年，可不是靠这县令才横起来的，自然还有自己的一番手段！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当林老爷在练忍字诀与林芸不欢而散的时候，陈家内部同样也掀起了波澜。
“愚蠢！”
清瘦干瘪，好似一截枯木的陈老爷狠狠打了陈茂才一巴掌！
这巴掌势大力沉，完全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打出来的！
“啪！！”
陈茂才跪在地上，想躲，但最后还是没敢躲开，头低下来，一声不吭。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别人做事要讲证据？人死了就没事了？！你特娘的不是官府！就是官府也能随便找个人来定你的罪！”
陈老爷恨铁不成钢，指着陈茂才破口大骂：“五年内！你不准出宁远县！不准再去招惹林家！”
“爷爷！”陈茂才猛然抬头，神色委屈。
但陈老爷面色阴沉，不为所动，即使陈茂才是他最疼爱的孙子，犯错了就要罚！
这次明面上看他陈家只是损失了几家店铺，实际上为了说服庆元县令从中调和，他花的钱要十倍于此！
光是钱也就算了，最主要的还是人！他花了大半辈子安插进林家的人，经此一役几乎全被那林舟给揪了出来，轻则扫地出门，重则乱棍打死，令他在林家的谋划付之东流！
仅这一项，若非陈茂才是他亲孙子，早就被他活剐了！
还有声誉上的损失，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起码表面上的诚信一定要维持住，这种在别人府上安插人手还敢直接动手的事一爆出来，别人会怎么看他们陈家？还有人敢和陈家做生意吗！？
就因为这个蠢货，陈家多年商誉毁于一旦，想要重建不知又要花多久的时间和精力！
每每念及此处，陈老爷都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又给了陈茂才一巴掌——
“孽畜！为了一个女人，竟坏我陈家大计！”
陈茂才脸都被扇肿了，却硬气道：“这是为了将林家吞下，小做敲打......”
“我敲你妈个头！”陈老爷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扔了过去！
“滚！给我滚！再敢惹事，这辈子别想出陈家的门！”
陈茂才额头被砸出一个豁口，鲜血直连，痛呼一声，忙不迭连滚带爬的逃开，只是听着身后的怒骂，心中未必有多么服气。
“爷爷已经老了，他太胆小！也太保守！明明有了那位大人的庇佑，我陈家就该做个急先锋，否则日后哪有脸面邀功......”
陈茂才心中恨恨，他既恨那陈管家废物，又恨家族长辈老朽，不能看清局势，还在做无用功——
“这陈家，就应该要我来管！”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左思右想，终于是提笔给小石山的二当家写去一封信：
“文敏吾兄亲启......”
......
林陈二家风波迭起，暗流涌动不止，引发这场旋涡的方泉却是已经下了床，站到了院中摆起架势练武。
就在刚刚，他已经得知了林家的妥协与忍让，虽然林芸表示她已经托人去挂了花红，势必要将陈茂才的人头拿下来，但方泉并没有将希望放在这上面。
他现在很清楚，没有人比自身的强大更靠得住，林家和林芸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但他们有各种各样的顾虑和考量，不可能以他为中心打转。
纵使林芸再愤怒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她也只是个继承人罢了，方泉不想再给她施加压力。
“家族兴衰，就在旦夕之间，我可以等，十年，百年！等到我武功成就，等到陈家衰败，到那时我便可将陈家斩草除根......”
——光是一个陈茂才怎么可能足够？既然有威胁，就应该彻底铲除！陈茂才要死，背后的陈家也一样！唯有一个和谐稳定的环境，才能让方泉安全的成长下去！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的沉淀......沉淀个头啊！我现在就要陈茂才死！
方泉原本沉稳的招式一变，变得凌厉迅疾，虎虎生风！
他一想到有人在暗地里要害他的性命就怕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那人给打成肉泥！若是陈茂才不死，他简直睡觉都睡不安稳！
但林家不出手，林芸找的杀手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他自己又才刚入门武道，该如何才能解此心腹大患！？
兀地，方泉心里闪过丁寒的身影，他那贪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而更令方泉印象深刻的是他高深的武功，若是丁师傅愿意出手，一个小小的陈茂才，岂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就去，方泉招式一收，立马就赶到了丁寒的院子里，大声哭丧到：
“师傅，还请您为弟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