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神秘老者
那个人走了。
我将信将疑。他说的那地方我每年都去，可从来不知道那里有他说的那种香料。过两天要去给阿妍烧纸，到那天的时候我去看看看吧。
烧纸那天下着小雨。林子里很泥泞，纸钱都湿了。
找棵大树避避雨吧。
正朝着棵大树走去，忽然听见山上传来悠扬的歌声。
那座山并不高，而且上面有很多石头，比较好爬。我爬了上去，看见一位老者在高歌。
“哎哎哎——
彼岸的娃儿哭哟哟——
我招招手来你点点头——
今儿我接你往家里走——
明儿你就乐哟哟——”
我默默听他唱完。
他转头与我对视。
“啊，那是阿妍的佩刀。”老者说。
“你认识阿妍？”我问。
“当初是我救了阿妍一命，然后把她送到一个武馆习武。你如今居然带着她的佩刀，想必她生前与你关系密切？”
早就听说阿妍自幼不知父母去向，孤苦伶仃，后来被一位老者收留并养大，然后给送到了武馆让她独自生活。那么多年里，阿妍都是一边习武，一边在外面打零工，日子过得又苦又累，晚上只能找个简陋的屋子容身。这个老登居然还好意思来承认这些！
“阿妍这些年过得好苦，最后她是为了救我才被歹徒害死的。我过意不去，便把她的刀天天背在身上，她的坟墓我每年都去烧纸。”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的刀还给她？你背着她的刀，你难不成要练她的刀法吗？”
“只是把它视为阿妍的象征。”
“那把刀是我赠予她的，你现在把它还给我。”
“我不愿意。这么些年里，你要是关心阿妍，你怎么会忍心她一个女孩子吃那样的苦呢！”
“你懂个屁！阿妍那孩子是多好的资质，她该怎么活着我当然知道！”
老登过来抢我背上的刀。
我抽出刺枪朝他刺过去，老者拔出剑挡下。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了，与他交手两下子，我的头差点被他砍下来。
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把阿妍的刀拔出来。好重啊，我控制不住开始乱砍。
“停下，快停下，你个混账丫头！”老登大喊道。
“啊？”
我看了看他，他看了看刀。
“这把……已经不是以前我给她那把了？刀鞘还在，但是刀已经换了？”
“嗯？”
“唉，这孩子……”
“所以呢，你还要这把刀吗？”
“去去去，你快走吧。”老者背对着我。
我下去给阿妍烧纸。纸已经湿了一大片了，虽然雨停了，但是纸还是很难烧起来。
“阿妍，这不能怪我，是你爷爷过来‘抢钱’的……”
“哎，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老登从背后嗷一嗓子给我吓一激灵。
“啊？我没有啊……”
老者夺过我的纸。在他的手里，这些纸一下子就点燃了，并且火苗蹿得老高。
“欸？”
“我‘抢钱’了吗？”老者一摊手，得意地看着我。
“什……什么法术？”
老者背对着我不愿意说。
“呃……小女子刚才失礼……敢问……长者尊名？”我礼貌地低头跪下。
“你还是起来吧。阿妍当初叫我爷爷，你也管我叫爷爷吧。对了，你叫什么呀？”他捋了捋胡子。
“爷爷，我叫苒心。”
“苒心……阿妍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特别有天赋……其实我早该料到的，料到她会有这一劫难……”爷爷摇着头。
“也怪我无能，没能护住她……”
“你没从武的话，你现在在做什么行当？”
“我开了家面馆。”
“正好我饿了，快带我去。”
嗯？这个老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给爷爷做了碗面，爷爷叮咣两口就吃完了。
“再来一碗。”
我又给他来了一碗。
咻，他又吃完了。
“再来一碗。”
好嘛，最后连吃了五碗。话说他真的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吗？
吃完之后，他就开始呼呼大睡。我陷入了沉思，之前那个派我去找香料的人该不会和他是一伙的吧？
算了，不管他了，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
这个老头子从下午一直睡到深夜，我店要打烊了，难道就这样把他关起来吗？
这时，店里闯进来一个醉汉。
“给我来……再来两盘……牛肉！要那种……最厚的片！再来……两壶酒，我……没喝够！”
不是，这从那家酒馆走出来的，跑我馆子里来了？想办法赶出去啊……
我拿出枪指着他：“没有酒也没有肉，赶紧给我出去！”
“哎？你是……几号姑娘来着？不错……不错，就你了！”
他抓住我的枪一把夺了过去。我看事情不妙，当机给了他一拳。
“啊？你敢……打我？你……活腻歪了吧！”
醉汉拔出腰上的剑砍过来，我举起旁边的凳子挡过去，找准时机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醉汉起身再次劈过来，结果只听“叮”的一声被挡下。这老头醒了啊！
只见爷爷剑势雄浑，只出剑三两下便把那醉汉的上衣砍得稀烂。
醉汉灰溜溜地逃走了。
“爷爷！”
我激动地跑到爷爷身边。
“连个醉汉你都搞不定？”爷爷收起剑，问我。
“唔……”
“按理来说，一个女子对付不了一个壮汉很正常，但是你毕竟习武多年啊，居然一点武技都没用得上！”
“我哪有那么好的资质……”
爷爷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明天一早跟着我上山！”
“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起床了。
“快快快，莫要延误了好时辰！”
爷爷催促我赶紧跟着他。
“要练功吗？我真的不需要了……”
爷爷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带我来到了一座从未去过的山上。
他找了块平地，席地而坐，命令我面对着他坐下。
我照做了。他开始默念咒语。
这老头会的东西还真多。
咦，等等……不太对劲……
我好像看见阿妍……阿妍来到了爷爷身边！
可是我看不见阿妍的眼睛，阿妍她……她朝我走过来了！
第一次感觉阿妍有点恐怖。但是没过多久她便消失不见了。
爷爷还一直坐在那里。
他到底在做什么？还要多久？
“呼噜……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不是睡着了？
“爷爷……”
“呼噜……”
“爷爷！”
“唔噜！嗯？”
“爷爷……”
“干啥？”
“唔……我们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呼噜……”
“爷爷！”
“呼哧！”
爷爷抹了一把脸。
“完事了？”他问。
“什么呀？”
“应该是完事了。你看看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嗯？你现在应该有阿妍的力量了呀。”
“嗯？”
我试着举起身边的石头。果然感觉轻巧了不少。
“啊，这是真的？”我问。
“我已经让阿妍把力量转交给你了，她可以安心地走了。”
“阿妍……”
“现在你有资质了。”
“哎？？”
爷爷平静地看着我。
“可是我和阿妍不一样啊，我还要回去经营我的面馆！”
“那你先回去经营吧。等你想好了再回来找我。”
想？想什么啊？我难不成还能放弃我的面馆？人家还等着我找到香料做出最好吃的面条呢！
得到了阿妍的力量后，感觉确实不一样了，以前我抻一碗面的时间，现在能抻三碗。
某天我突然看见那位异乡的客人回来了。依旧是在人少的时间，依旧是独自一人，点了碗面。
“客官，你之前所说的香料……我还没能找到……”
“无妨。那种哀思的味道淡了许多，汤底也浓了一些。”
“可是那种香料……”
“只有等到合适的气候才会散发香气，那时你便知道了。”
异乡客离开了。
爷爷进来了。
“小苒心，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想好？你为啥一个人要攒那么多钱？”
我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