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连峰
整个测绘二班，算上我和大嘴，一共就四个人。
另外两个是老班长和小胡。
我和大嘴还指望今晚能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个好觉。
没想到报到第一天，小胡就丢了。
老班长急急忙忙收拾东西，问了一句：“会使枪吗？”
大嘴一听，眼睛一亮，说：“我在查拉左旗那会儿，牧民们都叫我草原枪王。”
我说：“你可别吹牛逼了，插队快两年，你就摸过一次双蹦子。”
老班长说：“会使就行，拿着。”
说完就递给我俩一人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
大嘴接过来“咔咔”一拉枪栓，说：“这枪稳当，比双蹦子好用多了。”
我问：“老班长，山里有什么野兽吗？怎么还得带枪？”
“你可不知道啊，这山上除了人，啥都有。”
“啊？都有什么？”
“獐子狍子野猪，这些还好，遇到了可以改善改善伙食。如果遇到黑瞎子、灰狼，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猛兽基本不在这一片出没。”
我没再说话，而是跟在老班长的后面，一起出了石屋。
我们沿着山路一直往北走。
路上老班长的步子很快，显然内心非常着急。
原本测绘二班最开始的测绘区域一共有七个，在老班长和小胡的努力下已经完成了四个。
所以小胡不算是个新兵蛋子，按理说他一个人行动，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怪就怪在，早就应该回来的小胡，却一反常态的消失不见了……
……
我们走了很长一段山路，然后转向了旁边的林地。
林地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松树和柏树，高大的树冠紧紧挨在一起，将阳光完全盖住。
我们打开了手电筒，这才能够看清周遭的一切。
“小胡今天负责的就是这片区域，好好找找，可能就在附近。”老班长说。
大嘴点头，我却在心中盘算。
小胡不见了，应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遇到了熊瞎子之类的猛兽。
但他手里有枪，如果遇到危险，小胡一定会开枪还击。山里回声大，而且没有其他杂音干扰，如果小胡开枪，老班长或多或少能听到声音。
可是老班长什么都没听到，说明小胡遇到野兽的概率不大。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掉进了山窟窿里，或是山中的古墓里，导致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或许是我会诊山望水的原因，我总感觉第二种可能性非常大。
老班长一直在喊着小胡，甚至拉起枪栓，对着天空开了几枪。
枪声回荡在群山之间，只惊起阵阵飞鸟。
可是没有小胡的任何回应。
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我需要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看山势脉络。
想到这里，我对老班长说：“还需要多久才能到山顶。”
老班长说：“快了，这里名叫小连峰，十多个山包子连在一起，我们脚下的只是其中一个小山包，也就八百多米。”
“好。”我点头。
要说这山地的八九百米，看似不高，但爬起来也够费劲的。
山地不比平地，在平地上，如果八百米，我夹着屁股蛋子都能轻松跑下来，而且不带大喘气儿的。
可山地不同。
山地不但没路可走，需要自己开路，最主要的是两步一跨，就深一脚浅一脚，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能踩到啥，走起来相当费劲。
我们又爬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小山包的山顶。
老班长没有停歇，他第一时间呼喊小胡，又对着天空开了几枪。
显然天色越晚，他心里越急。
我示意大嘴，让他和老班长一起去找找。
大嘴明白我这是要诊山了，立刻就明白怎么配合。
他和老班长一前一后，又看山下，又辨足迹，注意力完全没在我这边。
我趁着这个时候，已经将小连峰周遭的地形记在脑海，接着虚空探指，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山势起伏波动。
小连峰山势如阶梯般，节节而上，一山高过一山。
正中的主峰被群山环抱，犹如众星拱月一般，此乃长阳之脉，在风水上讲，这叫群臣拜贺。
如果有人葬在主峰，后代至少也是个大资本家，使使劲儿说不定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重臣。
可惜这里只是长白山的余脉，固然风水极佳，但地气不足。
真想要后代入朝为官，一展拳脚的话，只能去到蕞尔小国，才有施展机会。
泱泱华夏之地，显然这点风水格局是完全不够看的。
我推测主峰那里必有墓葬，可是主峰距离这里很远。
而且小胡今天的任务并不是测绘那一片区域，就算有墓，也要排除，还是需要从附近下手。
我想到这，继续在脑海中勾勒山势，哪里凸起，哪里落下，哪里林木应该葱郁，哪里藏气应该枯涸……
不对。
完全不对。
这小连山，怎么这么奇怪？
我额头冒出冷汗，越看心里越觉得恐怖。
这个恐怖不是我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恰恰相反，我“看”不到了。
因为我的诊山寻龙歌，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
在我看来，包括小连峰在内，周围的山体中，藏着一个巨大的、完全不应该存在的地底空腔。
这个空腔四通八达、盘根错节，规模之大，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所以我才会感觉，是不是我的诊山寻龙歌，出现了问题。
大嘴朝我这边瞅了一眼，看出我的异样，于是走过来小声问：“怎么样陈大夫，小胡是不是掉坑里了。”
我摇头。
“没掉坑？那跑哪去了？”
我这时才睁开眼睛，说：“不是小胡掉坑里了，是我们所有人，都站在坑上。”
“啊？这里明明是山顶啊，怎么会是大坑？”
大嘴不敢相信，一连剁了几脚。
山地没有任何异样，完全不像空腔该有的样子。
这时，老班长走了过来，说：“这里没有，咱们再去另一个山包子找找。”
我没有应声，而是问了一个问题，“老班长，咱们脚下的是什么。”
老班长一愣，说：“咱们……脚下？就是小连峰其中的一个小山包啊？还能是什么。”
“我说的是山里面、地底下。”
老班长脸色一变，说话的语气都严肃了很多。
“小陈同志，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我没有说胡话，我们测绘二班的工作内容，就是为了服务地底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