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山中石火（求追Or2）
翠竹林。
沈倾尘寻了一处静谧之地。
和吕岩一战，看似是他赢了，实则也真是他赢了。
行藏宗师之间，不分生死，只论高下，比的就是谁能率先破开对方的罡气。
沈倾尘受益良多。
尤其是吕岩展现出来的吕家绝学——岳山印，更是让沈倾尘心跳加速，强忍着不让自己太过激动笑出声来。
岳山印复杂，只是一场对决并不能完全看透玄妙。
但已经足够了。
他需要的不是完整的岳山印修行法门，只需要管中窥豹就已经足够。
一招，一式，一缕真意等等，什么都可以。
沈倾尘自始至终都秉持着一个修行理念。
前人走过的路纵然是通天大道，也只是充实自身武道真解的资粮而已。
既然踏上修行，就该走出自己的路来。
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例子呢？
那些站在高处的老前辈们，年轻时哪个不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大家都是天才，凭什么会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敢把手艺活教你，就不怕你学，更不怕你超越！
这就是宗师气度。
吕岩敢当着沈倾尘的面展露吕家绝学，沈倾尘自然不会客气。
你敢用，我就敢学！
‘岳山印’就像一篇古文，在《抉微》根本法之下，逐渐拆析成很容易理解的大白话。
虽然缺少一些关键的细枝末节，但大体意思是透彻无误的。
沈倾尘伸出双手，扣指成爪，收束在前。
缓缓闭上眼睛，体会那种如山如岳般的武道真意，尝试将其融入自身的武道真解当中。
漓漓大江东去，奔流不息。
江畔蟾蜍隐没于芦苇荡里，仰望头顶乌云如墨，浓郁晕染。
风雨如晦，电光横空，描摹出一座巍峨高山。
云海只在半山腰处，山峰直插天际，沐浴在猩红月华之下。
月色如血，顺着山巅流淌下来，似是要浸润整座大山！
如果此刻有人在旁边就能看到，沈倾尘的面色逐渐病态起来。
嘴唇苍白如纸，全身气血亏空大半。
整个人白了好几个度，身上的体温也在下降，半点没有活人模样。
如血一般猩红的罡气从指尖处冒出来，一点点覆盖手掌。
竹林中，清风拂过，有竹叶飘然落下。
茎叶刚刚脱离枝干，就好似熟透的果子一样，直勾勾垂落在地，深陷泥土其中，无法自拔，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进地里。
沈倾尘突然抬起胳膊，肩膀一沉，手上仿佛在撑着一座大山。
不，不是一座，而是每一根手指都沉重无比。
屁股下坐着的青石一点点陷在地里。
嘎吱——
嘎吱——
他很清楚地听见自身骨骼不堪重负发出的声响。
良久，沈倾尘身子一轻，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双手毫无变化，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可随着他抬起手掌，掌中燃起两朵血色火焰，十根手指在火焰中如山如岳，岿然不动，像是火把的木杆，火焰下的柴薪。
岳山印的真解奥妙他暂时并没有安全消化。
只是将其和探云手，还有孟婆那一掌摧生云雾结合，悟出这一招。
沈倾尘将其称为——山中石火！
山石取土，本无燃烧之意，那石火乃是真火，武道真意之火。
并非寻常火焰，并无半点温度，而是经过气血催生出来的血火，再由土行内罡淬炼而成。
沈倾尘随意将火苗弹在一根竹子上。
火焰霎时攀附翠绿竹身，没有烟尘飘起，甚至火焰退却，翠竹依旧挺立在那。
看起来无事发生。
沈倾尘轻轻戳了一下竹子，竹身顿时土崩瓦解，留下一地翠竹碎屑，像是让磨碾碎一般。
这便是石火‘燃烧’过后的‘灰烬’。
非是真烧，而是取山势‘镇压’‘碾碎’之意。
沈倾尘心情畅快，若是再与吕岩切磋，他石火一出，定然能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蚕食崩解他的罡气。
一爪下去，尽是刀切豆腐一般的畅通无阻！
只是，这石火有一个弊端。
运用起来需要耗费大量气血，不可当做寻常手段，否则对身体伤害太大。
也就是沈倾尘是药琉璃体。
放在其他人身上，就算淬炼出石火，也会因为瞬间消耗大半气血而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周天滞涩，根基受损，得不偿失。
沈倾尘检查一番自身状态，觉得一天来一发还是可以的。
当一个危机关头的保命底牌，或是出其不意一招毙敌可谓绰绰有余。
……
和吕岩切磋，除去最重要的收获岳山印，其次就是对呼吸法门的感悟。
沈倾尘在和漠北刀客厮杀过后，回去的路上只是简单琢磨一下他们的黄沙呼吸法，并没有来得及太过深入的研究。
漠北刀客由于漠北环境的恶劣，呼吸法门十分狂躁。
天然比他们这些相对安逸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武道中人强横几分。
沈倾尘没有亲身体会过大漠黄沙，想悟透那种黄沙真意多少差点真实。
但万般大道，殊途同归。
黄沙吹袭，和风中雨水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
沈倾尘不会刻意追求一模一样，只取黄沙呼吸法中的狂躁真意就可以了，将其融入自身呼吸法门中。
以雨水取代黄沙，以至疾风，骤雨！
肺腑经过内罡的锤炼，已经可以承受呼吸法门的更进一步。
狂风吹卷，雨势更急！
沈倾尘没有尝试将大雨演变为暴雨，方才淬炼石中火消耗大量气血，只待修养完全后再行突破。
呛啷——！
有刀出鞘！
在见识过漠北刀客精湛的刀法之后，沈倾尘有些心动。
当时杀红眼了，一时没收住。
第三个漠北刀客没来得及出刀就让他掏了心脏。
沈倾尘记得那人的呼吸很冷，宛如日暮黄昏，戈壁滩上徐徐吹过的死寂晚风。
现在想想，应该稳一手，榨干他最后的价值再杀。
毕竟是大老远从漠北来的死囚，也该给人家一个表现机会才是。
想来，他的刀应该也如他的呼吸一般，寂静，森冷。
沈倾尘略微遗憾一下，演练起另外三人的刀法。
第一个青年刀客，风刀迅疾精准，每一刀都吹袭要害。
第二个老年刀客，以风沙磨刀，刀出如疾风过巷，锐不可当。
第四个中年刀客，出刀粗中有细，宛若沙砾棱角，大巧若工。
竹叶飘散飞舞，偶有刀光闪烁，如闪电一般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