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武道真解，融会贯通！
沈倾尘默默记下这个笑。
他看得出来，这是徐如卿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不带任何烟火气。
师尊言传身教，身为弟子很纯粹的开心和喜悦。
“武道观法，首在于念……”
沈倾尘开始讲述自己在修习观法时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让徐如卿少走一些弯路。
徐如卿天赋不错，很快就有所明悟，闭上眼睛自己摸索。
尝试靠近沈倾尘说的那样，摒弃杂念，抛开外物，只留一人，一枪。
……
不论是‘一力破万法’还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都在追求一种登峰造极，广为世人追捧。
沈倾尘曾经很幼稚的问师尊：“师尊，这两个哪个最厉害？”
师尊却说：“都不是最厉害的。”
沈倾尘自然十分不服，反驳道：“师尊应该说，这两个加起来才最厉害！”
结果师尊依然摇头，给他指了指头顶的明月。
然后，说了一句沈倾尘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牛逼的话——没有人能躲过月光，也没有人能躲过我的剑！
什么是力破万法？
什么是唯快不破？
可能阻止追随黑夜升起的明月？
可能躲过皎洁无暇的月华？
沈倾尘记得，他当时还反驳了一句：
“师尊，您说的和弟子说的好像并不冲突啊！”
师尊笑了笑，告诉他好好参悟，会明白的。
在那之后好几年，沈倾尘也依然觉得师尊那句很牛逼的话是‘力破万法，唯快不破’最好的证明。
直到他对阵陆遥。
陆遥的身法，单论速度算不上多快，在宗师中根本排不上号。
但在陆遥身上，沈倾尘看到的从来就不是身法速度，而是感觉自己在看一团光。
正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让他想起当年师尊指给他的那轮明月。
让他回想起师尊那句听起来很臭屁，很装逼的话。
陆遥就像一盏烛火，安安静静的燃烧在暗室中。
他太静了，发出的光亮也如如不动。
落在眼里，就好像在看一幅画，或是一张照片。
可光亮毕竟还是落过来了。
在沈倾尘察觉不到的时候就悄然落过来了。
它是那样自然而然，那样理所应当。
沈倾尘回顾与陆遥的对阵，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间暗室。
暗室里有一盏烛台，散发着恰到好处的光亮。
光亮驱散黑暗，让人觉得心安。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沈倾尘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有光，自然就有影子。
他进入暗室，光照在身上，便有了影子。
没有人能躲过月光，也没有人能躲过我的剑！
沈倾尘想，他现在有些明白师尊这句话的意思了。
真正躲不过的，是日升月落，春去秋来，寒暑往复的那种理所应当。
世间有一种力叫做无能为力。
世间有一种快叫做我想杀你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
陆遥的武道真解中，同样有类似的真意。
但陆遥还做不到那种理所应当。
就是因为那一点感官上的突兀，让沈倾尘在复盘中发现不对。
面对陆遥，沈倾尘根本感觉不到无能为力。
这或许因为陆遥受伤，或许因为只是切磋，不分生死。
但沈倾尘觉得，更大的可能是陆遥功夫不到家。
暗室烛光，幽静有余，烛火晃动，理所应当，可毕竟小家子气。
从陆遥选择做镖师也能看出来，他开拓不足，身上有股被动。
陆遥没做到或不想做到的，沈倾尘做。
将陆遥的武道真解消化吸收后，结合师尊真言，他定下自己的武道真解。
——白日明烛，月夜荧光，隐藏于喧嚣尘世，争辉于日月。
——当风雨将近，黑云摧城，日月食色，灯烛晦暗之际，我所行处，如电横空！
沈倾尘念起于此，再睁眼时，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月的朦胧。
师尊说没有人能躲过月光，是啊，没人能躲过。
沈倾尘索性不躲了，他想要融进月光中。
他的武道真解，从始至终，只取‘融’之一字！
是托生此世觉醒宿慧的‘融’，更是学师江湖问道百家的‘融’！
仰头看向九天朗月，纵然住在此世距离明月最近的衍月宫，沈倾尘也从没像现在这般感到亲切。
就像被海浪潮汐送上沙岸的鱼，终于在明月升起潮汐再临时重回大海。
尽情呼吸，尽情摇曳身体。
在这一刻，沈倾尘的呼吸法和身法彻底融会贯通！
月华如海，我身如鱼！
沈倾尘试探着迈出脚步。
俶尔远逝，往来翕忽。
大有‘振衣上千仞，顿觉天地宽’之感。
沈倾尘闲庭信步，每一步看似随意的落足，都有种暗藏的玄妙。
吸——
庭院中有风起，吹动几许发丝。
耳畔雷声滚滚，沈倾尘给人的感觉又变。
云层之中，一条孽龙翻腾不休，爪牙探开厚重阴云，向凡尘俗世投射暴虐嗜血的目光！
那条孽龙是沈倾尘，俗世晋王府，翠竹庭院中，被孽龙凶残目光锁定的人也是沈倾尘。
呼——
师尊说雨落则势崩，可现在沈倾尘看到的雨势毫无半点削弱！
甚至因为孽龙的翻涌，势头更强！
孽龙沐浴在雷霆之中，席卷漫天云雨腾身而下！
它要把这个不自量力，意图降伏他的蝼蚁凡人撕碎！
沈倾尘尽可能控制呼吸，那股窒息的凶煞之意试图扰乱他的意识。
随着孽龙越来越近，随时会葬身龙爪下的既视感就越强烈。
孽龙张牙舞爪，欺身降临！
两只前爪已经抓向沈倾尘的脑袋和心脏！
沈倾尘同样扣指成爪，一上一下和龙爪扣在一起，互相角力。
轰隆——！
咔——！
昂——！
孽龙嘶吼悲鸣，龙爪抓住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道九霄神雷！
我所行处，如电横空！
沈倾尘借助探云手本身的凶煞真意淬炼武道真解，让其铭刻身心，真真正正为自己所用。
孽龙带着不甘的哀鸣，灰飞烟灭。
漫天云雨也在这一道平地而起，贯通天地的雷电光芒之后消散如烟。
雨破天青云过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沈倾尘一鼓作气，将探云手和武道真解同样融会贯通！
当最后一口气吐出，呼吸重回一个周天。
沈倾尘缓缓睁眼，毫无波澜起伏。
在陆遥伤好之前，在陆遥用不出五脏内罡之前，沈倾尘看向他的目光都只会——索然无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