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复的历史

第二十一日，少年来到东面的邻国，在这个名为瓦尼纳的王国中，许多人们都过着充实富裕的生活。

少年来到城镇，经过小镇中央的喷泉时，他看到许多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他们十分热烈的交谈着，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从人类的文化之中，少年理解到这种现象：人到了一定年纪，便渴望与异性相伴，这被称之为恋爱，等到恋爱的双方足够了解之后，便又要举行仪式，定立契约，这被称之为婚姻。

可是，少年却不以为然，在他想来：人只是到了一定年龄便要渴望异性，步入婚姻的，而不是因为他足够成熟，才走入一段恋爱与婚姻，倘若以后者作为评判标准，那么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并不配享有终身的伴侣。

少年又继续前进，来到一个热闹的广场，在广场之上，聚集着许多结伴而行的人，少年看着这些相谈甚欢的结伴者，于心中默默想道：在群居性的人类文化之中，朋友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人们一旦去到一些地方，便自然结交一些朋友，可当一个人走过许多地方，交过许多朋友，他便会明白，真正能长伴于他，难舍难分的密友，无非只有他自己。

当少年行到一座花园时，看到许多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在园中漫步，有的孩子开朗的笑着，他的父母也微笑的看着他；有的孩子大声哭闹着，他的父母则严厉的呵责他。

从人类的文化之中，少年也理解这种现象：这些被称为家长的人，一方面爱着他们的孩子，一方面也要履行教育孩子的职责。

可是，少年却不以为然，在他想来：父母只是因为他们将孩子生出，并以家长的身份抚养孩子，所以才具备了教育孩子的权力，而并不因为他们本身更加成熟，更接近如实的真理，才成其为施教者，人类的亲子关系，决定了人类总要受到过去与传统的束缚，父辈们的话语与价值，唯有在时代的暴风骤雨之下，才可受到普遍的质疑，但是，在他的眷属之中，他也曾见过一种炽热明亮的眼神，在那种眼神之下，人的内部深处，似乎也潜藏着一种打破束缚，开辟未来的力量。

少年继续前行，待他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时，城堡中的贵族邀请他共进晚餐。

少年坐在客人的席位上，打量着眼前衣着华丽的贵族，又看了看许多的衣着朴素的仆从，从人类的文化之中，他也理解到这种现象：

一些受到特殊照顾的人类，并非因为他身患残疾，亦或难以自理自己的生活，而是因为他地位显赫，生来便享有常人所没有的特权。

可是，少年却不以为然，在他想来：人类的本性限制了人类文明的发展，于一个神明而言，越是强大的神明，便越要照顾更多在他之下的存在，而人类的本性却恰恰相反，一个地位越显赫的人，往往需要更多的人来照顾他，于是，人类的文明越是发展，人类的意志就越加孱弱、渺小，越向着软弱无力的存在不断演化。

少年脚步不停，穿过城镇，来到更前方一座繁华的都市，此刻，在这个瓦尼纳的王都之中，正举行盛典，人们热情礼拜着一位少女，少年放眼望去，认出她的模样，她正是那位沉睡于界碑之上，引发了洪水与裂隙的魔女，而此刻的她，已然成为这个国家的圣女，也不记得曾经的一切了，少年走上前去，对这位圣女如是说道：

“你不是人类，也并非一位神灵，而是一位回应人们的祈愿者。

你是爱的意志，亦是毁灭的意志，你是宽恕的意志，亦是审判的意志，你生来注定背负伤痛，你的结局尚无人知晓。你回应人们的期待，却终要觉醒自己的意志。救世的圣女与破灭的魔女，你已历经许多轮回，可你的爱与审判，你重复的历史，今后也仍将继续，过去与未来，人们将于历史中汲取到唯一的教训：人们始终难以汲取任何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