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美好总在别离时
日上三竿，小岛芳子才伸着懒腰醒来。
阳光暖暖洒在她的身上，为她蓬松的秀发镀上一层光亮，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极了。
日本女强人无一不是工作狂，一天十八小时的工作强度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因此对于小岛芳子愿意择出一天时间陪自己，荀毕是很开心的。
“哎呀，积极向上的钢铁直男醒这么早呢？”小岛芳子调笑一句。
荀毕小嘴一撇，若是没有这句调侃那就更开心了。
“不就是没让你休息好嘛，再说了我才是体力劳动者，很辛苦的好不好。”荀毕有些吃味，接着嘲弄道，“你也不遑多让啊，铁壁阿童木！”
“切！”两人默契地翻了个白眼。
等小岛芳子收拾了快一个钟头，他们才手挽着手出门吃饭。
东京的太阳很足，小岛芳子额头很快就渗出些许细汗，荀毕贴心地用纸巾为她擦拭着额头，又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遮阳伞，两人卿卿我我地走在路上，仿佛相识已久。
可两人却只是一夜情的P友。
“昨天辛苦了一夜，今天可得吃点好的补补。”小岛芳子好像格外开心，伸手挽着荀毕的胳膊，那双修长的大腿一蹦一跳，有着少女的活泼，却是少妇的韵味。
胸前的累赘在荀毕手上摩擦着，惹得他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那要看你推荐什么了，我对你们日本的美食不是很了解。”荀毕换了一个姿势，能够确保旁边的人看不见这波涛汹涌的一幕。
他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
“啊？你日语说得这么好，不是日本人吗？”小岛芳子一声惊呼，随后表情便秧了下来，明显有些闷闷不乐，“那你之后是不是要走？”
荀毕也不清楚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见钟情倒是符合他一贯的浪漫主义基调，可相伴终生这种宏大命题则就涉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简而言之，荀毕压根没想过结婚。
何况两人年龄差距摆在那，总不能拿着两块金砖到处晃悠吧？
小儿持金过闹市，总归是有些惹眼的。
不过荀毕不会那么绝情，女人很高挑，估摸着有172cm，他只需轻轻一挑女人的下巴，就能很轻易地吻住她的唇。
既然离别在所难免，那就用亲吻诉说真情。
一吻过后，小岛芳子羞红了脸，荀毕趁机岔开话题，“现在我们应该想想吃些什么。我的肚子都已经饿的呱呱叫了。”
“哈哈，那肯定是你肚子里怀了个青蛙，这是老天对臭男人的惩罚。”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有些幼稚的，哪怕她是阅历丰富的少妇。
两人走在浅草横町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令荀毕不自觉搂住爱人的腰肢，担心被人流冲散。
“搂这么紧，是怕失去姐姐吗？”小岛芳子是个从不肯吃亏的人，在荀毕脸上轻轻一吻，展示着独属于她的风情万种。
两人又附耳说了些悄悄话，直到被飘来的一缕香味勾动了味蕾。
“要不吃这个吧。”小岛芳子站在Asakusa Ramen Yoroiya店前，指着墙上的一则海报说道，“这家拉面店最著名的就是它的高汤，值得一试哦。”
“确定吗？”荀毕不是很相信，指着海报上的一处小细节轻笑道，“可是海报上的师傅，怎么把高汤洒在了自己手腕上？”
小岛芳子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只见海报上的师傅一丝不苟地带着厨师帽，勺子从锅里舀起一勺高汤，自上而下泼洒而出，却并未落进手中的大碗，而是径直落在手腕处。
最为违和的是师傅旁边那一口烤瓷牙，笑容满面地竖着大拇指。
仿佛在说：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哎呀，这个摄影师和厨师可真是两个笨蛋，八个雅鹿！”小岛芳子俏皮地吐吐嘴，脸上有些臊得慌，拉着荀毕的手，“那我们去吃别的吧。”
“哈哈，也许师傅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是‘熟手’而已。”荀毕帮着女人解围道，接着他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刺身怎么样？听说这在日本很有名。”
小岛芳子听见这句话后，环视了一周，悄悄靠近荀毕耳边说道，“那些东西都不太干净，反正我是不乐意吃的，悄悄告诉你，92年，美国总统老布什访问我们国家，结果吃了一口驴肉刺身直接就吐了出来，哼哼，反正我是不吃这玩意的，你也别吃。”
看着女人贼兮兮的眼神，听着她那霸道的话语，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情不自禁地咬向她的耳朵，“那你回家做饭给我吃，好吗？”
小岛芳子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的，“可.....可以，我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地下车库了，我们开车回家吧！”
“那好，不过要先回酒店接上我的宝贝电视。”
“你来日本就是为了买电视吗？”
“不对哦，是为了修电视。”荀毕纠正道，虽然他确实得到了一个崭新的电视。
“那你可真够无聊的。”两人已经上了车，小岛芳子还在吐槽荀毕的幼稚，竟然有人会为了一台电视飘洋过海。
......
说着说着，汽车就停在了路边，小岛芳子从中央扶手箱里取出一盒香烟，熟练地吞云吐雾起来。
女人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却仍倔强地抬起头颅，像是与回忆做争斗，始终不肯低头认输。
“原来，你会抽烟呀。”
荀毕和小岛芳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从未见她抽过，可如今的架势，分明是个老烟枪，所以他才有此问。
小岛芳子打开车窗，让车内的烟雾能够飘散出去，她呛咳了一声，“抱歉啊，因为毛利很讨厌香烟，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骗他说不抽烟。”
荀毕不知道毛利是谁，但昨天晚上的时候，小岛芳子至少喊了五次这个名字，他推测应该是她的前男友或者前夫。
“都在一起了，为什么要说谎呢？”荀毕从女人手中接过一根烟，学着她的样子吞吐起来，有时候，陪一根是最好的安慰。
小岛芳子回头看着荀毕的脸庞，深情地抚摸着，“所谓的幸福，就是由谎言和秘密构成的呀，就像我爱的不是你，是你那张和他九分相似的脸。”
荀毕吸烟的动作一顿，随即猛吸一大口，突出磅礴的烟雾，自嘲道，“我还以为是我自身的魅力太过耀眼呢，原来都是凑巧啊。”
女人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他很爱我，也跟你一样幼稚，会因为我的一句想吃拉面，而顶着台风送到我的家里......”
说到这里时，女人早已泪眼模糊，低头啜泣起来，双手掩面，荀毕试图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他永远留在了那个台风天，我也戒掉了香烟，可我却被困在那个回忆里，始终走不出来，直到遇见了你，荀毕。”
小岛芳子的泪水擦在了荀毕的袖子上，突然破涕为笑，轻声道，“谢谢你，如果你介意我的目的的话，可以下车，昨晚，我很幸福。”
荀毕还想再抽一根香烟，却发现女人早已将剩下的半盒烟扔出窗外，只剩下手中的打火机燃烧着一朵小火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酒吧里，女人会冲着他笑，为什么女人会对他情有独钟，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难出头的国家爬上高位。
他有些生气，不是因为他没有烟抽，也不是生气小岛芳子欺骗了他，总之他胸口堵着一团火。
“我说，困在回忆里刻舟求剑，毛利会希望你这样吗？”
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左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领，试图止住颤抖的身子。
“要我说，你就是个懦夫，你以为戒掉了烟就是爱他？你以为没日没夜地折磨自己就是爱他？”荀毕很认真地说道。
他盯着女人的脑袋，一字一句道，“醒醒吧，属于你的毛利早就死了，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就是个胆小鬼，你这是愧疚，是羞愧，是自甘堕落！”
最后几句话他几乎是挤着喉咙嘶吼出来的。
小岛芳子身子剧烈颤抖着，脸上煞白，表情逐渐狰狞，她将车门打开，指着车门愤怒地说，“你给我滚，滚啊！”
她的情绪失控了，荀毕没打算留在车上，最是心关难过，若是她自己走不出亲手建造的牢笼，一切都是徒劳。
夕阳渐渐落下，将城市划分为两个部分，光与暗的交织，救赎和堕落的纠缠，
荀毕呼出一口浊气，笑道，“这世间，真他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