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流

大玄449年，冬月初一。

百灵国旧土，大玄王国新占之地，西陵县，西陵城。

因为海拔过高，所以西陵城及周边部分区域的雪季持续时间很长。

一般会从八月末、九月初开始，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二月份，西陵城的雪季才会彻底结束。

不过风雪再大也阻止不了信息的传递，尤其是八卦的传递。

舆论战，在战场上历来都不是什么新鲜手段。

平时往对方头上扣各种屎盆子激发中立人事对对方的仇视不说。

就连在冲阵的时候都经常会出现双方士兵大吼，我说你家主帅死了，你说我家主帅逃了这种假消息来打击对方士气的荒谬事。

大玄百夫长吴永州，率领麾下士卒奋力拼杀，本人身受重伤，麾下两人更是一死一残。

最终成功的将盘踞在南城外郭许久的一群害人鼠妖斩草除根，还南城外郭周边百姓一片安定。

这个消息在有心之人的刻意宣扬之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西陵城。

无论是当地的普通百姓，还是城内或明或暗各方势力的超凡入圣者，基本都对这个消息有所耳闻。

吴永州这个往日在城内不怎么起眼的百夫长，这段时间在西陵城的风头可以称得上一句一时无两。

……

听到这个消息的普通百姓。

在知道大玄的军队付出了巨大代价为百姓剿灭十余只硕鼠，甚至还包含有一只几乎进阶绝粮巨鼠的这件事后，对大玄军队的抵抗情绪都略有降低。

甚至靠近城东的那些本来就亲近大玄的百姓更是自发的在人群中传颂起了西陵县以前被大玄王国统治的那段好日子。

就连城西那些原本更亲近百灵国的百姓因为吴永州斩妖除魔的行为也对他有了极大的好感。

在普通百姓眼中，虽然大家在战场上是敌人。但归根结底，大家都还是同族，因为双方在这上百年间的纠缠中，习俗、文化等已经和血脉一起，交融在了一起。

为了拯救自己的同族斩妖除魔而付出牺牲，不管是百灵国的人还是大玄王国的人都值得让他们尊敬。

至于城内那些成功踏足超凡入圣的人或者势力，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都是满眼的羡慕。

随后的想法则各有不同。

和那些被超凡知识壁垒隐瞒真相的普通百姓不同。

在绝大多数超凡入圣者这里，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吴永州所诛杀的那十余只硕鼠的真正价值。

十来只硕鼠，换一种说法，那就是十几只储物袋。

储物袋的具体价值非常大，尤其是军事价值。

行军打仗，粮草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言，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如果这十几只储物袋全部用来装粮食和饮用水。那吴永州他和他麾下的那个百人队，就算是人吃马嚼的，起码能撑上两三个月。

在日常行军的时候，这些储物袋的存在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本部士卒对后勤民兵的依赖，增强自己及麾下士卒的存活能力。

说句现实一点的话。

如果确定死一两个心腹就能换来这么多储物袋的话。

那明天各大百将的副官有至少两成会选择主动求死。

如果只是一两只储物袋，价值虽高，但很少有人会为此去得罪一个军中百夫长。

但是十几个储物袋，一个百夫长，还是正八品（下）的新晋百夫长，他守不住！

所以在消息传开后，不仅仅暗中的敌人盯上了吴永州。

就连军中的那些同袍，也有不少打着看望的名义找到了正在养伤的吴永州。

名为探望，但其实都是想要从他这里置换储物袋。

只不过，城内那么多人却很少有人知道，此行最大的收获，其实是被陈田他几位师兄取走，吴永州有的，只是四个储物袋，还有一堆金银。

不管是不为人知的金色鼠须，还是大家最看重的那个头鼠胃袋制成的储物袋，都不在大家口中那位“发了大财”的吴永州手中。

当然，吴永州他心理上正沉浸在失去族弟的悲痛、收获四个储物袋的喜悦这两种极端情绪中。

生理上，吴永州还承受着那天凝聚全身血气强行挥刀的痛。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也没有任何当众出面解释的举动。

或许在收到多出来的那两个足足有一立方空间的储物袋，以及刘占科所说的王术会亲自出手为两人打造武器这个消息的时候。

吴永州他心里也就明白了一切，只不过为了交好一个融煞境的铸器师及他背后的师尊。

不管背后的养鼠之人是谁，截胡的这个黑锅，吴永州他都已经打算把它扛下来……

最终，吴永州他绝口不提陈田他们几师兄弟的存在，至于那些储物袋，他也未能完全留下。

他选择只留下一个储物袋，另外的三个全都上交给他的千夫长郑克雄。

作为交换条件，吴永州的千夫长给他当场补了一个什的正卒，并且承诺日后有多余的散兵会优先考虑补给他的这个百队。

至于此行最大的得利团体，三师兄王术任由各种消息传的满天飞，他自己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然和往常一样，夜不归宿，在那些烟花之地流连忘返。

陈田他们几人也都按照师傅之前的要求，将自己像老鼠一样隐藏起来。

就连每逢土曜日和火曜日的学习都不在像以前那样亲自去，而是让赵克几人去接一下方师他老人家来几人的住处教学。

既不漏财，也不主动和别人提起关于那天灭鼠的任何东西。

城内暗流涌动，但看上去和师兄弟几人居然毫无关系。

……

西陵城内城，城西。

此地和城东一样，一直以来都是西陵城的富人所居之地，两者唯一的不同就是城西靠近百灵国，所以此地百姓更偏向百灵国，而城东则更亲近大玄王国。

和城南之地的平民窟不一样。城东城西基本都是独立的院落。

在距离西城门只有不到四里地的位置，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在城西河边的富庶地段拔地而起。

和周边那些金碧辉煌的宅院不同，这个宅院，除了地理位置外，从外面看，浑身上下都彰显着平平无奇四个字。

宅子四周被高墙围住，墙上长满了爬山虎。冬季来临，附着在围墙上的爬山虎只留下一截截干枯的枝条，在墙上不规则的扭曲着，将整个院子衬托的异常肃穆庄严。

绕行来到正门，抬眼望去，就可见正门上写着的那两个大字——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