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战秦
秦军撤退，庞涓找到一处安全之地安营扎寨。
翌日，魏卬说：“昨日一战，我的手心都攥出了汗，秦军的军容实在震撼！”
“看来秦王吸取了和吴元帅交战的经验，仿照魏武卒练出了这样一支军队，而且装备更加完善，战斗力更强。”庞涓说。
“这话让魏武卒听到，恐怕他们要找元帅你的麻烦。秦军如此强悍，此战你有什么计划？”
“我倒是有一计可以一试。”
“什么？”
“我知道从石门绕道过去就是黄河，黄河的后面是临晋，临晋是秦国在东方的重镇，背靠秦都栎阳，若临晋有难，秦兵必然会撤兵救援。而我们则可以绕道合阳，现在秦国重兵都在前线，合阳定然兵力薄弱，我们拿下合阳，一样可以直面栎阳。秦军疲于奔波，到时就是我军的机会。”
“好一招声东击西，果然厉害。此事保密，我们认真考虑下兵力分配。”
“就由公子留一支人马在石门继续叫阵，但是一定要避免战斗。”
“我自然不会和‘虎狼’正面对决。”
“然后，由师兄带着我的一字长蛇阵绕过石门进兵临晋，搭建浮桥，摆出渡河的样子，若是秦兵靠近，切记不可交战，能走则走。”
“卫鞅可以指挥一字长蛇阵吗？”
“我已经把一字长蛇阵的方法告诉了师兄，他没有问题。到时候有公子在背后牵制，秦军不知虚实，更不敢轻视。”
“我则准备带着魏武卒和大军进兵合阳！”
计划讨论完毕，众人各自去休息，魏卬和庞涓在军营中闲走。
魏卬对庞涓说：“庞城就在附近，不如我们整顿好人马后去看看吧，连番交战，不知道你的家乡怎么样了。”
卫鞅说：“师弟，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军营中有我看守，不会出事。”
“好。”
两日后，魏、庞二人带着十几个随从出发，庞涓从小在河西一带生活，所以对沿途比较熟悉。走着走着，众人放慢了脚步，只见路边时不时地出现几具尸体，都是平民打扮，有些尸体还在流血，地面一片一片的红色。
“秦人可恶，连百姓都不放过，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魏卬誓报此仇！”
“杀人，为什么人要杀人？他们的心不会难受吗？他们的灵魂不会感到不安吗？”
“在这乱世，要想不被杀，你得先让别人不敢杀你。”
“杀人，就能让别人不敢杀人吗？”
“你会想这些，但秦王不会。”
几个人继续前行，庞涓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为什么慢了？”
“因为我害怕。”
“元帅竟然也会怕？你在怕什么？”
“我怕我会看到我最不想看的事情。”
“你是说，你的家族吗？”
庞涓没有回答，或许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怕一旦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些不幸的事情就真的会发生。
前方的道路上还有很多横七竖八的尸体，偶尔有几只野狗过来啃食，它们看到有人来，赶忙又走开。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庞涓反胃，也让庞涓感到心悸，过了一会儿，在他前方又出现了一个村落。
“战后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屠戮就是为了占有这里的一切，不只是粮草、财产、货物，还有生命。也许你现在还受不了，但是将来你会和我一样习惯这一切的。我们不能阻止这一切，但可以阻止其他国家对魏国做这些事。”
“阿叔！”
魏卬话刚说完，庞涓惊呼一声，立刻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蹲在一具尸体面前，尸体靠在一面墙上。庞涓擦了擦尸体的脸，呜咽地说：“真的是你，为什么是你？阿叔，是庞涓回来了，庞涓回来看你了。”
过了很久，庞涓起身，这一刻安静得可怕，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场不应该这么安静，除非——
庞涓走向阿叔身后的房间，一具具尸体映入他的眼帘，鲜血染红了地面，让庞涓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对话：“怎么样了？”
“报将军，已经查看了，全村没有一个活口，都被秦军杀了。”
庞涓走出了屋子。
“庞涓，你没事吧？”魏卬问道。
庞涓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本来期待着回来，期待着可以看到很多许久未见的亲人长辈、儿时的玩伴，向他们诉说这些年来的经历和对家乡的思念，但是此刻能面对的，只有他们冰冷的身体。
他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时而在一棵树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时而进入房屋，四下观瞧。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村庄如死一般的寂静，不，这个村庄已经“死”了。连乌鸦扇动翅膀的声音都显得吵闹。
“你——吵死了。”
庞涓手一扬，手中的飞石瞬间砸中了乌鸦，乌鸦“啊”的一声惨叫后，跌落到了地上。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浑身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庞涓的杀气。
在一个屋子门口，庞涓敲了敲门，说：“爹、娘，孩儿回来了。”
屋中显然不会有人回应，庞涓推门进去，静静地坐在早已破败的屋子里，没人敢上前。
“公子，前方传来消息，秦军出战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一个人静静。”
战场之上，嬴虔一马当先，徐甲跨上战马，舞枪应战。
“魏国武将就是这样的能力吗？太让我失望了！”
“无知的小子口出狂言，今天就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两人交战了二十个回合，卫鞅怕徐甲有闪失，上前把他替换下来。
“你们的元帅庞涓呢？让他出来受死！”
“庞涓没必要见你，有我就足够了。”
卫鞅应战，一样不敌，拍马回阵，呼唤一字长蛇阵。
“哈哈，魏军如此不济，上次让你们侥幸逃脱，这次你们难逃一死！”
秦锐士列阵上前，卫鞅不敢硬碰硬，学着庞涓以牵制为主，但他是法家出身，毕竟不如庞涓一直都是以兵家为主，一字长蛇阵也只能牵制住秦军片刻。
秦军阵营里，秦王不解地问道：“今天颇为怪异，为什么庞涓不出来应战，只是让这个卫鞅顶着？”
嬴渠梁说：“父王，儿臣已经派人四处查探，并没有埋伏。”
“那就奇怪了，这庞涓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忽然，有十几骑从南边飞奔而来，卫鞅仔细观瞧，是魏卬回来了，心中大喜，但又仔细一看，庞涓并不在其中。
“公子，元帅何在？”
“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我知道秦军来犯，就先赶回来了，现在战况如何？”
“再这样下去，我们要败了。”
魏卬加入战团，但是于事无补，一字长蛇阵阵形渐渐散乱，陷入败局。
秦王站在远处说：“我以为是庞涓回来了，原来只是无关紧要的魏卬。魏军啊，孤来了！”
言罢，秦王手拿定秦刀，如闪电一般冲向阵前，魏军挨者死，碰者亡，嬴师隰如入无人之境。
魏卬说：“完了，秦王勇猛，秦锐士凶狠，此战必败，我们快撤吧。”
卫鞅指挥撤退，但转眼秦王已来到自己的面前，他拿起手中刀，对卫鞅说道：“卫鞅，纳命来！”
卫鞅无力抵挡，闭目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