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战秦
卫鞅的前军先行，魏卬和庞涓带着大军跟在后面。
“庞涓，你的家乡在哪里？”魏卬问道。
“在庞城附近，只是一个小小的庞家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这些年你在云梦山上学艺，应该早就想家了吧？”
“是啊，这些年一直没有机会回去看看，不过也没什么，那年大旱已经让我成了孤儿了。”
“总还有些亲戚朋友吧？”
“整个村子都是我们家族的人，他们都是我或远或近的亲人。”
“那我们抽空去看看吧，正好这一路也经过庞城。”
“如果能回去看看，那最好不过了。”
“报！”说话间，忽然有士卒来报。
“何事禀报？”魏卬问。
“报元帅、将军，前方先锋官卫鞅遭遇秦国二公子嬴渠梁，现已打败敌军，魏武卒首战告捷！”
“太好了，师兄初战就告捷，助长我军士气。”
“魏武卒遇到普通的军队，得胜不足为奇，就看接下来面对秦王会有什么表现了。我们速速跟上，以防卫鞅有失。”
在前往石门的路上，卫鞅大军遇到兵马拦路，为首一人身披金盔金甲，手中紧握一杆黄金定秦刀，一缕白髯随风飘动，威风凛凛。
“前方秦将是何人？”
“哈哈，小娃儿，你不知好歹，今天让你死得明白，孤乃当今秦王嬴师隰是也！”
卫鞅定睛观瞧，只见秦王身后的大军和自己的魏武卒几乎装扮相同，他们也穿戴了一身的盔甲，个个虎背熊腰，怒目圆睁。卫鞅心中暗想：“不好，原来秦国也有这样的军队，而且人数更多，武器配备更足。魏武卒虽然强悍，但是都是临时集合起来的，训练时间稍显不足，如果正面硬碰硬，此战有输无赢！”
“秦王，我这人马数量不足，你敢等我援军到来决一死战吗？”卫鞅对秦军喊道。
“哈哈，孤征战一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你自知此战必败，为何不投降？”
“卫鞅可以输，但不可屈！”
话音刚落，魏武卒已列好阵势，只听徐甲大喊一声：“冲！”全军前进，直冲秦军。秦王左手一挥，五万秦锐士严阵以待。两军交会，只见魏武卒顿时大败。
秦军手持短剑，又有牛皮盾牌，可攻可守，魏武卒只靠三重甲，对付普通军队足够了，但面对秦锐士束手无策，前排士卒纷纷倒地，场面惨烈。
卫鞅一看形势不妙，甚至比自己预想得更加危急，于是大喊一声：“徐甲何在？”
徐甲正在冲杀，听到呼喊后，立即回应道：“徐甲在！”
“此战危急，速速撤退！”
“是！魏武卒撤！”
“想走，你们走得了吗？”秦王大喝一声，持刀杀了过来，战马飞过之处，魏武卒人头落地。卫鞅双眉挑起，也拍马而上，对魏武卒说：“你们撤，我断后！”
“你有这个能耐吗？”
说罢，秦王一刀砍下，卫鞅不敢拿手中的剑硬碰硬，只好躲到一旁，寻找机会，但他的剑法与性格一样，都是直来直去，愈发不敌。
“鬼谷剑法——海枯石烂！”卫鞅使出鬼谷剑法。
“今日你没有海枯石烂，只有碎尸万段！”
秦王再次挥舞大刀，招式更加凶狠。危急关头，卫鞅忽然想起了师父的信，想起了和庞涓的交谈，每个人都看出来他这个人太过耿直，不懂变通，他也一直在努力改变，努力用自己不习惯的方式做事，用自己不习惯的方式说话，他受够了因为性格给他带来的失败。他一直默默无闻，但是他从来都不服；他一直忍受着在魏国受到的各种成见，但是他的自尊心其实很强。
他在努力，他要改变，所以，今天他绝对不能倒下。一字长蛇阵固然神奇，但是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指挥者的临时调度，没有永远相同的战局，只有永远的随机应变。变，可以怎么变？如果不能硬碰硬，那就——不去碰。
“鬼谷剑法——他山之石！”
卫鞅突变的剑法，诡异的招式，让秦王一时手足无措。
“鬼谷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但以你的实力想打败孤，还远远不够！”
秦王加快刀招，一时将卫鞅包围得密不透风，卫鞅看魏武卒已经撤出去一段距离，也寻找机会撤退。忽然，他趁秦王不注意，虚晃一剑，转身就走，秦王紧追不舍，嬴虔、嬴渠梁也一起跟上。秦王说道：“渠梁，那就是放过你的卫鞅吗？”
“不错，正是此人，请父王务必捉拿他。”
“哦？为什么不是饶他一命？”
“我觉得此人与众不同，若是能生擒他，让他投降，也许将来会有大用。”
“那就看为父将他生擒活拿！”
秦王一拍马，一骑当先，大喊一声：“卫鞅休走，纳命来！”
眼看秦王就要赶上，忽然听到前方一声炮响，正是庞涓领兵前来。卫鞅看是庞涓，大喊：“师弟救我！”
庞涓拿枪向前，护住卫鞅撤退。秦王打量面前之人，身高八尺，穿着银盔银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便问道：“来者何人？”
“魏国元帅庞涓！”
“无名小卒，吃孤王一刀！”
秦王举刀砍下，庞涓横枪招架，一声巨响之后，二人竟然旗鼓相当。
“能接我一刀，你果然不愧为帅，再来！”
两人走马交战，往来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两边都怕有失，嬴虔说：“父王不必和他纠缠，我们有秦锐士！”这边魏卬也说：“元帅不必久战，我们还有魏武卒和一字长蛇阵！”
“娃娃，你果然武艺不凡，且让孤王看看你的排兵布阵如何！”
两人退下，两万秦锐士全副武装，准备冲锋。魏军这边的魏武卒暂时撤退，两万人的一字长蛇阵迈步上前，蓄势待发。魏卬看到秦锐士的军容，不禁全身战栗，他对庞涓说：“我征战沙场也有些年头，但从未见过这样让人震撼的军队。”
庞涓转身站到阵心，来回指挥，进退之间，避免魏军和秦锐士正面相拼，以此消耗秦军体力。看到秦锐士有所松懈，庞涓故意露出破绽，纵然是秦锐士偶尔也会被拉扯得阵容散乱，无法应战。然而，一旦被秦锐士抓到机会，稍一接触，一字长蛇阵内立刻就有人倒下。秦锐士趁势推进，一字长蛇阵又散开，一会儿绕到秦军周围，一会儿又绕到秦军背后，散而复聚，其形不乱，秦王无可奈何。
嬴虔看了，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说：“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真是急死人！有种硬碰硬打啊！”
秦王说：“你不要只看他不接战，孤征战多年，从未见过这样进退有据的阵法，今天也算大开眼界。秦锐士身上有四重甲，负重太大，今日不适合再战，这样拉扯下去有害无益。他能看出秦锐士的缺点，确实不是普通人，我们就此撤军吧。”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