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击掌声”
她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了。
每个人连同关赛在内都被分发了什么东西，他们一个个的列队，前面的人先拿完后站在一旁，轮完一排后接着便是下一排。
关赛站在最后一排，根本分不清前面是什么样的。
直到快要轮到她们的时候，轮廓才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小女孩。
她提着左手提着一个全身缝满了纽扣的兔子玩偶，从身高估摸着来看应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每一排的人都跪了一下，双手捧着做出虔诚的模样。
小女孩每到一个人面前，便把兔子上的纽扣扯下放在对方的手中。
这种仪式简直太诡异了，她总觉得，这个军队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军队了。
军队是为了保护弱小的居民而存在的，现如今，他们已经成为了什么未知东西的傀儡，满嘴嚷嚷着赞美祂的魔咒。
轮到她们最后一排，关赛也照做了，直到最后一个人，突兀的声音在这一场宁静的仪式中传出。
“没有了。”
这是小女孩发出的，清脆宛如铃铛般的童音，格外的好听又沁人心扉。
只见最后一个人开始磕头，不断地朝着那个看似六七岁的小女孩求饶。
嘴里一边喊着。
“饶恕饶恕，求您饶恕并赐予我永恒的生命。”
直到额头出血，骨头在地面上相击发出咯嘣咔呲的响声。
没有人站出来阻难，这一场诡异的闹剧最终安静了下来。
他死了，死于长达十分钟的磕头。
所有人只是看着，他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宛如那没有瞳仁的石膏雕像。
关赛保持着捧着纽扣的姿势，却觉得这手中的纽扣异常发烫。
沉重，且炙热。
它不是一颗纽扣，而是一颗颗，来自人的心脏。
是他们亲手从同僚体内，生生刨出的生命。
这里没有军队，没有军人。只有一个个麻木又可怜的刽子手。
关赛垂了垂眼睛，没再去理会这件事情。
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难道这个小女孩就是任务的中心吗？
关赛猜想，又把任务进度面板调了出来。果不其然，从原来的2.5%上涨到了10%，看来接下来的一步，要从这个小女孩出发。
可是怎么出发？
关赛睡在床上，发出了深深的叹息。除了今天那诡异的纽扣仪式以外，一天下来都是基本且正常的军队生活。向来都是负责监督训练的关赛，如今又干起好几年前的训练来。
真的是要命。
关赛想着，在床上翻了个身，刹那间便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这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眼窝深深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她垫着脚，头搁在关赛的床沿上，双手死死的拽着关赛的被子。
“你吃了吗？”她问。
关赛狐疑的盯着她，下意识的反应，她说的吃应该不是普通的食物。
“你吃了吗！恩赐，你吃了恩赐了吗！”她变得急躁起来，嘶哑的声音一个劲的问她，引得八人寝室的人都刷刷的看向她们，等待着关赛的回答。
什么恩赐？关赛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这才想起来她口袋里的那颗纽扣。
“吃了。这可是恩赐，我怎么可能留着。”
她不再急躁，只是盯着关赛，眼球360度转了一整圈，把她从头到尾都扫了个遍，才把手和头从关赛的床上挪开。
关赛猜对了，对方指的“恩赐”就是那个小女孩从兔子玩偶下扯下来的纽扣。
但是为什么？
铃声再次响起，这是就寝的时间。关赛暂且搁下了纽扣的事，专心的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夜晚。
系统所给的规则书应该是有什么线索在里面的，让她比较在意的是规则3和规则4。
「规则3：如果发现宿舍里面有人失踪，请立即举报。」
「规则4：若是晚上有不正常的声音，切勿行动。」
关赛闭着眼睛假寐，实则是把系统面板切了出来。她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运用系统面板了，不用手和眼睛的参与，直接在脑海里面就能完成操作。
说出来挺容易的，但实施起来却比较奇妙。
她逐字分析着这两条规则，在她的初步判断来看，规则3和规则4应该是相通的。
比如“不正常的声音”是“有人失踪。”导致的。
又或许是
“有人失踪”是“不正常的声音”导致的。
这两者的存在的关系很大，但具体是哪一种，她要看了才知道。
但随着这两条推导浮现，规则7便说不通了。
「规则7：请不要在晚上离开床铺。」
若是有人失踪便要立刻举报，但规则7却告诉她不能离开床铺。
若是要举报便必须要发出动静，这便又推翻了规则4。
关赛看着这一条条规则，想骂娘的心思直冲大脑神经。这简直就跟当初她侄女高考卷最后一道数学大题一模一样。
难！而且在她看来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规则1到7都无法让关赛信服，安全起见，她决定先按规则4来。
若是真发出声音，举报会同时违背规则3和7。
如果这篇规则书是对在这里的所有人起效，那么就算没有举报被问责，她宿舍的其它人都脱不了干系。
但如果这篇规则书是对关赛一个人起效。
那么..........
想玩死我你就直说。
纠结了许久的心绪终于理的差不多了，关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啪！啪！啪！”宿舍外静寂的楼道中传出怪异的击掌声。
一个有力而清脆的声音，在寂静无人，被规定不允许在夜晚外出的宿舍楼道中响起。
关赛微眯了一只眼睛，朝宿舍门那里看去。
这个地方的宿舍和自己曾经睡过的没什么两样。
八张床，上下铺，关赛睡在背靠着里面洗脸池和卫生间的上铺。只要微微抬头一点，就能看见宿舍门。
这个地方黑压压的，只能靠着关赛背后的窗户外映进来的缕缕月光看清点东西。
宿舍门是一个简陋的铁门，打开时还会有吱呀的响声，门上只有两个巴掌大的玻璃方形窗口。
106下。
这是关赛数着自己心跳计时的办法，也是她在陌生的环境中习惯性做的一件事。
她估摸着自己的正常心率，大概是近一分钟了。
“啪！啪！啪！”
击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近了，就在宿舍门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