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源当
凡俗少年心领神会，立刻将那张面具拿了过来，递到纪芊芊手中。
“贵客喜欢这张面具？”
“这是一件法器吗？真稀罕。”
“确实少见。不过浮屠三千内，修仙百艺如似锦繁华，有人能制作出面具类的法器，也不算绝无可能。”
“那就它了，如何？”
“贵客喜欢，那自然无妨，不过小的还需提前说明。这张面具已经放在橱窗里好几年，除了材料是一级妖兽风兔的皮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顶多也就是十块灵石的价格。”
“无妨，我喜欢这张面具。”
“行。敢问贵客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
纪芊芊并不犹豫，立刻将决定告知，甚至面容上，都带着得意的神情。独孤坏站在一旁，唇角微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终究偃旗息鼓。
不过犹豫的神情，却落入纪芊芊眼中。
凡俗少年写好当票，双手恭恭敬敬的递出，纪芊芊将它拿在手心里，然后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里。
这番动作，惹出凡俗少年的惊呼声，他连忙解释道：“贵客且慢，死当并非不能赎回，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较高。前提是留存着当票。”
“多谢，但是这枚玉珏，就由贵店保管，至于赎回嘛，应该和在下无关。”
“既然贵客心里有计较，小的就不再多言，欢迎贵客再次莅临。天源当在浮屠三千的生意场上，还算有些门路。”
“省得。”
纪芊芊应了一声，然后面容微扬，走出当铺。
月牙儿已经彻底沉入安眠，天空中再无白色银盘。
仅有的光线，来自于道路两旁的夜明珠。
纪芊芊斜靠在一个盛放着夜明珠的立柱身上，那张面具已经被放置在储物袋里，手里拿着的，换成了通缉她的告示，并且气恼似的将它扬起。
“独孤坏，它是你的了。”
憎恶感如高涨的潮水，涌上面容，中间夹杂着欺辱赵遥的快感。
憎恶的是宁菱，上官轩，戚雄以及孤鹜门内不分青红皂白者，快乐的是，赵遥毕竟是关心她的。
就想这样爱憎分明。
离开孤鹜门之后，就要这样活着。
纪芊芊的手指，狠戳一下告示，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独孤坏，它是你的了，将我抓住，带到孤鹜门，可以得到十万灵石。”
独孤坏并不回应，冷漠的神情再度出现，似乎又恢复到了平常模样，纪芊芊猛踩一下他的脚趾，歇斯底里地怒吼道：“给你说话，哑了吗？”
“纪芊芊，和姘头见了一面之后，就开始对我大吼大叫了吗？”
姘头？
纪芊芊忽的面露诧异，刹那之后，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面露促狭地询问道：“你——？”
“勿要多心！”
只说出一个字，就被独孤坏打断，纪芊芊的气恼消失了一些，双手胡乱的舞动着，做出上下其手的动作。
“纪芊芊，请自重。”
“坏哥哥，你很喜欢这句言辞。”
“你——！”
“勿要多心。”
开心的笑颜终于出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快感强烈到足以暂时忘却烦恼。
独孤坏却脸色铁青，是刹那之间，变得更加冷漠的。
甚至可以瞧得见怒火隐隐约约的，藏在眉宇之间。
“坏哥哥——”
“纪芊芊，你最好不要乱说。”
“行，我不乱说，我只说事实，某人吃醋了，因爱生恨。”
“胡思乱想！”
冷冷的回应一句，然后抓住纪芊芊的臂膀，向着万宝楼的方向行进，并且以警告的口吻，厉声说道：“现在就带你去万宝楼，我相信掌柜应该很想见到你。”
远处人影幢幢，甚至能听到呼喝声，传入耳中的，是不甚友善的污言秽语。
“纪芊芊这小牙子，居然想傍上大师兄，也不照照镜子，审视一番颜容。就那张大众脸，也配得上大师兄的英武气质？”
“她无非觉得，做一个温婉贤惠的女人，大师兄可能会被她感动。岂不知纯属痴心妄想！”
夜明珠将三人照亮，其中一位阔面修士和面相瘦小的修士，口无遮拦地言说着。纪芊芊听出来了，他们出自孤鹜门。
怒火再次高涨，纪芊芊一拍储物袋，一张庚金符出现在手里，然后催动灵力，一柄金色小剑，刺向阔面修士。
“咚！”
阔面修士下意识的一拍储物袋，法器飞出，被握在手心里，可是却来不及催动灵力，只卸去了金色小剑的部分势头，唇角终究被刺了一下，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出现在朱唇下面。
三位修士终于瞧见了纪芊芊，惊喜的光彩，瞬间爆发出来。
法器立刻被祭起，并且朝着纪芊芊攻了过来。纪芊芊冷笑一声，瞳孔猛的一缩，挣脱独孤坏的手掌，向着远处奔逃。
这三个孤鹜门的修士，明显是来抓她的，刚才在告示牌前大闹一场，终究走漏了消失。
三柄法器并未击中纪芊芊，为首的黑面修士暗呼可惜，可是双脚却不迟疑，收起法器之后，立刻追了上去，其它两位修士，紧随其后。
独孤坏也猛跺一下脚，催动轻身术，紧跟在纪芊芊身后。
黑色的夜晚，五道身影在落霞坊内奔跑着，处在前方的纪芊芊，心中暗自将孤鹜门咒骂了一遍，独孤坏已经追赶上了她，此时两人并驾齐驱，向着落霞坊出入口冲了过去。
那处地方，站立着两个守卫修士，他们也瞧见了纪芊芊，并且祭起刀状法器，准备瓮中捉鳖。
“抱紧我！”
语闭的瞬间，独孤坏的右臂，迅速的箍住纪芊芊的腰肢，将她拦腰抱起，一层光幕，随即出现。
然后猛的将灵力灌注在双脚上，轻身术被施展到极致。
距离落霞坊的出入口，只剩下数丈，两位守卫修士，已经控制着刀状法器，做出了挥砍的动作。
纪芊芊的眼眸，几乎闭在一起，她记得上次施展同样的防御法术，只能堪堪抵挡住金山宗修士的两击，而这次，出入口处的守卫修士，修为明显更高一些。
是生是死，就在一瞬之间。刀刃已经悬在了头顶，刹那之间，就会挥砍下来。
“咚！”
光幕上传来振聋发聩的撞击声，并且比起上一次，更加响亮。
纪芊芊的手指，轻触脖颈，黏糊糊的触感，隐隐约约的撩拨着心。
撩拨起一颗略微躁动的心，这躁动似是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