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可笑啊
“什么？小林你不是学编剧的？你跟我一样也是个门外汉嘛？”
之前自从打完了招呼后，就一直在那埋头发短信的正主秦海生这时也抬起头，打量着林轩。
林轩微笑着看向金主：“我一个学生哪能跟秦总相提并论？写剧本是为了赚点学费和生活费嘛！”
秦海生点头：“不错不错，你那剧本我也看过了，我也很喜欢，尤其喜欢聂文那个角色！”
“秦总眼光独特，佩服！”
“哈哈，”秦海生大马金刀的坐着，仰背往后靠，一条手臂搭在椅子背上，抬起另一只戴了劳力士的手指了几下林轩他们这边，“你们都坐啊，聊那么久，都站着做什么？”
林轩这才发现大家都是站着说话，除了秦海生。
于是纷纷点头找自己的位置。
娄夜往潘若茧这边走。
一双手抢在他前面将凳子拉开，“潘老师，您请坐。”
“好。”
潘若茧很自然的在林轩为她拉开的凳子上坐下，动作很是优雅。
娄夜尴尬的收回手。
旁边的金敏目光闪烁，于是打圆场：“娄学长，我和小茧都是你的学妹，你可不能偏心，帮我拉下凳子呗？”
娄夜笑了笑，顺势帮金敏拉开了凳子，“请坐。”
“谢谢。”
众人坐下后，秦海生笑眯眯看着大家，“先前听你们聊天，看来你们都是老熟人了啊？”
潘若茧点头，“是的，我们几个都是北电毕业的，娄导是我们学长。”
秦海生笑笑，“既然都是熟人，那咱拍电影这事儿就更好办了。”
“娄夜是导演，金敏是制片，林轩是编剧，哈哈，这组局多简单个事儿！”
大家都互相交换着眼神，附和着笑。
秦海生又对林轩说：“我秦海生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趁着还没上菜，来，咱把剧本合同签了，然后再特么的开几瓶茅台来庆祝下这个局！”
“好啊，服从秦总安排。”
随着秦海生的吩咐，娄夜作为导演，将一式两份合同从公文包里拿出来。
“小林，你先看一下合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
“好。”
“小林，需要我帮你一起看么？”
坐在林轩身旁的潘若茧突然轻声问。
林轩怔了下。
对上老师眼中的关心，他明白了。
在老师的眼中，就算自己会写剧本，可是合同这块水深坑多，老师担心自己不小心踩雷，所以主动要帮自己看合同。
其实，林轩可是这块的内行人了，前世他从群演做起，场务，副导演，导演，经手的合同不计其数，各种套路都瞒不过他的眼。
但此刻面对着来自师长的关怀，林轩无法抗拒，内心深处甚至还悄然淌过一丝暖流。
“我求之不得呢，多谢老师！”
一式两份的合同，林轩分了一份给潘若茧。
潘若茧拿出小包里的金边近视眼镜戴上，认真细致的看起了合同。
林轩这边则一目十行。
合同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份中规中矩的买卖合同，明确规定了甲方和一方的权利，责任，以及稿费的支付方式。
稿费是买断的方式，一口价四十万，但却是税前。
这个价格，在当下的编剧圈子里，对于林轩这个新人编剧来说，已经很优渥了，尽管回头还要扣税。
他之前的预期是二十万……
现在煤老板出手就是四十万，有了这笔钱，自己就可以帮老家小县城的父母盘下那个早点店面，省掉他们每年花出去的冤枉租金……
“合同没有问题，你感觉怎么样？”潘若茧轻声询问林轩。
林轩早就在她之前看完了，一直在等她。
“我感觉可以。”
“行。”
潘若茧摘下眼镜放回她的眼镜盒里去了，接下来的话不多说，交给秦海生和林轩这甲乙方。
“小林，以后有好剧本，记得来找我。”秦海生接过了娄夜递过来的签字笔，刷刷在甲方那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将合同推给了林轩。
林轩看到秦海生的字……
比自己签收快递的字还要抽象……
林轩接过签字笔，正准备写自己的名字，突然，秦海生面前的手机短信响了。
秦海生扫了眼短信，想起什么事，突然对林轩说：“对了小林，聂文的戏份改一下。”
林轩抬起头，“秦总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改剧本这种事，在圈内是司空见惯的事，有时候甚至在片场拍摄的时候，都有可能临时做出调整。
秦海生一边给手机那端的人啪啪回复着短信，边对林轩说：“我打算亲自出演聂文，你给我多写几场聂文和女主小雨的戏份，浴缸，舞台后面的化妆间，酒店的房间都可以！”
“还有，再把女主小雨再写妖娆些，性、感些，让她别特么跳音乐剧了，改成唱戏的，明白了吗？”
林轩手里拿着签字笔，没有急着落下。
“秦总，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过，这样一来，整部剧的基调可就变了。”
“没事，你照我说的做，我秦海生不差钱！”
林轩心里苦笑，你煤二代是不差钱，可你却嚯嚯了好剧本啊！
是的，虽然我林轩没指望拿这个剧本去卖个天价，也没打算凭这个剧本就在编剧圈子里封神。
这本身就是我文抄公抄过来的剧本，可是，即使如此，这剧本也必须要交到一个靠谱的资方手里吧？
如果这样魔改和嚯嚯，四十万块钱林轩拿在手里，心里都不舒服！
林轩强忍着把拳头砸在秦海生那张油腻腻脸上的冲动，只是笑了笑，没做声，眉头轻皱好像在思考。
相比他的沉稳，坐在他身旁的潘若茧则有些沉不住气了。
“秦总，这部剧里的音乐剧元素是特色，一旦改了，就失去了特色，落入了俗套。”
潘若茧解释说，“至于增减戏份，我个人从专业眼光看，那更是画蛇添足。”
秦海生哈哈一笑，“潘老师想多了，我秦海生拍戏，图的是个乐子。”
图个乐子，就可以魔改我学生这么好的剧本？
潘若茧的俏脸微微泛白，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也用力攥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被林轩的《如果爱》这个剧本吸引，潘若茧这个骨子里有些清高的知识分子，怎么可能放下身段跟煤二代坐一张桌子吃饭？
她堂堂文学系的讲师，华国电影协会的成员，竟然放下身段跟秦海生这个暴发户讲起了电影？
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