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死未卜？
“你看到……夏恩了吗？”压制住有些颤抖的声音，少女努力保持着平静的模样问梅里奇。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很早以前，夏恩就说过，碰到棘手的事情时一定要冷静，否则能解决的都会变得解决不了。
所以现在，她也一定不能慌。
“咳……”梅里奇咳了声，算是勉强缓过气来，“刚刚那场魔能爆炸发生的时候，夏恩阁下一个人扑向那些铁笼，再往后就是那些耀眼的光，让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很标准的回答，但也是让艾琳心中一颤的回答。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夏恩为什么要扑过去。
因为战斗结束，终于能在安全的环境下和夏恩说话，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夏恩或许也有，但明显比她要好些。
至少在注意到理查德的动作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家伙想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我也应该注意到的，为什么就是没有注意到呢？！
如果能早点做出反应的话，夏恩也不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扑过去，去救收容院的孩子们啊！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再次蓄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女用袖子抹了把脸，丝毫没有在意灰头土脸之下，她漂亮的脸蛋被搞得一团糟。
“艾琳小姐！”李维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少女瞬间转头望去，只看见李维正步履踉跄，从不远处的雪地里挪过来。
“李维，你看见夏恩了吗？”艾琳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用上了灵能来喊话。
李维愣了下，“没有啊？艾琳小姐，先前你离夏恩的位置才是最近的吧？”
“他不在你那里吗？”
闻言的少女微微垂下了头。
是啊……
我明明知道的，可却不敢去承认。
夏恩本就离我最近，所以他最可能就在附近这一圈的积雪之下。
可我为什么……不敢去掘开这些地上的雪呢？
是因为心中早就有了隐隐的想法，觉得夏恩是序列九，碰到那样的魔能爆炸恐怕……
艾琳用力摇了摇头。
像是要用力把自己摇晕过去，好让自己忘却那些吓人的想法。
可她做不到。
她到底是序列七的超凡者。
“等等，艾琳小姐……”李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颤抖的味道，“你看那里……”
少女回过神来，急切地照着李维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本该洁白的雪地上，渗出了一抹殷红。
艳丽而显眼。
“不会的，不会的……”艾琳喃喃念着，像是着了魔一般，踉跄地走近那道殷红色的痕迹。
“艾琳小姐……”
“不会的，夏恩他不会死的！”少女忽然转过头来，没有了平常的清冷，没有了夏恩叮嘱的冷静，只剩下难以抑制的情绪，“他不可能死在这里！”
“明明他已经成为‘枪手’了，明明他比以前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明明我终于可以跟在他的身边，明明我终于可以拯救他了！”
她缓缓转回头，蹲了下去，伸出手，试图去触摸那殷红色的痕迹。
可那本该温热的液体早在覆雪山脉的低温中变成了固体。
艾琳只能用手捧出载着它的冰雪。
“艾琳小姐，你冷静一点，这不一定是夏恩，可能是那个理查德！”李维对着少女吼道，“不要想太多！”
是啊，不要想太多……
这可能不是夏恩，只是那个该死的学者……
但无论怎么样，挖出来看一看不就可以了吗？
少女的表情平静下来，只余下嘴角有些微怪异的上扬。
如果是那个“学者”，那就……好好对待他的遗体。
如果是夏恩……
那自己就要让混沌学会陪葬。
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回旋，而少女的动作也分毫不停。
随着她几乎要快出残影的动作，积雪逐渐被清理一空，露出了下面堆积的泥土，钢筋，还有石板。
那上面已经染出了暗红的颜色。
艾琳的动作分毫未停。
可她却没有再用灵能去护住自己的双手。
直到殷红色同样出现在她的手上，直到痛楚丝丝蔓延，让她咬紧了牙关。
如果，如果受这些痛楚，可以让夏恩活下来的话，那她愿意被千百把刀剑洞穿身体，万千把火铳命中胸膛。
可事实却未如她所愿。
一缕衣服的残片，随着艾琳的动作，出现在了少女的视野中。
让她也怔在了原地。
那是夏恩先前衣服的颜色，是他先前衣服的式样……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
一瞬间，一旁的梅里奇和李维都感受到，从少女身上迸发出的灵能猛然变强了数倍。
她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与灵能，动作坚决地掰开那些钢筋，掀开上面的石板，只想让下面的景象重见天日。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继续再坚持尝试，告诉夏恩那些她想说的话？
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来得及拉住他？
明明已经想好了，重新开始的这一次，哪怕是献出生命，都要保护好他。
可现在……
他却躺在这石板和钢筋的下面，生死未卜……
奥利维拉说得对，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获得那枚契约之戒。
自己不是个合格的伴侣，更不是个合格的护卫。
默默准备两年，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出现这样的结果。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石板下，出现了一条断掉的手臂。
少女木在了原地。
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下，可她的动作却依然呆滞。
这样的话，自己回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切，不是都没有了意义吗？
“夏恩，你不是和我约定过，一定要再见一面的吗？！”
“你给我那些吃的时候，不是和我约定好了的吗？！”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逞强冲出去，就把我扔在了这里！”
她猛然抬头，望着依然有些许落雪飘下的天空，喊破了音。
“从回到这里开始，我一直在基特城等你，可你就这么轻飘飘地来了，然后不负责任地走了！”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明明你可以不管我，直接去比南，我也一定会去那里找你！”
“可现在，你让我去哪里找你啊……”
“你这个骗子……”
她的声音渐渐变低，成了无法克制的呜咽。
回荡在山峰之间，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