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入学培训
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炫目华丽。
车门滑开一扇，身着墨绿色制服的列车员走下来，一手摇晃着金色铃铛，一手拿着刷卡机走到检票口，一旁的工作人员昏昏欲睡。
路明非皱眉看着列车员那亮着淡金光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像那个雨衣变态男。
楚子航让路明非把两人的车票递过去。
列车员尊敬的向楚子航点点头，这才接过路明非递来的车票。
看得路明非一阵惊讶，想不到师兄在这混得这么好，一个列车员都尊敬有加，果然优秀的人到哪都是闪闪发光。
列车员划过一张车票，滴的一声亮起绿光，他再划过一张车票，绿光再次亮起，滴的音效却变成了一段欢快的音乐，
列车员愣住，下意识惊呼“S级！”却又硬生生止住声音，他几乎是立刻摘下帽子尊敬道：“欢迎您入学，尊敬的……先生。”他说到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名字，只能迟疑的称呼先生。
路明非有些疑惑S级是什么，可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尴尬地说着你好你好。
列车员便微微鞠躬，随后让开位置，手臂向着打开的车门。
楚子航诧异的看了眼路明非，完全没想到他会是S级，却也没说什么，看列车员让开位置，便扛着路明非的三包饲料袋上车。
楚子航带着路明非换了身卡塞尔的校服。
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虽然从没量过他们的身材，却把衣服做的贴合无比，路明非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墨绿色线刺绣的名字，Mingfei Lu
他锻炼得十分健康的身体展现出良好的体态，配上笔挺的西装显得愈发挺拔，一头黑发梳到脑后，露出清秀的脸。
他跟着楚子航走进前面的车厢，看到一个戴细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正靠着墙坐在橡木桌前，墙上有一幅被帆布遮挡起来的巨画，看到两人招手让落座。
“首先自我介绍，我是卡塞尔的风纪委员，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你可以叫我曼斯坦因教授，你的入学辅导由我负责，你的负责导师是古德里安教授，他现在还在俄国招生无法回来，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先把面前的保密协议签署了，才能开始入学辅导，面前的热水可以随意饮用。”曼斯坦因教授指着路明非身前的文件和杯子。
路明非心里一突，心想什么学校入学还得签署保密协议，该不会是什么诈骗集团，看着车窗外那逐渐远离人类社会的风景，他严重怀疑是要让他签卖身契，丢进某个矿洞里挖矿。
不安感让他不适，看了看身旁的楚子航才冷静下来。
路明非想想也明白不可能，哪有千里迢迢专门为一个人准备骗局卖掉，有这能力直接在本地不就能随随便便骗上几百人，他一学生还能抵上几百人？
他低头打算仔细研究研究，就发现文件用的是外国文字，他顶多能看出来有英文和别的文字混合，却不能分别别的文字是一种还是多种，他只认出了英文，甚至还有点不确定。
路明非揉揉眼睛，轻声问道：“也就说这里的一切我必须要签署才能知道，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翻译翻译，如果看不懂就让我签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有。”曼斯坦因教授神色淡淡，他有很多时间，面对S级他可以很有耐心，当然，前提是货真价实，从资料上他可看不出来。
他迎着路明非探究的目光淡淡道：“我们是强制性的，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签署，如果不想知道，那么了解真正意思，也足够我们对你的记忆进行抹杀。”
路明非皱眉，他还真进了土匪窝。
他微微低头喝了口热水，温热自喉间流入胸膛散开一片，安抚着躁动的心。
路明非想了许多，却还是抵不过对父母的情感，他那对爸妈再不靠谱总不可能坑自己儿子吧，他握着笔的手仿佛是千斤重，却硬生生推动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很好。”曼斯坦因教授拿过文件看了看说道：“放心，卡塞尔学院是在M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很正规，只是教学特殊，研究也特殊，在目前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所同样研究方向的大学，因为研究特殊我们也会包办高薪工作，对了，考研考博只能选择本校，不过我觉得你大概不会选择科研。”
“而我们要研究的是……龙！”
说着，曼斯坦因教授已经起身走到巨画前抓住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
最后一字落下，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
那是堂皇威势！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歪了歪头，很震撼的画，压迫感满满，那只像是着火的黑色大蜥蜴还挺酷的，像是动漫和游戏里的西方龙，可他还是不由得脱口而出两个字：“蜥蜴？”
“这是龙！”曼斯坦因教授额头暴起血管，握紧了拳头，不受影响就算了，S级厉害呗，但是看到这么奇幻的画怎么看也不会觉得是蜥蜴吧，而且，他的资料里明显有爱看动漫这一条，所以这家伙故意的！
“啊，抱歉抱歉，毕竟你说要研究龙什么的，我还以为要研究恐龙近亲之类的，我觉得蜥蜴和鳄鱼都可以试试，我小时候参观恐龙博物馆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了。”路明非挠挠头，对于接下来的话题有种不好的预感。
曼斯坦因叹了口气，感觉到这位S级绝对不是个安分的，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风纪委员的工作会多上许多。
路明非举手，“那我们就是研究恐龙吗？”
“不是恐龙，是龙。”曼斯坦因教授扶了扶眼镜，对于路明非的举手勉强满意，看来还算有救，没到凯撒的情况。
曼斯坦因敲了下画中黑龙的头，“这是黑王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它会把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世界毁灭。”
“卡塞尔学院成立不足百年，却聚集了对龙类研究和人类科学研究的顶尖精英与知识，这些精英会将龙族力量与科学结合，力求人类能掌握力量，了解龙族的弱点，课程要教授的也是这些，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都是，”他俯视着路明非，语气森然道：“屠龙！”
“屠……屠龙？”路明非惊呼，先是说着世界上有西方神话的巨龙，我们要研究它们，而研究的目的就是屠龙，没错，他确实下定决心接触超凡世界，可上来就要屠龙算怎么回事？他又不是圣乔治或者齐格弗里德那种英雄。
“屠龙！”曼斯坦因眼睛反射着光，头顶更是亮得刺眼，“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几千年。人类谱写这一部没有龙的历史，但是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里都有龙族的身影。但是这个秘密太过惊人，如果它被泄露，可能导致的恶果无法判断。所以我们称为‘血裔’的若干家族，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共同持有这个秘密，并且负担了屠龙的使命，他们不断培养擅长搏斗、言灵和炼金术的后代，把他们送上屠龙的战场，一次次把龙族复兴的努力埋葬，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在屠龙方面更是大大提升了效率！”
曼斯坦因背过众人，手指扫过一本本精致的古籍外皮的书，《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每一本的每一条知识都是多少先辈用生命换来的。
“而历史上的屠龙家族多数都已经消亡，我们必须引入现代的教育机制，培养更多的有生力量，让屠龙事业后继有人，得到保障，这！就是卡塞尔学院！”曼斯坦因教授的声音低沉而激昂，他转身张开双臂，“S级，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
啪啪啪
路明非鼓掌，楚子航也是受过集体鼓掌教育的，看到路明非鼓掌他也下意识跟着。
热烈的掌声让曼斯坦因教授的头上青筋暴起，咬牙道“不用鼓掌。”快步走到桌边坐下。
路明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实话，这位曼斯坦因教授说得确实很精彩，甚至让他在学校升旗时听校领导讲话的本能反应动了动，下意识就鼓掌了。
但最根本的，还是他感觉世界太魔幻了，忍不住做点什么事，说起来他总是喜欢紧张的时候做点烂事，说点烂话。
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的曼斯坦因教授感觉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我知道单纯的言语很难让人相信这种事情，证据还只是一幅画，但我相信你能感受到，那其中的力量。”
路明非低眉不语，他其实已经相信龙的存在，在空间出现后，连时间都能重来，有别的东西又能怎么样，就算是来一位神明他都不会惊讶。
他想起了列车员和曼斯坦因教授对他的称呼，S级，他举手问道：“那么我的S级是什么意思？等级或者天赋？”
“那指的是你的血统阶级，我们这些屠龙者都是人与龙的混血种，而龙类基因与人类基因在安全比例内，龙类基因的占比越高阶级越高，目前最高便是S级，无限接近安全比例，身体却依旧安全稳定。”
“安全比例？”
“没错，安全的血统比例，龙族血统比例没有超过50%的基本都是稳定安全的，超过50%的学生是不会被录取的，虽然那样他们的潜力远超常人，但是龙族血统会慢慢把他们同化为龙族追随者。”曼斯坦因教授耐心解答。
路明非感觉牙酸，他就问了个问题，自己就成了小龙人。
“不过你正式入学前还需要参加一场考试。”
“考试？”
“没错，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简称3E考试，目前你们的血统阶级都只是预估暂定的，只有在这项考试后，才会正式确认。”曼斯坦因教授看着路明非道：“目前学校的S级只有你和校长，而你的S级是校长亲自设定的，他说他相信你，也认为你有这个资格，我希望你真的有。”
路明非耸耸肩没有回应，他可不敢保证，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血统。
他还想问些东西，却突然发现窗外亮起诡异的红光，看向身旁时却发现车厢内只有他一人。
他走到窗前看去，浓郁如血的赤色天空，无边无际的冰原，一座巨大冰山顶上趴着一只黑色巨龙，双翼垂到山脚，正有无数如同蚂蚁一样的人向着巨龙攀登。
赤色天空落下血雨，血红的雨滴砸在窗上，砸开一片片血水，像是在为巨龙的沉寂而疯狂。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路明泽走到路明非身旁，轻声说着，
路明非盯着远处那些人终于爬上巨龙，他们发出震天的欢呼，疯狂将手中的武器投向巨龙，每一道口子都炸开白气升腾。
“这就是历史所未曾记载的最老的皇帝，他死去的那一天，万众欢呼。”男孩的声音平静。“多好啊，如果不是那一天，世界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路明非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孩，正好撞上那金色双眸，金色烈光在眼中绽放，如同火焰一般在眼中燃烧，明明只是一个小男孩，却威严得如同帝皇。
“哥哥，我又来了。”路鸣泽轻声说着，脸上扬起了依旧可爱的笑容，可路明非却只能感受到那么的悲伤，那种似乎悲伤了…几千年一般，像是诡异的火焰静静燃烧结成顽冰不化，而那之中，是蜷缩的男孩。
路明非不敢看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巨龙，轻声问道：“你与那头龙很熟？”
“不是哦，恰恰相反的。”路鸣泽的轻声说着，语气肯定，“我才是最想杀死他的人，这世界上，没有能比我更想杀死他的。”
“是吗？”路明非看着从车窗流进来的红色液体，“这是真实历史？”
“谁知道呢。”
路明非看着红色液体即将没过脚踝，有些无奈的道：“所以你就是来带我看场3D电影？”
“还有迎接。”路鸣泽站在路明非身旁，一同看着远处的场景，“欢迎来到龙的世界，哥哥。”
男孩稚嫩的声音如同梦幻泡影，只在耳边回荡至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