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开杀戒
平安镇西南角，陈家人牙行外。
站在屋顶的沈刀，看着街道上大杀四方的身影，原本搭在雁翎刀柄的手不自觉握紧。
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冷静眼眸中，罕见的流露出渴望之色。
这就是第四境修者的实力，真正的超凡脱俗。
奎川拄着斩马刀，看到身处厮杀漩涡依然从容的罗牧，眼皮再次跳了跳。
柴泽半蹲在屋脊上，目光却落在街道尽头。
此时兄弟三人皆全副武装，沈刀与柴泽都换上了无迹道提供的轻便革甲，衣袖与绑腿下也藏了防御利器的甲片。
招式大开大合的奎川更是换上了一套精工扎甲，显然准备担任前锋，为两位兄弟分摊伤害。
按照罗牧离开前的安排，他们三人不需要在第一时间与罗牧一起冲击人牙行，而是留在这处屋顶观察。
在罗牧吸引住大多数人注意力后，自行寻找机会切入战场，分割剿灭敌人。
如果判断不出合适时机，那么就在看到街尾的动静后切入战场。
不怕丢人的讲，当听到这个安排时奎川直接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激这位雇主不但艺高人胆大，还能考虑到他们兄弟的安危。
对于从未目睹过四境强者出手的奎川来说，罗牧这种亲身涉险的举动充满了江湖豪情与男儿担当。
然后奎川现在看着那道大杀四方的身影，已经怀疑起自己是否有掺和进去的必要。
是的，名副其实的大杀四方。
想要凭借武艺纠缠的好手，被罗牧拳上的罡风扯碎了架势。
仗着甲胄保护的老练护卫被连人带甲砸进了地里。
任何武器在那龙鳞般的黑甲面前，都脆弱的像是三流铁匠打出充数的次品。
刃口会崩断，枪头会弯曲，箭矢甚至直接断裂。
在两架攻城弩相继报销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武器能让那个男人停下脚步。
唯一的限制，似乎就是那双拳头杀敌的效率有些低了。
奎川深吸一口气，终于握紧了手里的斩马刀。
虽说他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家出了那么些金银，只要二弟三弟能保住命，他奎川就是把这条命扔里也够本了。
然而现在奎川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抱紧眼前的大腿。
他们这位雇主，是真有成事的资格！
“二弟，假以时日，你也能到这一步。大不了大哥剩下的那份不拿了，请罗先生指点你几句。”
沈刀闻言移开目光，还没开口，就见自己大哥抬起手先一步打断道：
“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你我兄弟，你若能更进一步，我跟三弟到时处境自然也好上许多。不就是陈家？咱们一定找机会杀杀他的威风！”
沈刀嘴唇嗫嚅了几下，终是叹了口气，低声道：
“谢谢大哥。”
他听得出奎川的真心实意。
共患难过的兄弟，也不会质疑多想。
但他其实更想告诉大哥，就在刚才，他隐隐触碰到了什么。
或许凭他自己就能迈过龙门的时候，不远了。
只待一个契机。
见自己兄弟应下，奎川这才满意点头，然后就听到一旁的柴泽急声道：
“大哥，二哥，街那面有动静了！”
话音未落，听到信号的奎川已提着斩马刀跃下，杀气腾腾的冲向一处早已观察好的屋舍，闷头一记铁山靠撞破墙壁。
身后柴泽、沈刀二人顺着那缺口一并涌入。
碎石黄土间，这昂藏大汉挥刀砍向面前正错愕转身的人牙行打手，大喝一声。
“陈家的崽子！你奎爷爷在此！”
顷刻间血色横飞，春秋道三兄弟瞬间与屋内众多陈家走狗战成一团！
与此同时，街尾方向。
显眼的血色大氅下，响起标志性的甲片摩擦声。
徐褚眯着眼睛，散步般悠闲的行走于街面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裹着面巾与斗篷的刘氏兄弟此时一人持双枪，一人握双刀，按照事先约定那般缀在徐褚身后十步开外。
他们兄弟将暂时遵从徐褚行动前的命令，尽可能的将敌人都留给对方。
那些冲出建筑准备支援前方的陈家护卫，一抬头就看见这明显不属于己方的三人。
其中一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吼一声挺枪刺向最前方的徐褚。
周围方向的人马也在这护卫的带动下一拥而上。
面对围杀自己的敌人，徐褚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旋即，他睁开双眼。
猩红眼瞳中，有嗜血之色升腾。
他豁然伸手抓住了刺来的长枪，轻描淡写向自己怀里一拉，像是握着钓鱼的鱼竿，将来不及松手的陈家护卫带到自己面前。
紧接着抬起空着的左手，朝着护卫咽喉一拍。
在艰难喘息的“嗬嗬”声中，被击碎喉骨的护卫松开长枪，双手捂着脖子软软跪倒。
徐褚随手将长枪握在手里，一记横扫。
两个躲闪不及的护卫，头颅好似熟透的西瓜般被生生砸开。
但借着他们死亡的拖延，一名老练护卫就地一个翻滚拉近距离，提刀刺向徐褚两腿之间。
然后一股巨力骤然自刀锋前传来，这护卫一个踉跄，手中钢刀去势一变，顺着那变化的力道直接贯穿了他的下巴！
而徐褚还保持着稍稍抬腿踢刀的姿势，收枪向后一刺。
“噗！”
如毒蛇吐信，枪头穿过胸口，将那试图越过徐褚扑向刘氏兄弟的陈家走狗钉在了原地。
在刘氏兄弟惊骇目光中，那杆长枪生生拖着还没死透的陈家人砸向四下围拢过来的打手与护卫。
徐褚松开挂着增重的铁枪，反手抓住一个持刀跳劈而来的大汉手腕。
本要斩下敌人头颅的斩首刀顿时不得寸进。
徐褚一把扯过双手刀，顺势割下了原主人的首级。
接着左手一松，右手挥刀。
迎面冲来的三名甲士，手中铁枪被斩首刀一并拨到一旁。
为首那人眼中正映出对面举刀砍来的血红身影。
挥刀枭首！
三颗顶着头胄的大好头颅滚地，鲜血自空腔中喷出，好似水泉。
徐褚顶着这股血泉旋身，以左臂夹住那三根刚刚失去主人的铁枪，斩首刀插在脚下，转而抽出腋下铁枪当作投矛掷出。
一伙刚刚聚集起的射手当场被穿成这大号铁签糖葫芦，幸存者于惊恐中匆匆射出的破气箭已然没了准头，落在了前方刚刚溃散的同伴之中。
鲜血四溅中，抛起的残肢断臂终于落地。
惨叫混着濒死的呜咽，与尸首一并填满了街道。
仿佛森罗地狱，就此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