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人妙计
“爷，进来坐坐。”
“爷，来么！”
娇滴滴的声音飘荡在南京城秦淮河畔烟花柳巷。
微风一吹，整条巷子都是胭脂的味道。
这是南京城最有名的烟花巷，巷子里人潮涌动，都是来寻花问柳的人。
“听说最近畅春园来了位头牌，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脸坏笑，试探性地问道，“李都事，您不去尝尝鲜？”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约莫五十岁年纪，留着三绺胡须的中书省都事李彬正色道：“马侍郎，不瞒你说，李某人平生最爱的就两样东西，一是金银，一是美人。”
“李都事高雅，实在高雅。”刑部侍郎马国成一边附和道。
“咱听宫里说，今日陛下举行分封大典，李都事，咱二人不去朝会，来这烟柳地，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刑部侍郎马国成疑惑地问道。
“陛下可是明令禁止官员……”
“马侍郎你放宽心，我已先前和李相国通过气，今日朝会就免了。”
“相国大人让我在宫外随时作外应。”
“趁着这个空闲，来潇洒一遭。”李彬已经按捺不住，心情激动地说道。
“何况相国今日必将在朝会上给浙东党一个下马威，好好杀杀他们的气焰。”
刑部侍郎自然知道中书省都事李彬，是中书省左丞相李善长的亲信，深受器重。
“既然相国大人点头首肯了，那咱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刑部侍郎马国成吃了一颗定心丸，坦然道。
“李都事，请！”
“马侍郎，请！”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畅春园。
“二位贵客到！”头戴网巾，身穿青蓝袖衫的的堂官连忙上前招呼道。
“二位爷，里面请。”身着大红罗袖衫，头上斜带着一朵牡丹花，脸上浓妆艳抹的老鸨王婆笑脸盈盈地招呼着两人坐下。
“姑娘们，都出来让二位爷瞧瞧！”
话刚说完，就从屏风后转出几个打扮妖娆的妇人，一个个挤眉弄眼，忸怩作态。
李彬用余光一扫，脸上顿时一脸不快，心想：“也是这里的常客了，这批妞着实上不了眼。”
马国成两眼一直，东瞧瞧这个，西望望这个，感受着散发出来氤氲的胭脂香，眼神逐渐迷离，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咳咳”李彬轻咳两声，脸上露出满是鄙邑的神色，“马侍郎，马侍郎，醒醒。”
听到李彬的喊声，马国成才如梦惊醒，知道自己失了态，赶忙用手帕擦掉嘴角的口水，惭愧道：“让李都事见笑了。”
看着马国成这副模样，李彬知道。
他是真饿了！
“马侍郎以后不宽裕了，尽管和我说。”李彬看着面露窘迫、囊中羞涩的马国成豪爽道。
“也不怕李都事笑话，咱每月这些俸禄，刚能应付平日的吃穿用度。”马国成摇了摇头，表情苦涩，“咱馋心犯了，就来园外远远地瞧瞧，也就知足了。”
“哈哈哈”李彬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畅春园老鸨王婆和一众姑娘们也“咯咯”笑出声来。
其实也怨不得马国成的抱怨。
洪武年间，草根出身的朱元璋深知百姓的艰难，故削减文武大臣的俸禄。朝廷重臣俸禄优厚，尚能度日。下级官员，位卑职低，光靠那些俸禄，温饱都成了问题。
官员们为了俸禄问题怨声载道。
英明的洪武帝朱元璋贴心地想出个好办法。
朱元璋亲自编订《大诰》，第五十六条，贪腐六十两以上者，剥皮宣草。
贪了——被剥了——挂了——不用吃喝了——不用花银子了——是不是俸银就够了。
大臣纷纷表示陛下的方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哼。”李彬一挥手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面色不怿，“爷也是这儿的常客，竟拿这些胭脂俗粉来糊弄我。”
“信不信我明日带人抄了你这园子。”
“李都事息怒。”老鸨王婆赶忙上前赔罪，一甩绣帕，“给都事大人换一批。”
李彬摆了摆手，欠着身子道：“听闻畅春园来了位头牌，就让她来服侍咱吧。”
“这恐怕……”王婆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迎春姑娘今日已应了盐商大户王大官人的约了。”
“啪”的一声，李彬将两个黄澄澄的金元宝摔在桌上，“够吗？”
“这……”王婆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两个金元宝，眉毛挑了一下，故作为难道。
“这次够了吧？”李彬甩手又丢出三个金元宝。
“李都事豪气！”马国成看到李彬出手竟然这般阔气，忍不住羡慕道。
“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李彬满不在乎地说，“区区百两黄金，为一红颜知己，值了。”
“来人，叫迎春姑娘出来接客。”王婆朝楼上喊道。
“吱呀”一声，只见从楼上下来一妙龄女子，光彩夺目，瞬间吸引了楼下的一众客人。
只见这迎春姑娘浓黑的秀发盘了起来，用金发簪插着，上衣是青色绫罗衫，身着绿罗纱裙，脚步盈盈步下台阶。
待走的近了，才越发看得痴迷。
“小女子有礼了。”迎春走到李彬和马国成桌前，弯身唱了个万福。
“妙呀。”看着迎春姑娘那翠弯弯的新月眉、一捻捻的杨柳腰儿，李彬惊呼道。
马国成也看得呆住了。
“那今晚就让小女子来陪两位客官。”话刚说完，迎春刚准备转身去取果盘，结果被李彬一把拽过去揽入怀中。
“这等粗活，那里用得着美人亲自动手。”李彬摸着迎春纤纤玉手，心疼地说道。
“客官自重。”迎春一脸惊恐，拼命从李彬怀里挣脱出来，怯怯地躲到一旁，“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哟，还是个贞洁烈女。”马国成在一旁放肆地笑着。
“有意思。”李彬并未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迎春。
比起主动送上门的，李彬更喜欢这种有征服欲的。
“那就给咱抚琴吧。”李彬又将帮边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搂入怀中，上下其手。
马国成也不甘示弱，左拥右抱，脸上已经添上了好几个香唇印。
“来，李都事，咱敬你一杯。”沉醉在温柔富贵乡的李彬和马国成两人在迎春姑娘悠扬的琴声中开怀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