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告白之夜
这几周，双方都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斗，机械教已经开始将上游的人工湖进行放水，但是马克安派遣了几个悍不畏死的马卡比乌斯家族的骑士，他们偷偷地潜入进水下，用裹满石头的布袋堵住了这些垂直的洞口。
水无法被抽出来，机械教知道马克安要做什么，但是他们一点也不紧张。马克安的行为是愚公移山，且不说他铸造的堤坝有多么愚蠢，难道机械教把这里改造出了这么多用水的地方，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机械失灵，湖水暴涨后决堤的情况吗？机械教的统御贤者们肯定做了相关方面的计算，而且一旦洪水滔天，真正受到影响的，是在铸造厂外的帝国军队。
愚不可及的马克安饱读兵书却不求甚解，连希恩都对马克安的计划没有信心。
“我们在这里到底在做什么。”又是几周过去了，希恩气愤地闯进马克安的营帐，他看见克莱利亚在一旁给马克安倒酒，而其他的军官正在享受着锦衣玉食，“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旅游！”
“我以为我们就是来旅游的。”马克安笑道。
“注意你的说辞！”伴随着希恩的伊莎贝拉用长矛指着马克安，而其他人则被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手上的食物和酒杯。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禁军。”马克安笑道，“那样远征失败，就是你的责任了。”
“不，那也只是你的责任。”维伦斥责道，“阿巴顿怎么养了你这个饭桶！”
“饭桶？”马克安显得有些委屈，“我只是为了照顾那些孩子们，不要让他们被杀的血流成河，不然那些古老的骑士名门，会来找我的麻烦。”
“那你以为你这样消极怠战，我们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了吗？”希恩冷笑道。
“我以为不会。”马克安继续面不改色，“就像我现在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享受的就享受。”
“愚蠢！我们要的是战功！”
“大洪水要来了。”马克安说道，“我们吃饱最后一顿就上路。”
“受死？”
“当然不。”马克安把一块恐蜥肉放进嘴里，“我们要到高处去，就是之前我带你去的那个地方，在我们的测量下，那座高山能容得下泰坦们。”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马克安面对希恩的再三逼问下，终于不情愿地说出来自己的计划。
“我打算用大洪水淹没他们的重水厂，污染他们的水源，并利用泰坦们的远程电磁脉冲炮，通过用水导电，强行过载他们的铸造厂。”
——
如果让对方的铸造厂全部过载，那么这座星球不仅防御系统会走向窒息，并且整片的工业区都能相对完整地保全下来——至少比泰坦们互相战斗时的情况会好上不少。
骑士们无法干涉这场战役，泰坦和阿斯塔特，以及护教军们才是主力。
希恩还在懵懂之中，他睡的很香，吉纳雅尔申请过侍寝，但是希恩拒绝了自己家族未婚妻的好意。难怪马克安一直不愿意发起猛攻，一旦他利用其他骑士家族的战士堆出了胜利，那么他就要为这些外族战士的死负责；而一旦他将自己的亲信送入战场，那么他就要面对以克莱利亚为代表的家族反对派的挑战。
果然和欧罗伯恩家族一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以前马克安指挥的部队只有他的本阵，而现在他要指挥来自各大骑士家族和泰坦军团的千军万马，自然必须要考虑诸多。
忽然，希恩感觉自身凉飕飕的。
他睁开眼睛，看见叶莲娜那一双异色瞳正在看向自己，她蹲在自己的眼前，让希恩在一秒之后，吓得起床了。叶莲娜拉开了希恩的被子，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黑军似乎毫无察觉。
“你在这里做什么！”希恩原本想喊守卫，但是看见叶莲娜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最终他决定看看叶莲娜的想法。
“这里，安全。”叶莲娜慢吞吞地说，“我睡这里。”
她指着地板，这被钢铁勇士人工造雨打湿的地板让希恩感到一阵恶寒，即便有布料和纤维物遮挡，这都显得十分阴冷。
叶莲娜却不这么认为，她在飓荡星睡过更不舒服的地方，为此，她的脊椎骨都在长期的不稳定睡眠中变得有点弯曲。一般女人的前凸后翘是因为她们特意地喜欢摆弄自己的身材，但是叶莲娜的前凸后翘，是因为长期在畸形的环境下生存，最终变成了这幅骨架。
“这会引起误会的。”希恩很生气，叶莲娜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他的隐私，为他添加这些数不尽的麻烦，看见希恩愤怒的表情，叶莲娜垂下头，就像挨打的孩子一样抽泣着。
“哭也没用。”希恩不打算给她面子，但是看见她被磕破的衣服，以及她破损的袜子，她浑身寒碜的模样，和她委屈落泪的样子，很容易让希恩忘记她的惊世战果。
这个能轻易打败他弟弟，眨眼间杀死千万人的少女，现在被希恩几句大声的说话给吓得双目流泪。
“如果这里睡不惯，钢铁勇士给阿斯塔特们制造的留存处有钢板床，我不习惯和阿斯塔特们睡一起，”希恩还是拒绝了叶莲娜，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会死吗？”
“为什么？”
“您……想杀死我。”
叶莲娜害怕人类的大声喧哗，在家族，那个带着马脸面具的男人在高台上高声说话时，意味着有人要受到极刑。
她会因为想要和希恩一起睡而受死吗？但是希恩看上去心意已决。
她想开口求饶，但是最终没有开口，她只是盯着希恩，请求希恩收回自己的想法。
当然，希恩完全没有想要处死叶莲娜的想法。
“为什么？”希恩都被叶莲娜的话震惊，他的睡意顿时全无，他感到困惑和不解，叶莲娜的情况他并不知道多少。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后到底藏了哪些哈克斯家族的暗示。
但是为了安抚这个少女，希恩只得继续说道。
“行了行了，你自己找个睡袋在这里睡就行了。”
叶莲娜那绝望的表情终于得到了救赎，她在得到这个命令后，立即开始脱下自己的大衣，让希恩看得血压暴增，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他选择去和林睡在一起，可是在他出去的时候，只剩下内衣和袜子的叶莲娜拦住了希恩，她和希恩刚才一样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希恩又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要离开呢？”她的观念里男女没有区别，无非就是双方结合后能诞下子嗣罢了，在希恩面前更衣入睡，叶莲娜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惹不起。”希恩嘲谑了一句，叶莲娜也许穷疯了，只是想霸占他的帐篷。但是希恩一直都不清楚叶莲娜的逻辑思维方式，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预判叶莲娜的下一步。
叶莲娜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那经过强化的力量硬生生地把希恩钉在原地，两人的打闹引起了外面的黑军注意，库尔台第一个提起爆燃武器闯进来，他猜想希恩可能是遭到了逻各斯帝国派出的刺客的袭击。
但是看见几乎衣不遮体的叶莲娜，他好像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你们继续玩，我们替你们把风。”
“喂！”
希恩一边想把库尔台喊进来，但是一想到叶莲娜这幅模样，而且动静闹大之后，肯定更难收场。但是希恩在挣扎的过程中，却被一个尖锐物划伤了。
那是一套项链，希恩记得，叶莲娜本来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别丢下我……”
“行行行，他妈的真是服了你了！”在听到希恩的保证后，叶莲娜才松手，却差点让希恩摔了个狗啃泥。
“大家，都把我丢下了。”叶莲娜喃喃说道，“我……只有您这一个朋友，只有战帮这一个家，所以求求您，不要舍弃我……”
坐在地上的希恩终于以怒气支撑自己，看着叶莲娜的身体。
他的怒气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难怪叶莲娜如此美丽，身材也那般妖娆却无人敢动。叶莲娜的身上有着一块一块的紫色斑点，平常这些地方都以黑丝和大衣裹住，根本无法看清楚身体上的缺陷，希恩他们也不是什么喜好女色的家伙，视线也不会在叶莲娜的身上停留太久。
这让希恩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听说过的几种病：梅毒和艾滋，无论哪一个都说明眼前的女人不是个善茬。
但是……
“你身上的斑点——”
“这是印记，死隶之印。”叶莲娜说道，“由我家乡统治者赐予的药物留下的印记，注射的地方都会留下这样的斑点，大贤者称这是奴隶的标志物。”
“奴隶？”希恩听说过一些骑士确实过着这样的生活。
“那是我家族的故事，也许在很久之后，我会告诉您这一切，但是现在……”叶莲娜轻轻地凑近希恩，“您，也讨厌这样的我吗？”
“你必须现在告诉我真相。”希恩拔出剑，他已经意识到，叶莲娜家族的背后，可能蕴藏着一种极其可怕的秘密。除了火星上被绝罚的莫比迪亚家族才被给予了奴隶身份，但是即便是他们，也保留着自己的个人徽章与印记。
“我不能说。”叶莲娜乞求道，“我不能说出来，您的姐姐在这里。”
“原来如此，拜里昂·阿特拉克斯。”希恩顿时明白了，叶莲娜为什么执意要来这里，她想在日渐绝望的未来之中，用身体换的自己的生命，成为希恩的奴隶来保全自己。
“所以，求求您不要说出去，不要对您姐姐说出这些……”
“事实上。”希恩缓缓站起身来，抓起叶莲娜的大衣，将其裹在叶莲娜的身上，“我什么都没看到，叶莲娜，我不认识拜里昂·阿特拉克斯，我只知道你来自哈克斯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