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美人鱼
他们漫步于毁灭大厅之中，人类与阿斯塔特相互掩护，希恩之前的行为几乎给钢铁勇士们上了一课，让凡人抢得首攻的事情令这些钢铁勇士无地自容。每一个人都顶着跳帮盾，钢铁勇士作为最前方的攻击矛头，多尔纳克斯说是要保护凡人，但是实际上是不想让希恩他们出事和出风头。
希恩死在这里，他会后悔一辈子。
“小鬼，下次别这么……冲动。”多尔纳克斯把希恩拉到身后，“库尔台，丹多洛，你们两个团长多照看一下你们家主。”
“我倒是无所谓，就像卡佩说的那样，我们本来就是用于战争的耗材。”希恩不在乎，但是钢铁勇士们挡在前面与对方生体人交火，希恩居然插不进去。
“那你们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伊莎贝拉笑道，“不如让我们禁军开道。”
“然后对方跳出一个刚才的尖啸者，把你们轰成肉汤？”多尔纳克斯反问道，“禁军们是不是没有在战舰上作战的经验？这样狭窄的通道不是什么超人体力就能解决的，你反应再快，出手再利落，你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伊莎贝拉被多尔纳克斯回呛道。
“我们不是耗材，也不是任人羞辱与玩乐的东西，我们是钢铁勇士，我们是奥林匹亚之锤，我们以佩图拉博之名向人类之敌带来征服与毁灭。”
多尔纳克斯像是对希恩说道，又像是对自己说，他没有理睬对他恶意相视的禁军们。钢铁勇士推进的很慢，但是却很稳定，他们会肃清这片区域的人类伪军和生体战士，然后他们便遇到了赤身裸体的女武神，他们让希恩手下的黑军不由得看立了，这些女人身体有着理想中的完美曲线，而且她们也许因为打了药剂的原因，所以行动的灵活度一度逼近阿斯塔特。
可是正如多尔纳克斯所说的一样，他们内外皆钢，阿斯塔特的跳帮盾成为了这些女人无法跨越的高墙，生体人也一样想要冲进阿斯塔特的阵中，其中一名身高三米的巨人，挥舞着手臂接上的战锤，一击将一名阿斯塔特敲死在空中，被敲飞的阿斯塔特直接压在了好几名黑军身上，导致他们在希恩眼前被活活压死。
女武神们通过这个口子里冲了进来，其中一个白发双马尾的女武神冲到了希恩的身边，她的背部像是链接了翅膀，两把剑将刀锋拉得很长。她自信满满，并且打算在紫色头发的同伴下杀死希恩。希恩立即反手用枪托打在了对方头上，他身边的丹多洛立即用激光枪将对方脑袋融化。
看到这位白发女人被轻易杀死，原本辅助她的那个同伴立即陷入了某种大喜大悲之中，这些毫无防护的女孩对异形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忠心，希恩还在装弹，他就看见库尔台上前打算和这个女人拼刺刀，他们好几个兄弟一起齐上，但是和之前被希恩杀死的女武神不同，这个女武神则将一名黑军抓住挡在自己面前，库尔台的刺刀刺在了同伴身上，女武神借助库尔台的惊愕想要夺其性命，但是另一个黑军从后面抓住了她，将她压倒在地，众人一拥而上将她在她爱人尸体面前剁成肉泥。
多尔纳克斯则举着盾牌迎击那名疯狂的生体人，他的双手都被改造成了凶险的近战武器，包括尾巴都成为了一种连枷，一扫就能扫倒一大片钢铁勇士。
它似乎可以命令周围的女武神，这些女武神几乎与黑军交战，她们是黑军们见到的最漂亮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现在她们被异形控制，用来痛击人类帝国。希恩在这些女人身上只看见一种献身的狂喜，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恶心。
忽然，那名怪物仰天长啸，其他女武神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纷纷露出让人匪夷所思的狂笑与愉悦。
“凡世联邦万岁！”
这些女武神纷纷拉开自己下面的拉环，她们在希恩面前化为了美丽的烟花，炸死了数不胜数的钢铁勇士和黑军，库尔台立即抓住希恩将他拖到了后面，让他们两个没有被一下炸死。
毕竟凡人对抗阿斯塔特还是太异想天开了，怪物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迅速改变策略，这些女孩体内含有的烈性炸药能直接将周围的钢铁勇士烧的外焦里嫩。多尔纳克斯及时用盾牌防住了，而他则愤怒地看向禁军，因为大流士在杀死一个即将自爆的女孩时，将她的下半部分扔到了多尔纳克斯这里，炸点没把他给炸死。
“这里确实没有躲避空间。”大流士对多尔纳克斯不怀好意地说，希恩注意得到，这些禁军们对钢铁勇士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他们像是习惯了对友军的贬低与屠戮。
他不由得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言，这是福克告诉他的一个小故事，那就是帝皇曾经有过一种叫做雷霆战士的军团，但是最终，他们被禁军清洗了。
希恩以前以为这是福克在哪里看到的段子，但是不知为何，他现在突然觉得，福克说的这件事可能是真的，眼前的这些禁军怀着极大的恶意与不信任加入钢铁勇士，并且时不时地挑动着他们的矛盾。
“等等，这些血肉在开始隆起？”多尔纳克斯发现了，也许是意识到阿斯塔特军团的势不可挡，这台生体战舰终于决定用这些血肉之躯来阻挡钢铁勇士们。天花板突然坍塌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袭人的触手，与此同时，无数的墙壁突然被打开了无数条门。
“注意隐蔽！”希恩和多尔纳克斯同时吼道。
就在这时，希恩突然发现自己被触手卷起，在众人的面前，被拉入至了其他人所不知道的地方。
“领主大人！”黑军们尖叫道，要是让巴托丽雅知道希恩居然死在这么没意义的战斗上，她会将这些参战黑军连同家人一起连坐。更何况希恩一直在和他们共同进退，与他们分享荣誉，黑军们比以往更加卖力地作战，但是他们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几分钟后，希恩像是被吐出来了一样，当他抬头看去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他的面前是一片失落已久的神殿，周围到处都雕刻着乳白色的同一个符号，而且希恩立即想到了这些符号最像的东西：人类的口腔溃疡。这是一种剧痛的东西，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而他回头望去，却发现那是一片浑浊的水池，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游动着。
他突然开始感到恐惧，感到害怕，他看见水下一团巨大的黑色影子，正在向自己游过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爆燃聚能枪，指着水下的那道黑影，他希望这只是水下生物的某种无意识的游动，而非是注意到他来了把他当做了可以捕杀的饲料。
这个怪物逐渐浮出水面，先是那神官帽子一样的鳍，它错乱地长在这个类人生物的头上，活像一顶冠冕。当它的脸出现的时候，希恩觉得自己看见了世上最美丽的容颜。
直到它睁开了六只眼睛，这些眼睛让他想到不好的女性特征，直到他看见里面跳动的红色眼眸，才注意到这真的只是眼睛。
对方的手既不像是长满鳞片，也不像是正常人类，它的身体被黄金般的速度缠绕，看上去滴水未沾，不断裂到耳旁的血盆大口吐着幽蓝色的舌头，让希恩才看清楚对方的真面容。
但是这只会坚定他扣下扳机的想法。
“如果你向我开枪，你就会死。”这只怪物说道，“我并非你的敌人，而是你的血亲。以我父母莎莉士之名，我们见面了，首位残暴之刃希恩·海波拉斯。”
希恩心头一惊，他一度以为对方把自己认成了自己的外公。
“我说的就是您，焚炎座大人。”
“你知道那件事情？”
“我知道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对方说道，“但是呢，我不打算公开您心中的秘密，毕竟我们之间血脉相连。”
“乱扯，你该不会想说，你是人类这种话吧。”希恩笑道。
你这个恶魔一样的异形。希恩忍住了这样的话，这种情况下，挑衅她并非明智之选，最好的办法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拖到钢铁勇士们打进这里。
“我确实不是人类，但是我们依然血脉相连。我的同族不愿意承认你们的血统，可是我父母既然把你带到这里，那必然有他们的深意。”
“你父母是谁？”
“莎莉士，祂既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母亲。”这只怪物歪着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希恩，她之前已经说过了，只可惜希恩没有好好听。
或者是他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
“雌雄同体？自我交配？”希恩不想表达出很惊讶的样子，他担心一旦冒犯到对方，自己就会被杀掉，殊不知这只怪物没有杀死他的打算。
“差不多吧。”怪物伸出双手趴在岸边，“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我猜你不会回答。”
“按理来说，我确实不会。”那个怪物像是示威一样，用她的尾巴拍打着水面，惊起了大量的水花，但是此举像是惊动了水里的其他生物。
瞬间，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恐怖水生物纷纷越出，希恩每看见一只，就觉得自己的精神受到了进一步的摧残，那把古生物相互柔和的破碎美感，以及水面下未知生物存在的恐惧，希恩几乎忍住自己跳进水中一探究竟的冲动，让自己冷静下来。
“它们不会伤害你的，你们从海洋奔向陆地，再从陆地走入海洋。”那名怪物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你要恐惧这下面的东西呢？战帅荷鲁斯说过，星辰大海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
“我觉得他没有说过。”
“他肯定说过。”这个怪物有着小孩子般的脾气，“希恩，你太孤陋寡闻啦。”
希恩忽然不觉得这个怪物那么面目可憎，她就像是自己久久没有见面的朋友一样，与希恩正常地说话，同时分享着她对人类帝国的所见所闻。
只是希恩知道，她依然可以轻易夺取自己性命，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没有骑士，他根本对付不了这种怪物。
“对了，你其实和我一样，有使命在身吧。”
“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个怪物做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比如，杀死一名禁军？”
希恩立即警觉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向着四周看去，他差点将自己吓死。他看见自己背后茫茫人海，这些人类跪在地上，朝拜着他身后，被破败旗帜遮掩住脸的神像。当希恩再度眨眼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类全都消失了。
他们曾经来过，但是他们最后又去了哪里？
“我可以帮助你这个忙哦。”那个怪物轻轻地拍打着水面，像是嬉戏一样地在水里向希恩泼水，“但是作为交换，你必须得在未来帮帮助我们。”
“我死都不会和异形同流合污的。”希恩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抓住手里的热熔手雷，打算和眼前这个怪物同归于尽。
“可是我不是异形啊，血亲，我们之间血脉相连。”那个怪物忽然将腰杆伸直，这个怪物突然变得遮天蔽日，她身下是一处巨大的鱼身，上面布满了幽蓝的花纹，这个怪物就是一座活着的山川，希恩的意识告诉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片空间只有这么大，她还能展示更大的身体。在下面，有三个疑似鲨鱼头颅的东西，但是它和眼前的怪物是长在一起的，这些头颅没有眼睛，却像鲨鱼一样盲目觅食。
它们如饥似渴地吞食着下面的其他生物，但是却被希恩没有任何兴趣。
“如何？”对方说道。
“不怎么样，你以异形的标准来看，都有点太独特了。”
对方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乐呵。
“那么，我就当你答应了。”
“啊——我？”
怪物忽然后仰，一头扎进了水中，就像那遁入深海的美人鱼，再也消失不见，她遁下时的滔天巨浪将希恩逼退了好几步距离，让他全身湿漉漉的，活像一只刚刚被打捞上来的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