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别
下午。
因为这几天闷在屋里自闭，黄嘉汶已经几天都没敢去探望瑛瑛。瑛瑛是她医院里认识的好友，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因为脑瘤而辍学，一直在医院进行治疗，曾经住在她的隔壁床位。
之前她们约好了等大家都康复了，要一起出去玩，去见见这个美丽的世界。
她打了辆出租车，开到医院。
去到熟悉的病房，瑛瑛却不见踪影，黄嘉汶去询问护士，护士告诉她瑛瑛被推去手术室进行手术，是给她医治过的卢医生主刀。
而这场手术很重要，成功了的话，瑛瑛就可以完整切除掉脑瘤，恢复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康复出院。
手术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都还没结束。
听闻此消息，出于对友人担忧，以及为瑛瑛祈祷的想法，黄嘉汶决定留在医院等候，如果能在瑛瑛醒来时见到她，想必也会为之高兴吧，就像当初她刚做完手术时遇到瑛瑛一样。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羁绊啊！
秦甲自然不会有意见，正好在医院吃个烧鸭饭先。
让黄嘉汶帮忙打开白色塑料饭盒，看着里面的红烧脆皮、金黄油滴，和那独特的烧制风味，常人看不见的视野里，秦甲当场化身印度人，直接上手，一手拿起一块鸭胸肉，再配上一口米饭，往嘴巴里抓送。
你要说没有牙齿怎么办？
这根本难不倒他！
以意念在体内碎掉一块三角碎镜，散落的镜碎在口腔中化作一颗颗的尖牙，用以辅助咀嚼。
嘎巴几口，轻松嚼烂口中的烧鸭与米饭。
十多分钟过去了，一盒烧鸭饭的食物精气全都吃尽了肚子，秦甲打了个饱嗝，翘了个二郎腿，表示味道不错。
而一边的黄嘉汶已经躺在走廊的排椅上睡着啦。
见此，秦甲发出感叹，当代年轻人的体质真是不行，午觉这种事是留给老年人的，年轻人就该奋斗，像他一样的勤奋。
就在这时，一道黑衣白脸的高大身影走了过来，脚步不停，往手术室走去。
鬼差？
秦甲轻咦一声，立刻发现不对，有人去世了，他紧张了一下，然后想起这里是医院，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是他大惊小怪了。
没过一会，一个身穿蓝色病服的光头小女孩与鬼差一同在远处走来，小女孩面色苍白，右边的头顶有一处长长的疤痕，疑似进行过开颅手术。
此时，沉睡中的黄嘉汶似有所觉，睁开自己的双眼，一觉醒来，瑛瑛出现在了她面前，可还未等她高兴，她就看到了——陪同瑛瑛一起的，还有其身后的鬼差。
一瞬间，黄嘉汶难受的捂住了嘴，双眼顿时湿润，一幕幕关于瑛瑛在手术室的死亡闪回也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已经清楚的明白了。
“瑛瑛？”
黄嘉汶：(ಥ_ಥ)
“我很高兴姐姐可以看得见，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啊。”
“瑛瑛。”
黄嘉汶：(┯_┯)
诀别之时已到，瑛瑛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一点，宽慰道：“没事的，你要坚强一点，有些事，你坚强一点就可以了。”
“姐姐，我走了。”
说完，瑛瑛转身离开，鬼差紧随其身后。
“瑛瑛！”
黄嘉汶：(╥﹏╥)
痛！太痛了！
黄嘉汶掩面而泣，伤心不已，约定好的承诺再也无法实现了，只来得及完成这最后的告别。
她目送着瑛瑛消失在远方，直到再也见不到。
“唉，人间的生死别离。”秦甲微微叹息，“别太难过了，起码你没有错过最后的道别。”
“瑛瑛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姐姐你要坚强。”他只是一个鬼婴，安慰几句，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多了。
这时，从手术室里出来，身上刚刚换下外层手术衣的卢医生碰巧见到了个熟人，正是此刻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黄嘉汶。
卢医生：？
发生什么事了，他都还没说，怎么就哭上了？
“黄嘉汶，我想告诉你……瑛瑛她已经……”
“不用说了，我刚才见到瑛瑛……我知道她已经死了。”黄嘉汶摆摆手，打断了对话，哭泣道。
卢医生顿时惊了，顺着黄嘉汶的视线，望着走廊尽头，莫非世上真有鬼魂一说，否则她怎么会第一时间知道，而且还哭的如此的伤心难过。
或许他的侄子并没有骗他，换上了那副眼角膜后，黄嘉汶她真的能见鬼。
……
几天后，黄嘉汶与她的心理辅导员卢华一同出席瑛瑛的葬礼，当然，也带上秦甲。
卢华是位心理医生，在这些天的接触下，两人其实彼此心生好感。
参加完葬礼后，两人一鬼找了个地方坐下，黄嘉汶远远看着墓园里的墓碑，若有所思。
待在袋子中的秦甲也是一样，这里因为不时有人前来祭拜逝者，所以有不少鬼跑出来吸食香火，也有一些舍不得离开人间，或者没等到机会投胎的，赖在墓园里，等待家里前来人祭拜看望。
以后有机会，可以回这里逛逛，秦甲这般想着。
反正目光横扫全场墓园，没一个鬼气比他强烈的，换句话说，在场的，没有一个是能打的。
全搁这里养老了，没有一丁点的进取心，啐！
察觉到秦甲恶狠狠的鄙视，一些胆小的鬼魂立马找地方躲了起来。
如此懈怠，怎么兴盛鬼族！
另一边，心理医生卢华注意到黄嘉汶的异样，关切道：“在看什么？”
“瑛瑛。”
“你看到她了？”
黄嘉汶点了点头，旋即有些遗憾道“但不是瑛瑛……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来。”
“不来是正常的，瑛瑛她又没什么执念，现在估计在地府排队等投胎了，头七那天说不准会回来见她家人一面，但也有可能不回来。”秦甲好心替她解答，“不必担忧，如果她阴寿未尽，在下面还能再次度过一段鬼生。”
“哈！真的吗？小秦。”
黄嘉汶听到这话，脸上悲喜交加，既因瑛瑛的彻底离去而悲伤，又为其的解脱而高兴。
“比顶针还真。”秦甲一口咬定，“我挂掉时，特地问过鬼差的。”
“那我安心多了，谢谢你小秦，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黄嘉汶轻轻拥抱了一下秦甲，表示感谢。
“不客气，如果好朋友能多给我烧纸钱的话，我就感激不尽了，最近手头紧，快没米吃饭了。”秦甲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来。
“原来你缺钱啊。我回去就找我姐姐借钱。”